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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瞪了贝羽一眼,祁老六道:
“娘的,我怎么叫吹大气?莫不成还假得了?”
露齿一笑,贝羽道:
“嗯,他的水上功夫么,却是不假,大伙儿全看见过了,至于你那套床上功夫,倒还未曾拜识过,怎么着?为了证实一下,回去以后是否可以和你的‘春君’妹妹表演一番给我们开开眼界?”
“呸”了一声,祁老六惨叫道:
“贝羽,嗯,贝羽,你他娘简直造反了,寻开心寻到哥哥我头上来啦,得,得,得,本来我那‘春君’的妹子还打算引介给你,如今去球,我他娘的卵蛋也不叫你碰一下了!”
哈哈笑了,苟图昌道:
“老六,你这就叫‘恼羞成怒’!”
独眼连翻,祁老六哇哇叫道:
“什么‘恼羞成怒’?贝羽这小白脸以为仗着他略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他娘的狂蜂戏花蕊了?做梦哪,还得我这准姐夫替他拉拉皮条才行,想不到这小子吃里扒外,胳膊弯子往外拗,帮着你来坑我了好,他帮着你,二爷,就叫你替他拉这皮条吧,我祁老六缩手了,不但不帮忙尚要棒打野鸳鸯,娘的,我看他能不能靠他那张脸蛋儿逗开我那小姨子的芳心!”
贝羽失笑道:
“老六,你好狠唷!”
嘿嘿一笑,祁老六道:
“我叫你吃里扒外,这即是报应了……”这时,另一个大梦周公的“二头陀”蓝扬善亦已醒转多时,他先呵了口气,懒洋洋的嘀咕道:“吵,闹.叫,一天到晚净听见你们胡闹个没完!你们也不觉得累?不觉得乏?他奶奶好好一钞回笼觉’全叫你们给吵醒了……”轻轻的,贝羽拍拍蓝扬善的屁股,道:“天亮了,肥哥。”
打了个哈欠,蓝扬善含混的道:
“还没来?”
祁老六贼嘻嘻的道:
“谁?你那浑家么?”
一骨碌坐了起来,蓝扬善揉揉眼,道:
“来了么?咱那浑家‘春君’妹妹……”众人随即低声哄笑起来,祁老六脸上又是一热。他气咻咻的道;“好胖哥,看你肥头大耳貌似忠厚,不料却是这等尖酸刻薄,你瞧着,下次我包管要抖漏你一道……”故意装成一付惊惶之状,蓝扬善道:“咱的皇天,你可吓煞咱了……”‘二头陀’这等模样,又不禁将大家引得笑弯了腰,就在一片笑声中,紫千豪已回过头来,皱着眉道:“你们怎么这样高兴?全返老还童了?”
于是,大伙儿连忙抑止了笑声,尽量将脸色扮得庄重了些,紫千豪摇摇头,淡淡的道:“来了,候龙宝的船!”
“什么?来了?”五个人—声惊呼,急忙涌上前来眺望,可不是,“月后河”飘渺的水波上游,两艘庞大的双桅大帆船不正缓缓朝这里驶了过来了两艘船的吃水线更且深深的浸入水中好多……低沉的,苟图昌道:“果然不错,是两艘船!”
眨眨独眼,祁老六跃跃欲试的道:
“看那两条船的水线,埋进水里好深,哼哼,姓候的还真装上了不少家当呢……”双目凝视着那边,苟图昌道:“又不知他们请了些什么样的角色来护航?希望不要使我们多费周章才好!”
祁老六狠毒的道:
“管他娘的是些什么人来保镖,我们择定的肥养几时还会逃出手去过?二爷,你放心了!”
苟图昌平静的一笑道:
“还是谨慎点好。”
伸手摘了一片枯叶捏碎,紫千豪望着自指隙中流落的叶屑,徐缓的道:“我们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该怎么做,我想你们全知道了。”
苟图昌闻言之下,立即挥手发令,祁老六面色一整,躬身退下,他后面那抬着两盘钢索的四名大汉也快步跟去,贝羽则自身后的包囊内取出一付长有三尺,宽约一尺,作梭桨形的黑色轻薄木片缚套在脚踩上,倒抓着他的兵器——大马刀与短柄点钢枪,步履蹒跚,有如踩着两只小船艇自行走到十多丈之外的一丛枯草后面伏下。
扛着金钢杖,蓝扬善忖度了一下眼前的地形,奔到三十步左右的距离站住,回头朝流林子的方向挥了挥手。于是,可以看见林边有幢幢人影闪幌,极快的,那些闪幌着的人影亦已全部隐趴在林前的草丛杂树底下,这时,蓝扬善才满意的吁了口气,移动着他那庞大的躯体往里横去,蹲在一片密密的芦苇里头。
左右直视了一遍,苟图昌启口道:
“老大,全妥了!”
紫千豪估量着宽有三十余丈的河面,低声道:“图昌,假如船在河心,不能及时拖近岸边,你有把握从这里不须‘浮脚木’便往来扑掠么?”
苟图昌从杂树丛里拿出来一捆早已备妥了的东西,这捆东西十分寻常,是四、五把摘去了头顶白色芦花穗的乾苇杆子,拿在手中。苟囹昌道:“有了这玩意垫脚,老大,就不成问题了!”
点点头,紫千豪笑道;
“很好,其实你须要往来河面及岸上调度指挥,尚得参与攻战,脚上如若套上了那‘浮脚木’,也的确相当不便……”忽然——十多丈外的贝羽操起半个身子来朝这边遥遥挥手,几次之后,他又立即伏了下去,紫千豪目注逐渐来近的两艘双桅大船,颔首道:“是顺风,这两条船行得好快!”
苟图昌低沉的道:
“老大,贝羽已发出信号了!”
紫千豪微笑道:
“我已看见,图昌,依计而行吧!”
于是——
苟图昌用力击掌三次,当那三声击掌的脆响甫始在晨间清冷的空气中传扬,隐在河边苇花荡中的百余名穿着油布水靠的大汉已有一半人像五十条黑鱼一样滑进了冰冽的河水中。
同时,另外五十多人也分成两拨,踩着水浮到岸边,他们全将身体仰斜埋入深青色的河水中,只已出面孔来呼吸空气,因此,他们便成了这么一个形态,头颈枕在沙岸边淹了耳根的泥水里,身体则全然浸于水中了,着上去,显得极其怪异而可笑。
一反手,苟图昌已将他自己的家伙——一柄淬过剧毒的,泛闪着蓝汪汪寒光的锐重“牛角锥”拔了出来,突出的锥棱全也锋利得有如刀刃,把柄处的护手成牛角形朝两边弯翘,又尖又利,这件兵刃的形状好不吓人!
紫千豪没有出声,双目依旧凝注着上游处疾若奔马般往这边驶近的两条大船,那两条船的双桅风帆全吃足了风,兜满了力,船首切划着水面,水花翻涌滚荡,又卷起波波的浪纹朝船的两弦散去,而深青色的河水。也就吐着不尽的白色碎花了……他们等待着,虎视眈眈的等待着……终于,两艘船全驶近了,近了,近得业已隔着孤竹帮的伏兵之处只有二十多丈远近的距离了……紫千豪冷静的一笑,道:“第二步!”
苟图昌猛一下子将手上兵刃插入沙地中,双手迅速互击六下,于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的祁老六已率着他那四名精壮手下由芦花荡边“飒”的滑入水中,五个人入水之时,连浪花全不带一点,只见五条水波微薄,五个人已有如五条大鱼也似,又快又急的窜潜出十多丈外!
沉眼了很久的熊无极不禁脱口赞道:
“好水性!”
紫千豪笑了笑,稍待片新。等到那两条船只行近了四三丈,始镇定逾恒的道:“第三步!”
这一次,苟图昌仅是简单明了的击掌两下,那在芦花荡外载浮载沉了很久的五十余名大汉,全己头下脚上,各自一个猛子潜进水底,由隐隐波动的水痕看来,他们已是连成一道横线,迎阻止了那两条大船!
迅速将“金犀皮”的手套戴桑,熊无极低笑道:“热闹了,就要热闹了……”紫千豪将“四眩剑”斜倚肩上,沉稳的道:“图昌,你准备!”
苟图昌拔起了播在沙地中的“牛角锥”,躬身道:“老大,现身么?”
一言不发,紫千豪走出了掩蔽的枯树丛外,他与苟图昌、熊无极三人,并肩走到一处比较高亢的地势上停住,在这里,不仅可以把河面一览无遗,就是四周的孤竹帮伏兵,亦同样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的动作。
河面上正在乘风破浪,奔马般急驶而来的两艘大船,此刻正与紫千豪等人站立的这处沙岸成了平行,而就在这时,变化却突然发生了!
两艘大船的船头之前,约摸离着三五丈远的河心里,蓦地响起一片“哗啦”水波翻动声,就在水波翻动声响起的一刹,五十多名穿着黑色油布水靠的大汉已纷纷冒出了水面,站在两条船的船首及两弦的一些船汉子与护卫者猝不及防之下,正在惊异的失声喊叫,顿时只见银光飞闪,寒芒如电,在一件尖锐的破空啸声里,无数柄短斧、匕首,已如暴雨也似掷投到了船上!
这些短斧与匕首的投射功夫简直老练极了,他们并不伤人,仅是又准又狠的瞄着桅杆上下的帆绳招呼,于是,在银芒闪射中,连串的“夺”、“夺”之声倏起。拉扯风帆的绳索条条蹦卷,根根切断,木屑纷飞,间而夹杂着匕首斧刃划破了帆布的刺耳裂帛声,船上的人们尚来不及有任何防护动作,在几声震天价响的“哗隆卤巨响里,两条船的四面巨帆业已由桅杆上自行卷落!
风帆骤落,船速立缓,就在河面上突然打了横,现在,可以看见部上人影来往奔走,一片仓促惊惶之色,而尖喝厉吆之声加杂着颤惊的妇人哭嚷,两条船上的情势业已陷入谎乱失措之中了!
嗯,在这时,高翘的船尾上几个舵手却正在拚命的把着舵,但显然那船舵已经失灵了,任他们如何摆弄撑扶,也丝毫不能控制船身的方向,两条落了帆的庞大船体,便在河面中开始起伏飘荡……这一切,当然全尽人紫千豪等人眼底,现在,紫千豪用“四弦剑”淡淡如河中一指,道:“图昌,怎么老六他们还不把钢索送上来?”
苟图昌双目凝视水中,忽道:
“来了!”
果然,只见河水中浪花波涌,瞬息间,那方才跟随祁老六首先下水的四名孤分壮士已经游到岸边,四个人分成两起,每两人会拖着一条钢索,他们像四条大鱼一样灵活快捷的拨水来近,又同时大吼一声,八只手臂猛抛急掷,于是,那两条钢索已“呼啦啦”脱水飞起,有如两金长蛇一般被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