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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车子就要汇入前方的滚滚车流,我的钱——父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救命钱,就这样要被强盗抢走了,我不禁怒火中烧,情急之中,猛地对着那辆摩托车大喊一声:
“还——我——钱——来!”
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喊声。只感觉从自己的丹田之内一股炽热的热量奔腾而出,伴随着我的呼喊,从头顶直冲云霄,瞬间又从头顶散入全身,我的全身仿佛被火团包裹着,难以动弹。但是我仍旧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那辆摩托车,在我呼喊的同时失去控制,飞了起来,撞上迎面驶过来的卡车,燃起一团火球,钻入卡车的底盘。路灯和沿街的窗户玻璃都被震得粉碎。无数的玻璃碎片在飞落,像似一场玻璃雨。在摩托车失去控制的瞬间,我的方便袋被甩了出去,一张张“伟人头”散落在马路上。我想立刻冲上去捡回自己的钱,但是我却虚弱的坐在路边难以动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眼睁睁地看着路人不顾车流,涌入哄抢我的钱,那可是血汗钱救命钱。短短的几分钟却仿佛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当我终于能够活动的时候,钱已经消失了,地面上只留下烧残缺的黑色痕迹和满地的玻璃碎片。我捡起一张残缺的“伟人头”,被烧得只剩下了四分之一,我的心在流血。
摩托车的火已经被紧急扑灭,钻入卡车地盘的摩托车手被烧的难以辨认。其中一个人的一条胳膊露了出来,尽管被烧灼过,可是依旧能够辨认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盘踞其间——那龙的爪子有五指。
警察总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匆匆赶到现场。现场初步查明,摩托车是由于轮胎爆胎,失去控制,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造成严重车祸,两名劫匪当场死亡。但是无法解释的是那些玻璃碎片。现场并没有发生那么大的爆炸才能造成的冲击波,震碎几乎所有的玻璃。他们把我带回警局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询问事情的经过。
我说了我该说的一切,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唯一关心的是我的救命钱。我问他们,我的钱怎么办。我说我的老父亲在等待这些钱救命。
他们表示无能为力,人(抢劫犯)都已经死了,算是罪有应得,你找谁要钱去——那些哄抢的路人你都能一一指认出来?法不罚众,每人捡一张,怎么处置?
我满腔怒火,却又无计可施。突然地就痛恨起这个社会来,痛恨起这个平时看起来像慵懒的老妇人似的世界。在她慵懒的外表下面竟然是无比的冷漠和残酷。人为刀徂,我为鱼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第二十章
从警局出来,我不敢去医院面对父亲。我怕自己看到他枯萎的样子,怕自己要忍不住告诉他希望的破灭。我该怎么告诉他那些血汗钱、救命钱就这么没有了。我独自回家,躲在黑暗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暗自哭泣。
“咚咚锵咚咚锵”,电话响了。我没有心情接电话。
电话一直响着,似乎在和我比试着耐性。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抓起电话,看也没看,没好气地大声吼道:“谁呀!”
“师傅,我呀”,一个怯怯的女声说。“秦凯丽。”
师傅?秦凯丽。我放低了喉咙问道:“什么事呀?”
“师傅,你出什么事啦?”她关心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我如同惊弓之鸟。
“你的声音好恐怖哟!”
“是吗”,我有意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总不能在一个小女生面前哭哭啼啼的,难免让人看不起。“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的没事吗?”
女人就是婆婆妈妈的,我已经说没事了,难道要我坦白对你说,是呀,天塌下来了,你师傅我要翘辫子了。现在我正无助地躲在家里哭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没事,只是心里不痛快。”我压低了嗓音说。
“一定是为了伯父的病吧?”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别着急,慢慢来想办法,现在医学也挺发达的,一定能找到治疗的办法呢。”
面对这样的劝说和安慰,我能说些什么,只能说谢谢。
她接着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在我听来都是空洞的,不能解决我的实际问题:钱。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我在黑暗中梳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你还别说听着秦凯丽的一顿唠叨,压抑的情绪得到了舒缓,自己的心中仿佛不是那么难受,虽然悲伤仍旧是悲伤,事情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我必须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我在心中暗下决心。虽说现在我不知道想什么办法。
首先要借钱,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如果没钱,别说治愈父亲的病,就是眼下都要中断治疗了。我打电话向一个个认识的人借钱。知道我情况的人,大部分是同事,都能答应借给我钱。有些不知道事情的,我不得不把父亲的病说一遍,然后他们再来安慰我一番。这让我感觉自己在到处诉苦,诉说着父亲的不幸,也就是我自己的不幸,博取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我这是怎么了,心底里的自尊在隐隐地作痛,抗拒着这样的怜悯,但是为了父亲,我又不得不忍耐着。
该打的电话,我都打了。也有安慰一番后,不无惋惜地说自己手头也很紧张的人。也有说要拿出几十块钱的人……终于我愤怒了。“我不是乞讨!我是借钱,我会还给你们的,一分钱也不会少,一毛都不会少!”
我在心里算了算,能够借到钱的数目,离开医院结算的那部分钱还是有差距。再想想,还有谁能借给我钱呢?脑子里就闪现了那张墨绿色的名片:戴云松。我翻出口袋里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
第二十一章
“喂,你好,哪位?”
“我是谭色呀。”
“哦,谭色。你好。”
“你忙吗?我有事想对你说。”
“不忙。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帮忙。”
“我想向你借点钱,你知道的,我父亲的病……”
“行,没问题。”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你要多少,什么时候要?我给你送过去。”
光听着这话、这口气,我就已经心潮澎湃。患难见真情。本来他要是口气犹豫,说自己很忙……我就会立刻打住。人家上午刚刚给你几百块钱,你下午又来借钱,就算人家说过有困难直接说,那也是客套话。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的办法,被逼无奈才打这个电话的。这时候他要是说帮不上忙,完全合情合理。偏偏人家一口答应了,斩金截铁。这不得不让我感动。
我对他说了个数目,正好补上剩下的空缺。他说要送过来,顺便看看父亲。我怎么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就说我上门去取好了,约好了第二天上午去取。
如此安排妥当,我心中稍安。被抢了的那些钱是没了,暂时借到了一部分,好在我还年轻,借的这些钱将来慢慢还,一定能够还上的。
晚上上班的时候,就有白天打电话说过的朋友借给了我钱。拿着钱我心里热乎乎的,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这是雪中送炭。从小到大,我也没怎么求过人,压根儿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钱向别人低三下四的。说实话,过去总以为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要了自然会有的。想当初上学的时候,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何曾想到为了五斗米折腰。后来踏上社会,也以为凭自己这张文凭,不管好赖,混口饭吃应该不成问题。偏偏别人的头上都是阳光,我的头上被乌云笼罩着,老天不长眼,让我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我自己的事情,肯定不会如此求人,但是为了相依为命的父亲,你让我又能怎么办。
金碧辉煌,你还真不说,眼前的这幢高耸入云的建筑,它气势非凡的大厅,通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四个字:金碧辉煌。乳白色大理石地面,配上镏金白玉柱,大厅正面壁上,底子是墨玉色花岗岩,上面镶着是两条张牙舞爪的金色蟠龙,二龙戏珠。看着这气派,我觉得比五星级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口两边站着保安,他们同里面进进出出的男人一样,都是黑色西服,白衬衫,金色纽扣,整齐划一。这无形中透露出的气势,隐约昭示着这家公司的软实力非凡。
大厅左侧是接待前台。接待的倒是两小姐。白白净净的,散发着工作式的微笑,让我见了感觉亲切许多。我递过名片,说我要找人。接待小姐立刻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说稍等,马上有人来接。来得是个小平头,看样子比我都小。
你就是谭色先生?
我就是。明摆着前台除了接待的,就我一个外人。
请跟我来,小平头说。
左转穿过过道,到了尽头,那是一个单独的电梯间。上了电梯,电梯向下滑落。难道是地下室?
第二十二章
“到了,”小平头猛地一声,把我惊醒,抬头看去。门口的金属牌上白底黑字写着“总务科三组”。
小平头推门进去说:“组长,人到了。”
戴云松坐在松软的老板椅上,身前是一张宽大的老板桌。桌子上放着三部不同颜色的电话。
他似乎在专程等我。见我进来,立刻起身迎接,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欢迎欢迎,请坐。”他一摆手,小平头退了出去,临走把门带上。
戴云松转身从办公桌的左边壁橱里拿出瓶酒,斟满两杯递过来。“来,你尝尝这酒,恐怕要见笑了。”
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真不错,正宗的法国朗姆酒。“不错、不错,”我说,“想不到你这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呵呵,难得咱哥俩在一起,要得就是高兴。”他脸上不无得意。“你看我这里怎么样?”
听了这话,我仔细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咋看不大,除了办公座椅之外,左边是内嵌式壁橱,放着体己的东西,正面墙上是一卷轴卷画着一条黑龙,呼之欲出,座椅正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忍字,笔锋遒劲有力。整个办公室给人的感觉,简洁实用。
“想不到,几天不见,你都做领导了,想当初咱还为你担心呢……”我感慨地说。“真是应了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这里就咱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