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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我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轩忆从来没跟我这样赌气似的说话。
“阿愚今日当众向皇兄请求赐婚,着实掀起一番风波。你是真要跟他成亲吗?”
原来如此。他们两个今日的反应是因为这件事引发的。
我平复了心情,说:“是,阿愚对我很好,会是个不错的夫婿。他因为我是我,才喜欢我。”
这样委婉地宣布了轩忆出局的理由,我心里涌上一股罪恶感。对我来说,两人之间要是还存在第三个无法逾越的人,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会是一辈子的疙瘩。
我仍旧是清高了一回,想把自己的感情装点得纯粹。
轩忆不知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只道:“好,我知道了。祝你以后都幸福。”
他转身要走。我又道:“你别再等她了。她十年也没回来,就不会回来了。”
轩忆第一次向我发脾气。他带着怒气对我说:“这不劳你操心!”
轩忆一走。我仍旧保持着往常的平静,就像今夜谁也没有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刚走了一步,天地就开始旋转,我支持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在梦里,我衣衫单薄地走进了巨大的冰山,四周冷得彻骨,连呵出的气息仿佛都要凝固。天空上满是海市蜃楼般的奇景,像绚丽的轻纱绸缎。
睁开眼睛的时候,轩忆还在。他走了,却舍不得又回来了。我不知该感到轻松还是沉重,再一看窗外,原来天已经亮了。
我想起身,轩忆说:“再睡会儿。你需要休息。”
“我旧病复发了吗?”
我知道自己自摔坏了脑子就有了病根。这病不管不顾其实没什么,但若要认真治起来非得花掉金山银山。师傅说天各有命,就让我走一步算一步。我也是这么想的。
轩忆问我道:“你知道自己有病吗?”
“就是有点小毛病罢了。其实也不碍事。不是你说,我都快忘了。”
轩忆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照顾?”
我也想照顾好自己,只是没有那个条件罢了。
轩忆见我没答话,继续说:“你不能这样嫁给当今的太子!这事关重大,不是你想什么就能是什么的。”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你会送命。”
轩忆开始用我听不懂的话讲述我的病情。我听得懵懵懂懂,但大致意思是,我不适合嫁人,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养病。
为此,轩忆不再愿意离开我。就算我赶他走,他都不肯。他像守着宝贝似的日夜守在我身边,对我施针,给我煮药,甚至还亲手做饭,从不假手任何仆役随从。
这样过了三天,阿愚再次造访了我的农舍。我担心他们再次起冲突,可他们却没有。轩忆瞒着我跟阿愚谈过。他们都对我的病感到忧虑。
我大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把阿愚单独留下说话。我说:“阿愚,瞒着你有病,你别怪我。我看来似乎不太适合跟你过日子了。”
“九叔说你这不是病,是毒素未清积在体内。他会想到办法治你。你没必要担心。”
“那等我治好了,咱们再谈婚事吧。”
阿愚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又反悔了,拿着病来当借口?”
“没有。”
“你就是!现在只有九叔能帮你,你嫌弃我不懂医术,帮不了你。”
“你要是觉得我是这种人,干脆和我绝交更好。”
阿愚的脾气发得实在不是时候。他太年轻了,我都感到了一丝疲惫。可话说回来,我怎么有这般苍老的心境?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轩忆也过分年轻。
我们这样争吵。阿愚忿忿地离开,带着沉重的无力。
轩忆进来看我,说:“你们常这般吵架吗?”
“也不是经常。”
“你就是那种往别人火气上加把油的性子。年轻些的孩子你怎么能吃得消?”
我笑了笑,说:“你嫌我老?”
“你跟我同一年出生。我们是都不小了。”
话题到了这个份上,我知道轩忆要开始跟我说那件匪夷所思的事了。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终究太过荒唐,并不敢真的相信。
轩忆说:“我的未婚妻子,十年前中了剧毒。”
“跟我身上淤积的毒素一样?”
“是,你们是同一个人。”
我很冷静地接受了这个我一直排斥的事实,然后问:“为什么我一点都没老?”
“我不知道。这也许需要问你的师傅。但我明白你就是她,没有错。从我们在桃林重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仔细回想那场相遇,发觉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十年后重逢的喜悦。他可真是镇定。
现在,我已经接受了这个极其神奇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如果我拥有和他在一起的记忆,那样我会毫不犹豫地重回他的怀抱。可问题是我没有,他对我来说是可以和实际上小我十一岁的阿愚相提并论的追求者。
想到阿愚,我就更难过了。但我不得不庆幸我早一些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我有一天记忆复苏,回想起往事,然后对着成为我丈夫的阿愚说:“我真怀念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样子。你那时候真可爱。”
此情此景该是多么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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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亲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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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忆陆陆续续跟我说起不少往事。我想听的他都说,甚至问我们好到了什么地步他也说,就像老先生问学生话那样,答得一丝不苟。在女人看来,真是一种让人心疼的乖巧。
我现在大致明白了我那过去十几年的经历,原来大半时间是在陪着乌良国清源长公主瞎混,剩下一点便是卷入了中原宫闱的隐秘。这一点让我相当恐慌。
我现在开始特别害怕见到阿愚。他一国储君的身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介入了我的视线。倘若轩忆一走了之,不告诉我真相,我岂不要糊里糊涂地嫁给我的侄子?
“你们的血缘并没有那么亲。皇兄是族里过继的养子。他继承大统很不容易,现今也只有阿愚一个儿子。如果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思?”
轩忆这一句话让我气闷。我说:“万一我有一天什么都记起来。你觉得我到时有意思没意思?”
“万一有那一天,我再把你接回来。”
“你就不嫌弃我?”
“不嫌弃。”
“我那时候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真那样,我也不嫌弃。”
很奇怪,我不怀疑轩忆此时在跟我镜花水月式的山盟海誓。他不是那个年纪了,知道说的话是要负责的。
他真是个好人。我真想想记起爱他的记忆。那样我不用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只要义无反顾地跟他同生共死就可以了。
但我不能这般仗着他的感情糊弄他。出家为尼都好过玩弄感情。当然,我是无法逃走的,就算逃到寺庙,按照阿愚的性子也会我到哪儿,他拆哪儿。谁叫他是未来的皇帝呢?
我和轩忆一直生活了七天。直到他宣布我病情稳定,才告辞离开。然后,阿愚来了,说:“去见我的皇祖母吧。”
我答应了。我很想见见我的这位亲生母亲。若是将来哪怕是有一点可能我要叫她一声皇祖母,我现在都必须去。
阿愚这几天一直忍着没来,心里还存着上次我们吵架的气没消。这是一种猫吃不到鱼的咕噜吵闹。我这时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和从前相比,因而也不能像往常那样安抚他的不安。
我们到达皇城,接应我们的是来自尚宫局的人。我远远看见一堆宫女里有个眼熟的,仔细一想才想起这本是东宫里的人。阿愚被我弄伤了腿那一阵,我在东宫伺候过他,于是接触了不少他身边的人。
当时就有个叫明月的女孩,年纪不过十七,是专门给阿愚做通房的宫女。据阿愚说,这是他拥有的第一个女人。明月没有名分,但性子算得上三贞九烈,对阿愚死心塌地,予取予求。
但自她十四岁那年落红以后,阿愚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也许是出于某种愧疚,明月被委任了东宫宫女长的职位,与其他宫女不能同日而语。她对我这个不速之客还不错,但私底下多少有点醋意。今日见她竟然已经在了尚宫局中当值,不禁有些奇怪。不过这也不好问阿愚,问了显得别有心机,还是干脆别问。
阿愚牵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我这好不容易装扮出来的脸,说:“你还是不化妆清秀些。我喜欢你散着头穿着素裙。”
他见惯了饕餮大餐,偶尔看上了我这清粥小菜。等到我要变成饕餮大餐的时候,他自然是反感了。
我说:“我要是天天这么打扮,你是不是就嫌弃了?”
“哪能啊,你清汤挂面的样子也只能我看。”
我不接话。他也觉得我没趣。我们一直往太后的行宫行进,手一直没有放开。我试了好几次想松手他也不让。
“宫里不是规矩很多吗,你这算不算逾矩?”我很无奈地低声问他。
“不算。你这一见皇祖母,咱们的亲事就算定了。现在是要给宫里的人做个姿态,让他们提前知道你是我的人。”
“要是亲事不成怎么办?你皇祖母就算能答应,你父皇难道也答应?”
当今皇帝据轩忆说,曾也有意要娶那位云星郡主,只不过被他占了先机。我一听这消息就知道我跟阿愚的事成不了,不然不成了中原最大的笑柄?
阿愚停了步,狠狠地掐我了我手背一把,然后严肃地说:“杨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得嫁给我!”
这话听起来像威胁。实际上也确实存在威胁之意。我不答应嫁,他会怎样?对我师傅不利,对我四合院的小姐妹们不利,更甚至对乌良国不利?他哪一样都可以做得毫不费力,哪一样都可以要我的命?他血液中流淌的暴戾和冲动,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真切地体会。
可我起码有十个理由不能嫁给他。每一个理由都十足充分,但他似乎都不会相信。所以,还是不说了吧,把能压制住他的人先拉拢到自己这边,总比跟他费嘴皮子强。
我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正半醒未醒地躺在榻上。我跪下来向她行大礼,半天没见她让我平身。
我的亲娘啊,一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