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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又对笑面跛丐道:“师父,你收了我这么个好徒弟,可不能藏私,一定要教我弹指神通的功夫……”
笑面跛丐望着他这位新收的唯一弟子,连声“哼,哈”道:“教是会教,不过还得你自己有没有本事学会呢。”
说着,扭头走出房去,又道:“我现在就是找人送信,你们快收拾一下,等明儿一早,起程渡江。小丫斗你最好也快点写一封平安家报,一同找人捎回家去。”
王玫愉快的答应一声,当真坐到窗去,提笔磨墨,去写她的平安家报去了。
那时节,可没有什么邮局之类的组织,故此书信的往还,不是派遣专人去送,便是请托过往的船只行商,代为递送,附送上一些酒钱。
故此,下午笑面跛丐,亲执了两封书信,到江边码头上,找了个上行的船家,代为投递到汉中铁剑镖局,同时他也照例送给那位船家,一份丰富的酒资。
王玫满心欢乐,坐在店中,望着窗外翩翩的雪花,口中不时的哼出一两声时下的小曲。
她觉得太快乐了。
因为,在她的眼前,可以预见的,已然展开了一副辽阔的前程。这正是她往日梦想已久的哇。
自今以后,她可以学到更为精深的武林密学。也可以任意的驰骋于江湖之上,叱咤风云,抱打不平。
因此,在她的俊秀的,略带稚气的脸上,不时绽开一抹得意的微笑,更显得她所装扮的男士,英风潇洒,俊逸挺拔。
但坐在她后面暗影之中的的云慧,却恰恰与她相反。
她的经过化装之后,皱纹叠叠的脸上,此际正罩着一层愁云,尤其再着一头的花发,与一身粗农布裙的老妇之服,更显得有一种垂垂暮至,凄凉满怀的悲惨之意。
所幸的,她尚有一双澄如秋水,黑蓝分明的眸子及两撮开盖有致的睫毛,显示着一份与全身全不同的生机。
虽然,那其中也同样的涂上了一抹深沉的哀伤的色彩,但无论如何,那总是属于一个少女而非老太婆的。
她同样的凝望着窗外的雪花,但在心身两方面的感受,均与王玫大大的不同!
因为,她联想的,是那远在天边的“渊弟弟”,以及即将展现的,吉凶难卜的复仇大事!
这件大事,故无论是吉是凶,一份难忘之恩,支持着她,督催着她,使她不能放弃不管!。
但当这血淋淋的凶杀的打斗,与温柔缠绵的儿女私情相比时,前者则未免太过于令人厌弃了。
云慧她正是如此,在她的内心之中,正有着两种全然不同的画面,展现着,她的现智与感情,也各个竖起了矛盾,相互的攻击,使令她踌躇再三,柔肠为结。
王玫幻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慧姐姐怎么半天也不哼声,回头一瞧,只见身后坐着个神态痴呆的老太婆,状似晕迷,不由得吓了一跳,失声叫了起来。
云慧被她惊醒,蓝眸一转道:“玫妹,你怎么啦?”
王玫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红,撒娇似的一嘟小嘴道:“慧姐姐,你年纪不大,为何偏要扮成这副样子呢?人家看起来多不舒服嘛!再说……”
她回目一转,又道:“再说,我和姐姐相识相交了这么几天,还不认识姐姐的本来面目,不免可笑,而且也不公平……”
云慧瞥见她那副诉苦似的,调皮的模样,不由愁绪稍减,笑道:“怎么不公平呢?”
王玫道:“你见过我的真面目,而我没见过你的,岂非不公平之极。”
云慧回心一想,她这话虽然有些强辞夺理,但自己终日扮成这一副龙钟老态,却也不像样子。
须知,凡女子皆有爱美的天性,那天生丑陋的,如古之东施,尚且效法西子之捧心,尽量的设法,使自己变为美丽。
何况云慧,本是天生的丽质,又怎能自弃,而甘心终日隐藏在丑陋的外壳里呢?
王玫见她沉吟不语,知道她心中已然活动,又道:“好姐姐,求求你吗!别老是装成这么个老太婆,好不好?”
云慧蓝眸一转,缓缓的道:“好吧!不过妹妹你先请出去一下。”
王玫欢呼一声,当真一跃出屋!
云慧微微一笑,关上了房门。片刻之后重又打开来,道:“玫妹,你回来吧。”
她一脚踏进房门,迫不及待的举目四扫,目光一触到塌边倩立的一个美人,不由得“哎啊”一声,被她的美丽,惊得怔住了!
她极其疑惑,以为是在睡梦之中,揉揉眼,仔细看时,但见那美人,已然翩翩然含笑向她走来。
同时,一阵脆润之声,从那美人的口中,缓缓吐出,正是对她说话,道:“怎么?玫妹你果然认不得我啦?”
这一句话,总算是给了她一点熟悉的感觉,她认得,在过去数日里,云慧常常以这种玉润珠圆的腔调与她晤谈。
但那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若勉强说着,则是觉得与人不能相比,有点滑稽可笑。
然而,目前在这种状态下听来,却恍似天上仙乐,骤然飘散到人间一般。
王玫用力眨着眼,喃喃的道:“慧姐姐,这真是你吗?”
云慧瞥见她惊讶莫名之状,心中暗自好笑,口中却道:“当然是啦!”
王玫这才确信,同时也恢复了活泼好奇之态,她伸手拉起云慧的纤手,“啧,啧”称赞着,上上下下的打量。
只见此际的千面夫人,满头金发,散披在双肩之上,那晶莹的肌肤,明亮而蔚蓝的双眸,入鬓的柳眉,玲珑挺直的鼻子,鲜红的嘴唇,洁白的玉齿。
再配着轻盈的体态,及一身其白胜雪的异质衫裙,直似是仙子谪世,那里是世间俗人?
王玫愈看愈觉得云慧美极艳极,忍不住一跳搂抱住她的玉颈,大声赞道:“姐姐,啊!你真是可爱极啦!真是可爱极啦!”
云慧了解她的心情,舒臂抱住比她矮了一头的王玫,正想道谢,却见笑面跛丐,已然一跛一拐的走了进来!
她连忙出声招呼,道:“叔叔你办妥啦!快请坐……妹妹,你师父来啦!”
王玫“晤”了一声,跳下地来,跑至笑面跛丐面前,叫道:“师父,你看慧姐姐多美,玫儿和她一比,真愧死啦!”
笑面跛丐落上坐首,瞥见新收的徒弟,这一副天真之态,不由心头大乐!
只是,他生平不拘言笑,想笑可笑不出来,只得冷“哼”一声,道:“慧侄女岂止是美?功力,品性,那一样不是一流?偏要你说!”
王玫这半天已然摸熟了师父的脾气,闻言小嘴一掀,道:“我怎么说不得?我……”
笑面跛丐拿她没法,只好改变话题,道:“丫头,别唠叨啦!乘着这半日功夫,我先指点一些入门口诀,以后好生练习,别到了和尚庙里,替我丢人!”
王玫一听要教她功夫,顿时不再顶嘴了。她乖乖的静了下来细心的接受笑面跛丐的传授!
一下午,就这般的过去了!
次日,天仍下着雪,但他们三人,却再不停留,一大早,便自买办了一些应用的器具,开始踏上了征途!
大雪纷纷的飞舞,正竭尽全力的,企图掩盖住整个大地上,一切不洁的景物!
天空是阴沉沉的,是寒冷的!
云慧一边走着,一边在想,不知那远在山东的龙渊,是否也被笼罩在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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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新春喜迎亲
第三十六章新春喜迎亲
山东的胶东一带,今年年关前后,一反常例,没有下过雪!
即墨城因为这接连的十来个好天,及一件轰动远近的大事,格外的热闹起来!
尤其是穷苦的乡下人,都纷纷的挟老携幼的,往城市赶去,一来想凑这热闹,二来也为着领一份丰富的济账!
因为,城里龙大善人们共有的大少爷,就在这年初三,要举行完婚大典!同时迎娶两个赛似天仙的媳妇儿。
龙大善人一家,在即墨可等如万家生佛,几年来,每届青黄不接的日子,龙家总在各处,设下粥篷,济贫救苦,同时,就是有病有灾,到城里龙七爷的药铺里去,多多少少,施药送钱,总有个接济!
因此之故,附近的百姓,可说没一个未受过龙家恩惠之人。如今,他家的独子——龙大少爷就要娶亲完婚,那受过恩惠的,怎能不暗祷:“上天保佑,大善有后!”而拍手称庆呢?
何况,龙家还早已贴出了告示,为了庆贺公子的大典,新婚三日之内,龙家设下“流水席”,招待乡亲故旧!这还不算,凡是穷苦的亲朋,各于筵后,奉送车马之资,纹银五两。
这是何等的排沏啊?这又是多么宽仁的义举啊?
什么样的人物,能不被之一贴告示感动,而前去贺喜呢?
因此之故,大年初二,那走南往北的,通往即墨的官道,已然是人头攒挤,途为之塞了!
城中,更不用说,有多么的热闹,那喧嚷声,鞭炮声,鼓锣声,到处充盈人耳,人们一个个,穿新衣,戴新帽,喜气洋洋的,双手插在袖里,只要是见了熟人,开口便是:“恭喜发财!”四字一句!
龙府上,更不用提。门里门外,处处张灯结彩,院子里,一树一木,全都用彩纸结上了红花绿叶,故此虽在严冬,乍然望去,仍然是满院的无边春色!
但,这似乎还嫌不够,院子里仍然有忙进忙出的仆人及工人,在忙这弄那,尽其最大的力量,以求尽善尽美!
大厅里,倒是早弄好了!
你看那红漆香案,上设龙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三牲祭品,排满了整整的三张大桌!这是为了过年祭祖所设的!
另外,四周的壁上,挂满了喜帐,斗大的金字写着吉利的祝辞,这是一干亲朋乡绅送的!
此外,天花板,悬挂着五色彩灯,比平常外出一倍有奇,大白天虽不曾点燃,但只看那阵式,便可料定,晚上是多么的辉煌。
一角的大楼梯,与所有的地上,如今已整个腥红地毯,铺盖起来,那鲜艳的色彩,会自然而然的,予人以兴奋的感觉。
二楼,此际已全部改做新房,龙渊的双亲,龙致勇夫妇,已然暂时的迁到老七龙致智所居的楼下,等待着另建新屋!
而龙渊,这当儿暂时也不住在新房里,自从初一,便暂居在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