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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韵早在屋里看到了安之扬,眼见他走了,才连忙跑出屋子,来到呆站着的小北身边,问道:“之扬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头发全白了?”
小北苦笑着把那份放妻书递了过去。
含韵看了半晌,也是一脸苦笑:“你俩明明还牵挂着对方,这又是何苦?”她边说边拉着小北进屋,快到门口了才忽然想起来,急忙说道,“令狐禅不是说,那杨应龙要用你来羞辱皇上?本来还顾及你已经嫁人,现在之扬写了放妻书,可如何是好?”
小北牵着含韵进门,半晌才道:“之扬方才告诉我,令狐禅答应,只要三哥娶了我,便放我们离开播州。”
含韵也惊呆了,过了半天才冷笑道:“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这样,不但他闺女水灵妾上无妻,很快就会扶正也说不定,还能永远把三弟踩在脚下!”
“这话怎么说?”小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节,着急的问道。
“我听你大哥说过,你三哥从小练的‘玄龙神功’,你看见过他那黑红相间的玄龙鞭没?练玄龙神功的人,必须用鞭才能将其发挥到极致。你三哥人称‘神鞭太岁’,手中的玄龙鞭在江湖上数一数二,就连你二哥的追魂刀都只得甘拜下风,你大哥的武功,反而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差的一个。可是,这玄龙神功有个忌讳,便是……”
含韵的脸红了一红,见小北还傻傻的看着自己,只得低声说道:“练此功者。绝不能近女色。所以,你三哥五岁练功之前,便对我公爹发誓,终身不娶。”
“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北最开始以为潘良终身不娶,是因为BL,后来知道他不是,便断定他曾经被情所伤,才下此重誓,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练这种缺德功夫!这功夫虽然厉害,却终身不能娶妻,那位老盟主怎么不让自己的亲儿子练?!
含韵哪里想到小北心里正在暗骂自己的公公,冷笑着继续说道:“令狐禅费尽心思除去你大哥,现在居然又对三弟下手。其实,泗水盟早已不在,即便他重建泗水盟,你大哥三哥难道还会抢他的盟主之位吗?!听说那杨应龙对三弟也一直念念不忘,让令狐禅代为引荐,可人人都知道,三弟不爱权势,不爱杀戮,怎会抢走他的风头?!”
小北本来以为,江湖之争离自己很远,没想到,它一直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视而不见罢了!
这只是含韵口中的皮毛,若真的身在其中……简直比她最害怕的家斗更可怕!
因为,他们不但斗心机,还像野兽般赤luo裸的弱肉强食!
到此刻,小北才明白,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武功果然是最重要的!
不止是武功,还有狠心!
就算是潘良,火烧乾清宫时弄死那几个无辜宫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而他,在混迹江湖的人里,还是“不爱杀戮”的?
还有,安之扬说他受伤了,还几日未归,他明明跟自己说,去去就回的啊?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几日未归,就算回来了,也没来看她一眼?
……
小北的谜团没人能给他解开,因为除了安之扬来过一次,夏园里再没来过一个人。
直到大半个月之后,春暖花开,园子里的树都绿了,潘良才再次出现,却不是自己走来的,是被小楼推着,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
小北和含韵俱是吃了一惊,连忙迎了出来,小北更是跌跪在潘良面前,急急的问道:“三哥,你的腿怎么了?!”
潘良扶起小北,微笑着让她把自己推到花坛旁的木椅那儿,请小北和含韵坐下,才道:“小伤。安大夫和之扬都给我看了,说不妨事,很快就好了。”
小楼却在一旁红着眼睛说道:“但愿如此。”
这句话说得小北和含韵更加着急,小北忙问:“三哥,你前些天去了哪儿?我想去找你,他们根本不让我出去。你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去了那么久,还受了伤?!”
潘良微笑着拍了拍小北的头顶,笑道:“不急,等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好在小楼日日跟我汇报你和大嫂的情形,我知道你们安全,便多耽误了些日子。”
小北见他不肯说,知道也许是顾忌旁人——就算不顾及含韵,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是令狐禅的眼线,还是小心些好,便不再问。
含韵见大家都安静下来,想起安之扬说的话,便推说自己累了,回屋休息去,临走还给春儿和小楼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远远的坐开,低声说着话。
潘良温和的看了小北半晌,问道:“小北,你可愿嫁给哥哥?”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34章 被嫁
第034章 被嫁
“啊?!”
小北知道潘良有可能会跟自己提起这件事儿。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如何面对。
她想,三哥之所以答应下来,定然是权宜之计,一则让自己脱身,二则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假扮夫妻,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更何况,他练了二十几年的玄龙神功,怎可这样轻易废弃?
她想,潘良一定会劝自己暂时隐忍,待逃离播州,再做计较。
没想到,他竟这么突然的假戏真做。
潘良看到小北的不愿相信,笑容稍稍滞了一滞,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黯淡,瞬间又继续微笑道:“听说,之扬给你写了放妻书,我才来问你,你可愿嫁给我?”
小北装傻的跟着低声笑道:“既然他这样才肯放咱们走,那就假意嫁给哥哥就是。”
潘良的笑容越来越淡,半晌才道:“是之扬告诉你的吧。”见小北点头。潘良苦笑道,“好,如此倒简单了。我回去跟令狐禅说,你我兄妹都是自己人,不再要那些俗礼,过几日我身体好些就完婚。你在这儿等消息就好。”
小北察觉到潘良淡漠,也不敢深想,假装没注意到,笑问道:“你见过孔离吗?可问过他到底是不是叶臣?”
“他不是。”潘良看着小北,正色道,“小北,忘了这件事,记住,他是孔离,不是叶臣。我那日的确是去见他,心里想着他是叶臣,是你的亲哥哥,才疏忽大意了,忘记了他是被义父逐出泗水盟的孔离,着了他的道,受了伤。你今后看见他,千万离他远远的——他不是你哥哥,是个危险人物。”
“是他伤了你?他伤了你哪儿?”小北忙问,眼神自然是落在潘良的双腿上。
潘良苦笑道:“他本来承认是你要找的叶臣,还感激我照顾你,靠近了握我的手,我只顾着高兴。他的手里却忽然多出一柄匕首,刺入我的小腹。我的腿其实没事儿,只是安大夫嘱咐我,不能行走,更不能腹部用力,才让我坐在这轮椅上。跟大嫂只说我伤在腿上吧,这是丢人的事儿,不用让外人知道。”
外人……
好吧,含韵姐是大嫂,是“外人”,自己是妹妹,不算……
小北对孔离的印象更加不好,暗骂了孔离半晌,才忽然想起不对劲,连忙问道:“他和你有仇?不然为何暗算你?”
“虽然并不和睦,我却真没想到,他竟然恨我至此……”潘良眉头紧皱,皱得眉间拧成了疙瘩,扭头看向小北,“罢了,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又怕你着了孔离的道儿。你只记着,离他远远的就是了——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三哥!”小北连忙拉住潘良的手,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又出现了乾清宫无辜枉死的那几个宫人。
她虽然憎恨令狐禅,不喜欢孔离暗算潘良,却总不愿意用这个“杀”字来解决问题。她总觉得,那是律法要做的事儿,而不是潘良——这个想法虽然迂腐,小北却真的没办法让潘良去杀人。
潘良拍着小北的手,苦笑道:“小北,你以为哥哥心里愿意?就像令狐禅,我恨他入骨,却总下不了决心给大哥报仇。这二十几年来,他毕竟是疼我的。还有孔离……小北,自从结识你,哥哥的心肠已经太软,可是,如果过分软弱,他们更加无所忌惮……”
小北的目光黯淡下来,心里暗暗自责:你以为这是二十一世纪吗?!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好吧,三哥,一切随你。我只有一句话:你要保重,我要你好好的,不许再受伤,更不许……”小北说不下去。
潘良终于笑了出来,目光温柔的看向小北:“你放心。”
*** ***
过了几日,乔氏便亲自来到夏园。喜笑颜开的张罗小北和潘良的婚事。小北本是再嫁,不该太过张扬,乔氏却高兴得紧,说好歹要请请泗水盟的兄弟。
她本来还打算让令狐禅请杨应龙过来观礼,却被令狐禅骂了一顿,才明白此时不宜多事,只让泗水盟众喝酒热闹了一番,撵着新郎官潘良回了吉庆园的洞房。
潘良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安庆嘱咐大家不要让他喝酒,所以潘良只喝了一杯,便一直以茶代酒。可是进了洞房,看到浑身上下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小北,竟忍不住有些醉意熏熏一般。
小北以为他真的醉了,连忙喊春儿一起扶着潘良躺在床上,亲自端过醒酒汤让潘良喝了,见潘良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便轻轻叹了口气,和春儿一起脱掉潘良的鞋子和外衣,想抬着他躺好,却根本抬不动,安庆又暗示过春儿,告诉小北潘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小心行事,小北更不敢用力拖拉,生怕牵动了伤口。
她好歹让潘良睡得舒服些,便让春儿也去睡,亲自关上房门,像当初潘良在自己房里打地铺一样,在地上铺好了被褥,正要躺下,只听潘良笑道:“地上凉不凉?”
小北见潘良醒了,连忙倒了杯水让他漱口,看他脸色还好。才稍稍放心些,忍不住埋怨道:“安大夫说了,你还没好利索,不能喝酒,更不能牵动伤口。快老老实实的躺下。”
“我只喝了一杯,没醉。”潘良笑道。
“没醉?”小北想起自己和春儿方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掉他的外衣,给他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竟然……“你没醉,方才怎么不自己起来?”语气都有些不善。
“我怕你介意啊。那晚我跳窗出去,你还特地让春儿知道,现在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