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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有效的武器,大概是他的柔情了。
楚商凌不相信,和小蝶相处一年多,她会对他毫无感觉?
小蝶怔了怔,仍然紧紧地抵住钟离伊的脖子。
楚商凌再走近两步,小蝶突然冷冷地笑起来,“皇上,你再走上一步,小蝶就送你的皇后上西天!”
楚商凌被吓住,停止脚步,连忙摆手道,“小蝶,朕不往前了!小蝶要什么,你尽管可以开口,朕能给,朕一定会给的。”
他表情非常诚恳。
小蝶终不是孩童,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一年多来积下来的恨意,痛苦,今天她将要全部奉还给他!
“皇上说的是真的么?小蝶要什么,你都给吗?”小蝶的声音冷冷的,颤抖的羽睫中闪着那缓缓升起的亮光。
“朕说的是真的!天子一言,何时会不兑现过?小蝶,请相信朕,朕今天在这里说什么都是真的。”
楚商凌连忙承诺道。
小蝶阴冷地笑了,“小蝶要皇上的心,皇上给吗?”
“给……给!”
在这水声哗哗的环境里,小蝶笑得格外的阴险,“那皇上,就将刀子剖开你的胸膛,将心交给小蝶啊!”
楚商凌脸色一变,原来小蝶是这个意思,看来小蝶的精神已极不正常了。
“小蝶,别闹了,朕说过给你后位,就给你后位!将伊儿放了,朕回宫后一定好好打赏你,毕竟你是六宫之中唯一能助得上朕的人。”
楚商凌急了,在他的意识中,如果小蝶能信了他的话,那么回到宫中,册她为后,再以其他理由废后,也很正常的呢。
小蝶低头看着似晕似醒的钟离伊,她脸色苍白无比,如同枯萎了的花儿,仿佛不曾感觉到她的呼吸,双眸轻闭着,眉头锁得紧紧的。
她连晕厥也不放心,虽然不知道钟离伊为了什么而如此,不过眼下的情况,她必定是乐观不起来。
小蝶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无数个和钟离伊在一起的日子。
其实,她没有动歪脑筋之时,是全心全意为钟离伊的,如果她不动歪脑筋,或者不会被楚商凌看上吧?
可是一切都顺不去了,小蝶笑得怆然,或者平淡才是最幸福的,她得到了帝王的宠幸,也只不过镜中水月,梦幻中的幸福而已。
“那好,皇上过来吧,小蝶将皇后交还给你,不过……皇上回到宫中,一定要记得,给小蝶一个后位哦!”
小蝶轻轻地移开了匕首,楚商凌终是松了一口气,他颔首,大步地走了上去。
小蝶的神色已恢复了正常了。
楚商凌走到钟离伊前面,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他不敢动小蝶,虽然恨不得一下子将她赐死。
但好歹,她手中有匕首,稍不小心,就会结束钟离伊的命。
钟离伊还有气息,楚商凌打算利用她来获得逃离的机会。
因为就算昭国、大周、东国一起入侵,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来到京城,更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里。楚商凌的人全死于那一场水战之中了,如今,他只有钟离伊这个希望。
楚商凌正欲将钟离伊抱起来,突然耳边有轻微的风声传来,于那水声之中其实亦听不到,但楚商凌感觉得到。
背部一痛,楚商凌闷哼一声,他不可思议地抬首看着小蝶。
小蝶面容发白,冷冷地看着楚商凌,唇边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皇上,小蝶说过要皇上的心,但怕皇上反悔了,所以想现在就要哦,皇上你说过给小蝶的。”
小蝶冷冷地笑了起来,近乎疯狂的双眸中充满了火焰,那憔悴的脸几乎扭曲了。
她的匕首刺入了楚商凌的背部,但并不致使其死地,楚商凌顿时大怒,忍着阵痛一拳挥去,将小蝶打倒。
小蝶倒地,滚了几滚,滚到了一棵树边上。
楚商凌喘着气,那一刀虽然不致命,但是若然是拨出来,血可能会流干而致命;若是不拨,那又如何是好?动一动,都痛得钻入心里去了。
“贱人,朕不杀你,誓不为人!”
楚商凌冷冷地道,将刚刚的承诺一下子抛诸脑后。
他放下了钟离伊,正欲朝小蝶而去,仿佛有什么正朝他砸来,背部再轰然被什么刺中,全身一震,楚商凌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全身都麻木了。
他缓慢地回首。
但见山下,那棵大树前,立着几个人。
有人手持羽箭,冷冷地对着他,男子俊逸高大,脸上紧绷的线条全无影响他的俊美,破烂的黑衣袍还滴着水,那双瞳,充满了杀气和愤怒。
刺中楚商凌的背的,是独孤冽的箭。
楚商凌颤动着唇,几乎不相信自己就将要死在独孤冽的手中。
“你……为何要杀朕……朕可是……昭国皇帝……”
楚商凌瞪着独孤冽,独孤冽大步走了上来,看了一眼倒地的李萧,急急朝钟离伊奔去。
“为何朕不能杀你?你侵朕国土,杀朕子民,欺朕妻儿,朕为何不能杀你?”独孤冽上前,看着面无人色的楚商凌,越过了他,将地上已晕厥过去的钟离伊抱了起来。
楚商凌满目的不甘,震惊地感觉到自己的背,巨痛终于开始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天色完全亮了。
暖暖的阳光从东边渗出来,将整个灰暗的世界,一点点地照亮了起来。
阳光落到了面如死灰的楚商凌身上,他静静地看着那轮朝阳,眼睛红红的,充满了绝望和悲痛,身子缓缓地倒了下去。
“伊儿?伊儿?”
独孤冽抱起了仿佛瘦小了许多的钟离伊,急切地唤着,见她十指血肉模糊,心痛得一揪揪的。
“皇上,水!”
有侍卫送上了水壶。
独孤冽连忙接了过来,送到钟离伊唇边,一点点地将水灌入了她的嘴里。
“马上下山,那个女大夫应该还在等我们的!你们将这二人扶下山,朕先走一步。”独孤冽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扫了一眼倒下的楚商凌以及小蝶,抱着钟离伊急急下山。
留下五侍卫扶李萧和小蝶,剩下的五侍卫跟着独孤冽身后,借着那温暖的阳光,一路向下。
他们又累又饿,但极为兴奋,皇上没事,皇后也只在昏迷之中,看来,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了。
下到了山,独孤冽找到了那个藏女大夫的地点,女大夫连忙为钟离伊把了脉,暗暗惊叹这个女人,在如此的乱战之中还能活着,算是奇迹也。
“皇上,皇后血气虚弱了点,但无生命之虑,回到宫中皇后得好好休养便是了。”
女大人战战兢兢地道,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如此突变,她都几乎要崩溃了。
独孤冽听罢,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钟离伊那已包扎好的十指,那苍白的脸毫无光泽,她的手臂还是那么冰冷。
“皇后当真无事?”
“奴婢不敢瞒皇上!”女大夫道,独孤冽连忙抱着钟离伊上马儿,指指跟上来的侍卫,“你帮他们看看伤吧,朕先回中了。等一切处理好,你们将这女大夫带回宫中,朕重重有赏。”
独孤冽说完,一夹马腹,马儿迈开步子急驰而去,东方的朝阳已然升起了,世界一片明亮。
独孤冽等人奔出山野,差不多到京前,却见京门前有几辆马车,一个红衣男子突然跃了出来。
独孤冽望了他一眼,记得他是白烙迟的侍从,大手一挥,“跟朕入宫!”
红衣男子听罢,立刻上了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朝宫中而去。
四处荒凉,街上有百姓整理当铺的身影,见一大群人急奔而过,吓得又躲入了店里。
瑖国878年十二月初十,朝廷内乱,盛帝英武能干,平反叛乱,稳定人心。
而昭国与东国联合出兵,然而却败于与大齐联合起来的瑖国,大周国见初明皇驾崩,亦不再执行此前的借兵之约,差使者前来瑖国赔罪。
瑖国皇宫椒房殿,偌大的床榻上,钟离伊静静地躺于那里,呼吸已然平稳。
女大夫和御医立于一边,看着独孤冽轻轻地为钟离伊加盖了被褥,皆不由得暗中感慨着。
如此的生死大战,皇后还能活着,实是他们的意料之外,只是难得有帝王情深,痴情王者,人间难得一见啊。
“你们好好在这里看着皇后吧,待皇后醒来你们第一时间给朕通传,皇后若有什么意外,唯你们是问!”
独孤冽淡淡地道,钟离伊的样子让他实是心痛,但现在有更急的事要办着呢。
白烙迟跟着他一起入宫,他亦受了伤,虽然不算重,但他乃大齐的堂堂太子,自然再看在他救了钟离伊的份上,独孤冽得去看一下他。
“臣遵命!”
“奴婢遵命!”
二人应了声,几个侍女也垂首立于一边,云香哭得眼睛都红了,又悲又喜,悲的是她的主子成了这样,喜的是,毕竟主子还活着,那么主仆缘分,还在呢。
合意宫中,御医已为白烙迟等人处理好了伤口,独孤冽到来之时,白烙迟正慢悠悠地享用着他的早膳。
“皇上,钟姑娘如何了?”
一见到独孤冽,白烙迟就起身直接问道,独孤冽脸色猛然一沉,“三殿下,她是朕的皇后,不是钟姑娘。”
独孤冽没好气地道,失子之痛压抑在心底里,如今他需要精力去处理白烙迟的事,还有等待着钟离伊的醒来。虽然他已留了圣旨,将禅让皇位于摄政王,但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
白烙迟抽抽嘴角,深深地看着满身也是伤的独孤冽,“皇上精力真好,没料到还能来到合意宫探望本殿。”
“三殿下,你到底是何意思?”
李略对白烙迟早就没有好感,一见他如此讽刺独孤冽,不由得大怒。
独孤冽挥挥手,示意李略安静,李略愤愤不平地退到一边。
“三殿下客气了,殿下乃是伊儿的救命恩人,也是朕这里的贵客,朕怎么敢怠慢呢?”
独孤冽淡淡一笑,白烙迟颔首,“皇上不必客气了,还是皇后要紧,以后的事慢慢道来吧,反正本殿相信皇上不会食言的。”
独孤冽眼中洋溢着笑意,但眼神却略有些冰冷,“三殿下不再玩什么手段就是了,上次让伊儿提早产子,朕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若是伊儿没有临盆,我们的孩子就不会被人抢了。”
“废话!当时如此混乱,就算钟姑娘没有临盆,她能跑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