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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妹妹,不许胡说……”慧良娣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仍是软绵绵地阻止道。
“她不是吃坏肚子了么?”白岚依也没理那含沙射影的话语,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众人气氛一片寂静,仿佛在看着好戏般,她虽是不愿去理会这群闲的没事做的侧妃弄出来的是非,但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蹲在慧良娣身旁。
这时,本站在一旁的容良娣也急忙上前来,用着身子拦在了她们之间。泪雨梨花地转过头来。带着哭腔喊道:“太子妃娘娘,您就先让慧姐姐好生待上一会儿吧。什么事儿待到御医前来,才能有个推断啊。”
在众人前面上演了一副姐妹情深的好戏码。白岚依对她这一套路心知肚明,但也只能尴尬地缩回手。她刚刚从那幽闭角落出来,对于这龙落殿发生的前因一概不知晓。不过这几个太子侧妃们能够将整个宴席闹得停顿了下来,能耐也是不小。
白岚依转过头,见大殿之上的皇帝铁青着一张脸,散发着不满的气息。而那鹰般锐利的目光正探究地望着自己,她双手合十,神情淡然地行了一个宫礼。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她的生日派对被人这么一搅和而搞砸的话,她也会很不爽。更何况是堂堂皇帝,在众朝臣面前却丢了后宫的脸分,会气成这样也是应该。而仍是在侧台另一端的重烟楼,仍是神情淡漠,似感觉到她寻过来的目光后,蹙着眉,摇了摇头。
在等待御医来临的时候,似乎特别的漫长。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只能听到慧良娣沉重的呼吸声,偶然间的呻吟,像是在忍耐着很大的痛苦,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这并不像是吃坏肚子的反应啊。白岚依蹙眉地看着她,再转眸看了看四周,只见三梅那单薄的身影被挤在了人群中,低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只是她那止不住颤抖的手。说明了她内心的担忧与紧张。
慧良娣这次到底使出了什么招。白岚依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软弱无力的美娇娘,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美人儿们早就谋划好了今天这出戏,就等着绝地反击。她从一开始便是大意了……
“袁御医来了,袁御医来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喊声,随后一个小太监引着一个留着白髭的老年人走上前来。
袁御医隔着手帕对慧良娣一阵望闻问切后,捋了捋白须,沉吟了一会儿。
“袁御医,我可是吃坏了肚子么?”慧良娣双唇发白,全身已是瑟瑟地发抖。
随后站起身来,对着龙椅上的人,恭敬地躬身,“禀皇上,这位娘娘并非是肠胃不适,而是中了毒。所以这脉象才会如此紊乱,脸色苍白,欲呕吐而浑身无力。”
中毒?
白岚依转眸看着慧良娣那欲昏厥的神情,能够确定正如同袁御医所说的,她的确是中毒了。
这时,本是安静的龙落殿内也引起了一番骚动。每个人都在相互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按你所说,慧良娣是中毒了?”重天盛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整个广场再次安静下来,“袁御医,你可能诊断得出慧良娣中的是什么毒啊?”
“回禀皇上,老臣恰巧是诊断过中过此毒的患者,当年是老臣费尽了一番努力,才找出患者的毒源。故老成对此毒的病发状况也是熟识。”袁御医一脸专业的神情,很是自信地说道,“慧良娣娘娘所中的毒,并非来自我朝,而是垵苠国所特有的一种毒草。学名叫做戏蝶草,该草无色无味,若是误食的话,也不会察觉。”
“来自垵苠国的毒草?”重天盛冷冷地说道,那锐利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白岚依。
这种种的嫌疑一下子落到了她的头上,白岚依也不会这般平白无故地背上这个黑锅。她转身正欲替自己申辩。
身旁适时地传来了一声悲切的哭喊声,“慧姐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啊。千提防,万提防,还是被人害了身子。”容良娣的哭声越来越大,似要所有人都听见般,“只怪妹妹光顾着替慧姐姐你高兴,一时嘴碎,让有心人听了去。还害得姐姐你中了那什么戏蝶草的毒,这若是动了胎气,那该如何是好啊!”
这一喊之后,在场的人都是面色凝重。齐刷刷地盯着这边。
“袁御医!”高坐在殿上的重天盛冷冷地喝了一声。
“老臣,老臣再诊断一番。”袁御医躬身鞠了个礼,再次蹲下身子来,重新把起了脉,似乎怕出错一般,时间持续了很久,最后才缓缓地松开手指。
“御医大人,我的孩子能怎么样了?”慧良娣眼角已是盈上了泪花。
袁御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而慧良娣再见到他的反应时,眼白一翻,似昏了过去。
“回禀皇上,刚才老臣失误,只顾着诊断慧良娣娘娘的中毒症状,却忽视了那紊乱脉象下的喜脉。”袁御医转身回奏道,“按着老臣的诊断,慧良娣娘娘已是有喜三个足月了。只可惜中了此毒后,动了胎气,这肚子的孩子怕是……老臣该死,无力回天!”说完后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足足倒吸了一口气,慧良娣若是肚子里怀有皇孙的话,这可是天大的事啊。要知道太子重烟楼虽是娶了这多个侧妃及前面几任的太子妃,至今都未曾生下麟儿龙女。而这慧良娣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是被这戏蝶草给害没了。
白岚依听完袁御医的话后。也是愣在那里。若按着袁御医所说的,慧良娣怀孕三个月的话,也是可信的。这两个月来,重烟楼每日都是陪在她的身旁。若在三个月前,她根本还未到摩满国。
“万岁爷,您要替儿臣做主啊……”慧良娣渐渐从昏厥中缓过身来,忍着身心的吃痛,在众侧妃姐妹的搀扶下,盈盈地跪向大殿龙椅的重烟楼,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为何有了身孕却隐瞒不报?”重天盛语气很冷。
“儿臣,儿臣……”慧良娣此时唯唯诺诺地望了白岚依一眼。垂下头,“万岁爷,儿臣不敢说。”
“慧良娣,你好大的胆子。”重天盛还处在失去皇孙的怒气之中,见慧良娣又是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厉声问道,“既然慧良娣不愿意说,谁能替她说?容良娣!”他锐利眸子扫过那扶着慧良娣的人,刚才便是她出声哭喊的,“你应是能告诉朕前因后果吧。”
容良娣也是如出一辙地先有意望了白岚依一眼,随后垂头紧咬着下唇,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万岁爷,儿臣说出这般话,若有以下犯上之意,还请您明察。”
重天盛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搭理她的话了。
“慧姐姐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至于并不大肆对外宣扬,也是有着苦衷的。也没想到今日还是遭了他人毒手。”容良娣声音悲戚,而身旁跪着的慧良娣仍是嘤嘤地哭着,“太子爷自从迎娶了垵苠国婉月公主为太子妃之后,便是对儿臣们不再上心。儿臣本就是伺候太子爷的,只要太子爷能高兴,就是让儿臣们搭上性命也是值得。儿臣们见太子爷这般喜欢太子妃娘娘,便也是小心客气地将太子妃娘娘当作姐姐来尊敬。却未料到太子妃娘娘心中却是容不下我们姐妹几个,千方百计地捉弄,让儿臣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所以当得知慧姐姐怀孕了之后,她同我们商量时,我们便向等着她胎气稳定后再向万岁爷禀告这好消息,以免得……”说完之后,也随着慧良娣的娇弱哭声,一同垂眸哭了起来。
“你胡说!”白岚依觉得这出戏码已是将她逼到了悬崖边缘,转过眸,心中坦荡地朝重天盛一跪,“万岁爷,还请您明察。慧良娣中毒的事,与儿臣并无关系。而她们对儿臣人品的猜疑。也是一种诽谤。”
“万岁爷!”本是赢弱站在一旁的叶莺儿此时也猛地跪了下来,莺啼的声音中也是委屈的哭腔,“还请万岁爷明察。正如容妹妹所说的那般,太子妃娘娘却是容不下我们几人。之前在御花园赏景时,娘娘她便将儿臣推下碧湖中过。事后儿臣见太子爷一心袒护她,心里也害怕再次遭到她的报复,故称自己是失足跌入湖中的。没想到因为儿臣的一时懦弱,却让娘娘她私欲更甚,此番竟使毒来害慧姐姐!”
好个信口雌黄。白岚依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莺良娣,当时我可没有把你推下水。即便是推了你下水,也需要一个理由吧。”
叶莺儿脸色先是一白,随即缓过神来,眸间闪过了笃定的阴笑,但转瞬即逝,又蒙上了莹莹的泪光,浑身颤抖地高喊道:“万岁爷,儿臣绝对不敢欺瞒您啊……”
白岚依心中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当初不应该一时心善,将那个巫毒布袋还给叶莺儿。此时人证翻供,物证估计早就被烧了,故叶莺儿才有这般胆量在皇上面前将这事提出。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低估了美人们的蛇蝎心肠,她自己将自己逼到了这般地步,也真是活该。
这一排的太子侧妃跪下来,其中还有个奄奄一息的,都是在控诉着她的恶行。这般梨花带雨的悲切场面,若是她是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看的话,只怕也是会相信众人的口诛笔伐,一直声讨这个太子妃心肠狠毒吧。
“皇后,这就是你所掌管的后宫么!太子妃及侧妃之间早已起了如此大的冲突,你竟都没有察觉!”重天盛握着龙椅鎏金扶手的手背上已是青筋突起,可见他在极力克制着冲天的怒气。在当朝文武面前,竟然如此丢尽皇家的脸分。却考虑这当前微妙形势之下,白岚依是垵苠国婉月公主的身份,只能迁怒于掌署六宫的皇后。
“太子妃,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么?”皇后被重天盛这么一将,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是挂不住了,厉声问道。
“万岁爷,母后娘娘。”白岚依有些倔强地将腰板挺直,“慧良娣在宴席之上,误食戏蝶草中毒,此时儿臣也是替她惋惜。但是请容许儿臣为自己争辩,儿臣自从入宫以来,便是鲜少同太子侧妃们来往,对于她们虽不算亲昵,但也不会起害人之心。更何况在这父皇的寿辰之上,用着垵苠国独有的戏蝶草。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