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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弄成了残疾。或者被土匪抓去了,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起来就怕。”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公主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为什么非要来呢?还谁都劝不住。”
尤其是,莫名其妙地非要拉上我,让我跟着“渡劫”。
“当时没想到路上会这么艰险么,我以为你们是为了阻止我故意说得那样吓人的。”公主强辩着,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彩珠不干了,瞪了我一眼以示警告后,忙去安慰她家主子:“公主,不会有事的啦。我们随大部队走,又不是单独行动。几万人地队伍,难道还保护不了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公主越发担忧起来,叹息着说:“今天白天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有几万人没错,土匪才几千人。可我们是急行军,他们以逸待劳。又熟悉地形。今天他们杀来的时候,我们的几万人只会被动应付,疲于奔命,主将竟然被缠斗得脱不开身。要不是桃叶机灵,带着我事先躲开了的话,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土匪窝里侍候那帮土匪啦。”
彩珠不吭声了,另一个宫女也感叹道:“那些土匪也是忒胆大了,朝廷的军队他们也敢招惹。这世道,都乱为王了。”
公主不悦地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才敢这么放肆。真在国境内他们敢动我么?在我父皇的治下,还是太平安乐的。”
我忙把经文举高一点遮住脸,免得她看见我脸上的奚笑。还“太平安乐”呢,这里不是国境内?不是她父皇地治下么?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隶属大晋的清源县的府衙。再往前走,还要经过好几个大晋名下的县城,才是两国交界三不管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地地。
必须承认,大晋早已衰落,小朝廷芶安江南。别说收复北国失地,就连南方这块最后的根据地都屡遭觊觎,要将士们驻守前线严阵以待
时打上一场恶仗才保得住。
当年四方来朝、天下归心的繁盛景象早已是昨日黄花。可怜新安公主没赶上盛世,平生第一次出远门还遭遇匪患。差点当了押寨夫人。也只好在下人面前逞逞威风,过过“太平安乐”的口头瘾了。
我叹息着继续读经。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看了看床上的那几个人。自动起身道:“我去开门吧,你们就不要下来了。”免得上上下下麻烦。
门开处,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站在门口问我:“请问小姐是不是姓诸葛?”
我点头:“是。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这里应该没人认识我才对,那么,是谁在打听我呢?
她交给我一张便条,什么也没说,朝我笑了笑就走了。
赶紧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云来客栈。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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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激动的不是这四个字,而是这四个字地笔迹,那无比熟悉的笔迹。
眼看着送信的人就要走远,我追上去喊住她道:“姑娘,我是第一次到贵宝地,不知道云来客栈怎么走,等下可以麻烦你领我去吗?”
见她迟疑,我从钱囊里抓出一把钱放进她手里。
她不好意思地推拒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大奶奶还有事要找我。”
仓促间,我用手指了指花园的一角:“那我在那里等你,你忙完了手头地事就来领我出去好吗?”
“那好吧。”她总算点了点头,塞好钱匆匆走了。我也急忙回到公主屋里。
公主问:“桃叶,刚才是谁找你呀?”
我早已想好了说辞:“是这府里的一个下人,问我们吃不吃宵夜。我自作主张替公主回了,就说我们想早点休息,不吃了。”
这样当面撒谎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幸亏她们都窝在里间的床上,离门口还有点远。
还好公主没有追究,而是打了一个呵欠说:“嗯,我的确是困了,这就睡。”
我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向公主躬身道:“那公主早点睡吧,我也去隔壁休息了。”
“好的,你去吧。”她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我拿着经书离开公主的房间,走到了隔壁的卧室。这间原本可能是正屋女主人的侍女住的地方,不过床帐都是新换地,梳妆台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刚从园中采摘的鲜花。
虽说天高皇帝远,难得这左家还如此隆重其事,对公主一行不敢有丝毫地怠慢,真不亏是书香世家。
为防彩珠突击査巡,我也爬到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公主那边的房门几开几关,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之后,我才悄悄打开门,朝花园深处走去。
夜已深,四周静悄悄的,我摸索着沿花径前行。那个靠门的角落处果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一阵欣喜,疾步走过去,悄声问道:“是送信的姐姐吗?”
“是送信的哥哥。”
“天那,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也许是因为一路颠簸劳累,身体虚弱;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一个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人,我激动得晕眩起来,也懒得硬撑着,正好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卷六 诉衷情 (152) 不安全的客栈
久地拥抱之后,我从激动的晕眩中清醒过来,这才意的处境。我忍不住再次问他:“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个县府周围驻扎了好几万人的军队,公主所住的院落外更是层层岗哨,严密防守。他能不声不响地进到院子里面来等我,是怎么办到的?就算他家在京城能呼风唤雨,可这里是远离京城的他乡外府,快要脱离朝廷掌控的地方,再有势力也鞭长莫及吧。
他轻笑一声道:“山人自有妙计。”
得了,都什么时候了啊,还跟我来这种调调!我只得长话短说地告诉他:“如果你不想让公主发现,就不能在这里出现。不如,我们一起去云来客栈吧,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
出去我倒不担心,他有办法进来,就有办法出去。我晚上出去一会儿应该没人发现的,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晚上没人会去査我的房。只要在天亮之前能赶回来就行了,反正白天一整天都得坐在车里,到时候想怎么睡都成。
“也好。”他点头,然后拉着我手走出虚掩的院门。院门外,一个穿着战袍的将领正背着手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王献之略带惊讶地喊了一声:“阿土,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将领回过头来,虽然光影幽暗,还是依稀辨认得出就是谢离——这支军队的副统领,地位仅次于桓渲的谢将军。后来我向知情人打听过,他果然是谢家的人,论起辈分,还是谢玄的堂侄子呢。
听王献之喊他“阿土”。我也就是明白王献之何以能自由地出入县府后堂了。其实也很好理解,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互相之间基本上都认识。尤其谢离的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就二十来岁,辈分又比谢玄小,所以王献之直呼其乳名。
谢离笑着打趣道:“我给你站岗啊。你看我多好,你跟姑娘约会,我在门外给你站岗。回去之后,你将何以谢我?”
王献之也笑道:“顶多我把你一直垂涎地那幅字送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谢离差点蹦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这也是个书法迷。难怪肯帮王献之“站岗”的。沉迷书法的人,都是王氏父子的狂热追随者和崇拜者,说一声给他写字,什么都肯效劳的。
而在我们大晋,这样的“书法迷”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以说人人都迷。不存在迷不迷的问题,只有程度的差别。所以。王献之要找人引路见我,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有谢离作陪,我们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出了军队的包围圈,来到了云来客栈。
掌柜地点头哈腰地迎上来,王献之劈头就问他:“你把我们的马喂好了没有?”
他一叠声地说:“喂好了喂好了,都是用最好的细草料喂的。公子想必也知道,现在的草料有多金贵。半个多月前这里才过去了十几万大军,这次又是几万,就像蝗虫过境一样。什么草料都给他们啃光了。别说细草料稀罕,就连那粗的都很艰难了。”
见王献之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掌柜里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笑,自己打着自己地嘴巴说:“瞧我这张乌鸦嘴。朝廷的军队过境,是到前方去为我们打退敌人,怎么能说是蝗虫过境呢……”
我也快忍不住笑了。这家客栈好像还是清源县城最大最好的客栈,怎么掌柜的口才这么拙劣。这样不会说话,能做生意吗?
王献之不再听他罗嗦,一面带着我往楼上走一面吩咐:“你只管把我的马喂好就行了,草料要单独算钱你找我的下人去谈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掌柜的屁颠屁颠地走了。罗嗦了半天,无非就是想再敲一笔钱而已。我不满地嘀咕道:“从没听说住店还要单独算草料钱的,喂好客人的马那是他们地服务项目之一。钱早就打进房钱里面了的,不然,为什么那么贵?”
王献之笑了笑说:“算了。我们马多,现在的草料贵也是事实。离战场越近,草料
越大,军队,土匪,哪边不需要草料啊?军队还出钱直接抢了。他们也很难地。”
这时我才注意到,客栈里异常的安静,我问他:“怎么这里除了你带来的人和掌柜的,就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了?”
现在是比较晚了,但也不至于全部都睡死了吧。在我的印象中,客栈是开通宵的,随时都可能有客人上门,因此环境也比较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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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之回头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看吗?门口挂着客满的灯笼,这里我全包下了。”
真是不知柴米贵的败家阔少!这么大地客栈,两层楼少说也有几十个房间,而他们统共不到十个人,要那么多房间干嘛?
而且,“你来之前,这里就没客人住吗?”
“有啊,我既然要包,那些人自然不能留,我叫掌柜的把房钱还给他们,让他们去别的店投宿去了。我住地地方,怎么能有闲杂人等。”
“我就是闲杂人等。”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