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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不肖子!就这么想气死我么?!”父亲的怒吼震颤着他的耳膜。
纸门开着,漆黑仿佛是实体,连接了两扇门。院中的里凉气透了进来,让他好想瑟瑟发抖。父亲在正位上端坐着,严肃至极,眉眼间有怒意。自己则和哥哥跪坐在坐垫上,一声不敢吱,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灯光下,他看见自己和哥哥的影子,在面前拖得好长啊……
“敢在宴会上看这种东西!你还有什么脸面当我的儿子?!当我们宗家的嫡子?!”
“别忘了!你是艾文‘利维坦!你要学习的,可不是这些下等人才学的东西!”
“这算什么?医术?什么破东西?”
也许是见他没有反应,父亲更加愤怒,一甩手,把躺在桌角上那本无辜的医术小教材扔了过来,狠狠地打到了他脸上。
而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这样的责骂甚至是殴打,他早就习惯了,从小他就不是个能让父母安心的乖孩子。但是,看着那本教材,他感觉很可惜。鬼使神差地就捡起了它,揣到了怀里。这一动作,自然是激怒了他的父亲。
父亲站起来,快步走过来,抬腿踹翻了他。而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是刚才嘴唇与牙齿磕碰所导致的。
他没有哭,没有说话,没有求饶。
彷如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够了,艾文,快好好道歉!”他知道,大哥故意责骂他,其实是想消消父亲的火气,替他解围。
但这一次,他没有屈服,撑着小小的身体,坐起来,倔强地咬着唇。
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所崇拜的医术!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绝对不可以!
“艾文,你怎么了?”大哥心急,但他依然保持缄默,坚决不让步。
父亲气急,继续踢打着他。
“父亲大人,兄长大人,你们在干嘛?”弟弟切尔西出现在廊上。
“打扰你睡觉了吗?抱歉,我马上就结束。”父亲难得露出一个笑脸,然后扭头对哥哥说,“爱德华,你也去睡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可是……”哥哥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严厉地打断了。
“闭嘴!”这斥责声,真像今早他对女佣的斥责啊。
“是。”哥哥只能妥协。
“什么时候,你也能懂点事?!看你的弟弟,都比你强多的多!”父亲的辱骂和踢打,弄的他的身体和心,都很疼。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到了弟弟眼中的轻蔑,嘴边的嘲讽。
……………………
躺在房间里,女佣已经处理好他的伤口了。
盖着薄薄的被子,纸门外的虫鸣声是那样悦耳。因为,它们是自由的吧……
对的,自由啊……
他闭上眼,幽绿色的瞳一下子熄灭。
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缠着纸做的枷锁,而这一扇又一扇的纸门,则是他永久的囚笼。
“因为这就是背负了‘利维坦’这个姓氏的我们的命运。”
虫鸣声,似乎变的微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第三弹!
趴】吾辈写的要累死……
酷爱拿你们的收藏和评论安慰吾辈!【打滚】
☆、第二章 樱花凋零
他开始努力学习所谓的经商和政治了。因为他的哥哥爱德华。
那晚的争执过后,哥哥过来找了他。他抱着他,恸哭起来。
爱德华说他不希望艾文再因为自己的倔强而吃苦。他又一次,告诉他:他们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只要他们还姓利维坦,还是利维坦家族的人,这三个字就永远都无法摆脱。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打动他的。真正让他妥协的,是他大哥说,如果艾文努力,哥哥就会表扬他。
所以,就这样,他答应了。
小的时候,他就看见,大哥整天坐在书桌前,不停地看一本接一本的大大的厚书,几乎不会出来,更别说像他一样疯玩疯闹。况且,哥哥的身体不好。他问了女佣,她偷偷告诉他,那是因为爱德华少年幼年不小心受了风寒,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所以现在身体也不怎么好。
这话,他是绝对相信的。
他那个时候喜欢趴在纸门外偷看被关在屋内的哥哥,因此,他总能听到,哥哥的咳嗽声。
有一次,他顺利地爬到了哥哥窗前的那棵樱花树下,为哥哥折下了一枝开的正盛的樱花。在树上,他听到了哥哥在叫他名字。
树下,窗内的哥哥,穿着素色的樱花和服,仰着头,第一次表扬了他:
“艾文,好厉害啊……”
现在,他才知道,那个时候,哥哥眼里的东西是羡慕。
——羡慕那个时候的他有可以自由活动的权利,有健康的身体。
虽然那一次,他付出了被父亲胖揍一顿的代价,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当他踮着脚,从窗口把樱花递给哥哥的时候,哥哥的惊喜。但他有不解,他问哥哥:“哥哥衣服上不是也有樱花吗?”哥哥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低声说:“不,不一样,这上面的,是被人囚禁在衣服上的死物。”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知道,有关于“囚禁”“自由”“身不由己”这样一类的字眼,是不能在哥哥面前提起的。因为,哥哥会伤心。
那一次的表扬,让他铭记了很久。
所以,现在,他妥协了,他屈服了,他哭泣了。
当着父亲的面,他被迫把那些关于医术的书,全部烧掉了。他双手颤抖着,把一直都被他视为珍宝的医术教材。然后,他发誓说,一定会好好学习,再也不会不务正业了,之后,一定会努力和哥哥撑起这个家。
但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好疼。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用语言的利刃戳出的伤口。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世界给予他的巨大压力,不是他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如果不妥协,他知道,自己只会被压成齑粉。
哥哥欣慰的目光,弟弟嫉恨的目光,妹妹担忧的目光……
一切,都烙在了他眼中。
「但愿,来生不要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定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十岁的生日,他许下了这个愿望。
不过,那个生日过的还是不错的。毕竟,他收到了一件别样的礼物:
是一支钢笔,是哥哥送给自己的。
他珍藏着这支笔,有的时候,心里实在是难过,就拿出来看一看,似乎就有了无尽的勇气。
因为现在切身体会到了,所以他格外的恐惧。他无法想像,在那个囚笼里,哥哥就究竟是如何熬过这么多年的。大概,就像哥哥所说的:杀死自己的心。他也想这样做,只要杀掉了这颗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自由的心,他就能轻松不少。但他沮丧地发现,他的心实在是太坚韧了,不管他怎么做,都杀不死它。
坐在书桌前,学习枯燥的东西,他总忍不住去看,窗前的那株完全的樱花树。它存在了很多很多年,所以高的越出了围墙。那么,它是不是就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呢?
低下渴望的头颅,他埋头于最讨厌的东西。
「这么久没再学医术了,不知道自己的技艺有没有退步呢……」
再后来,妹妹也渐渐长大,开始走哥哥和他的老路。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在被要求做所谓的新娘训练。他偷看过,莉莲的老师,是个总板着脸的老太婆。她总是念叨:“莉莲小姐,你一定不能给利维坦家族丢脸!”
真令他作呕。
他原以为,自己是可以就这样,在囚笼里安然过一辈子的。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十三岁那一年,他最喜欢的哥哥,爱德华‘利维坦,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而死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父亲那晚突然想检阅一下,他的交际舞水平。
他很紧张,始终都在心里想:不能失败,不能失败,不能失败……
应该是太紧张的缘故,他踩到了自己的脚,就那样,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自然,父亲勃然大怒。
本来,他是可以像往常一样,咬着牙,忍下这些难听的话,但是,偏偏那句,他是唯一不能容忍的!
“你这只废物!你以为利维坦家族养你,是为了什么!”
“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你怎么不去死呢!”
他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恶毒的话。
「为什么,你们都只把我当工具,当棋子……」
「我已经为了你们,付出了自己的自由,甚至抛弃了自己最爱的医术,那么,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爱我……」
「为什么……」
他的愤怒已经蚕食尽了他最后的理智,热血倒涌上脑袋,他没有多想,站起来揍了父亲一拳,然后摔门走了。那晚下了很大的雨,哥哥担心他,偷偷跑出来找他,结果……
也就是这样,他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哥哥。
素白的灵堂上,他看见哥哥微笑的黑白照片被繁花的簇拥着,温柔中透出难掩的英气。但他觉得,自己从哥哥的笑容里读出了别的东西:那是解脱,终于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的喜悦。
那个时候,他是真正的绝望了。
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现在不是全都变成了笑话么……
偏偏在前一阵子,北海有个大贵族叫做温特伯恩。这个家族和利维坦家族有着密切关系,是生意上的密切伙伴,更有着世代的姻亲。这一次,那个丧偶多年的温特伯恩公爵看上了他的妹妹。
该死的,那个老混蛋!莉莲还那么小!这个人怎么能……
他恶劣地诅咒着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只是,父母对这桩亲事很是高兴,已经开始做莉莲的工作了。即使,他们知道,莉莲和一个分家的男孩子相爱着。这个男孩子,他是见过的,就是小时候的宴会上,战战兢兢问他可不可以找莉莲玩的孩子。
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在那天彻底爆发。
因为触犯家规,他被关了半个多月的禁闭。等放他出来的时候,他得知,明天就是妹妹的大婚之日了。原来,关他这么久,也是为了防止他阻挠婚事么?
又是一个雨夜,他坐在书桌前,为自己倒了杯白酒。他想求醉,可是,莉莲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