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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规矩,在你轮回至下一世之前,我和阎君须要答复你几件前世的咎因。你想一想,自个想要知道什么?”
青痕想要知道什么?
我翘着自个的脑袋,不理他。
青痕的心内当然也难过,此刻,剥鳞之痛,宛如仍在。但,青痕并没有父母家人,自记事起,除了绮霞和??他,并没有一个人对我好过。
青痕才不要让他们眼见我难过而得意呢。
“小鲤鱼,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只能拣最紧要的问,按着规矩,本官也只能回答你三次。”
我望住他,他也一眨不眨地低头望住我,我刚想朝他摇头,耳畔,却传来一把青痕再熟识不过的嗓音。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眼前,是判官大人叩头如捣蒜般筛糠的身影。我悄悄握紧手心,小脸登时失了颜色,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第三十章 咎因
2010年11月29日13:25
他淡淡看着眼前抱头鼠窜的属下,慢慢收回视线,移向我。
“小鲤鱼,我在这。”
小鲤鱼。
他又叫我小鲤鱼。
我垂下脑袋,只顾看着自个裙裾下那只小小丑丑的尾巴,佯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并不搭理他呢。
他见我不应,再加重了语气向我道:“小鲤鱼,我在跟你讲话。”
我抬起小脸,脆生生地应道:“我不叫小鲤鱼,我有名字,我叫青痕。”
他笑:“是么?”
“小鲤鱼,由我来送你入轮回道,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答复你。”
青痕,并不想再知道什么。
此刻,这偏殿内并无太多火烛,但他的模样,竟然还是如此俊俏。一身同样青色的袍衫,织着隐约的同色纹饰,比之先前,是青痕从过见过的高贵与华美。
他玉立在数步之外,低头看着他面前的小小身影,俊美的容颜之上,渐渐又添了一丝痕迹。这丝痕迹,青痕曾不止一次在他面上看见过,却始终不懂是何意。
我被他瞧得有些难过,却不想叫他认出,只假装皱下小脸,满不在乎地往外便走。
既然他是来送我入轮回道,青痕应该往那边去才对。
才走了半步,却见面前一道极强的光束落下,就在我面前硬生生画了一个溜圆的结界,将我牢牢箍于那个圆圈当中。我试着再往前走半步,却不想撞上一道坚硬无比无形无形的高墙,一连试了数次,每一次,都撞得青痕生疼。
他上前几步,在距我一步之遥处驻足,叹口气道:“小鲤鱼,你看着我。”
我正因走不脱而气极,强按着心头的怒火,只将自个的后脑勺对着他,就是不看他一眼。
“自有三界始,只有我和玉帝二人可以与天地同寿。”
“其余诸仙,即便法力再高强,到了一定寿数,也须要灰飞烟灭,更遑论是那些凡人与妖众。非但如此,即便是在三界之首的上界,也分为三六九等。能够修炼至上神的神仙,更是少而有少。只有修炼成上神,才能拥有超过百万年的寿命。但,最长也不过百万年,便一样要和那些下界的凡人妖众一般灰飞烟灭。而那些想要成为上神的,不仅需修行数万年、数十万年之久,更需要历经三次重劫。”
“人人都知玉帝早早婚配有西王母,而我风岐华性子清冷,千百万年来,一直尚不曾婚配。”
“直至我遇见瑶英。”
“但她却不是上神,所以我并不能娶她。”
“我的妻室,必须是上神。”
“小鲤鱼,你懂了么?”
我恶狠狠地向他道:“不要再喊我小鲤鱼!”青痕虽忘了一些事,但他的意思,我听得再分明不过。
可他对我的恶言就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样,自顾自接着再道:“她第一次的重劫,便是那五百年前的天火。”
“我为了助她渡过此劫,便用自己的一滴血将她的魂魄包裹起来。而我身为天地间的至尊,自是不可能随身带着她的魂魄,我需要一个有灵气的活物为我供养她的魂魄,再以我血内的精气慢慢修复她的人形。”
“我身为帝尊,自是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伤及天地间任何生灵,无奈之下,我只得用桃花溪边的青泥亲自造了你,并为你起名青痕。因着匆忙,我不曾发现那块青泥中尚混有黑色的杂质,故你生来,尾部一端便始终有一处洗不去的黑斑。”
“五百年来,我用那枚你以为的蚌珠一直暗中保护着你,而你身内的气血,则是瑶英这五百年来的给养。直到那一日水患,我为了提前救活她,便来桃花溪寻你。”
“只因你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凡人,我索性将错就错,让你误以为我不过是一位凡间的男子,借着你以为的肌肤之亲,将我体内至精至纯的精气通过你续给瑶英。仅凭你给她的气血,她原本要上千年才能复活,而我经由你输给她的功力,才使得她得以能提前剖珠而出。”
“她其实已夺去了你所有的气血,她复活之日,便是你丧命之际。”
“在最后一刻,我终是心怀不忍,借着与你交合,再一次违了天则,又给了你五百年的寿数和一些供你防身的修为。”
“却不想,被你误打误撞,结了什么三世之缘。”
“青痕,你看着我。”
这一次,他终于改口叫我青痕。
我慢慢扭过小脸,抬头望着他,皱眉道:“原来你的手艺和青痕一样不好呢。青痕的眼睛被你捏得太圆,脸庞太小,我喜欢凤目和容长的瓜子脸!”
这一刻,他原本深不可测的眉目间,竟又散出与先前一般叫人不敢迎视的光芒来。低头望住我,手指轻轻抚上我的发丝,再一点一点为我解了周遭的结界。
他在笑呢,青痕被他笑得眼睛好疼,我悄悄别过小脸,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青痕刚刚有眼泪不久,听那些鲤鱼精们讲,要再过好久,等青痕慢慢熟练了,才能渐渐用心力控制住自个的眼泪,让它不至于落下来。
“小鲤鱼,你如此喜欢我么?”
我猛地回过头来,瞪大眼眸,凶巴巴地应道:“谁说我喜欢你?我心里喜欢的是玄蛇精呢!”
他苦笑一下:“是么?”
我重重点着脑袋,顺势再将它转过去,轻声应道:“他长得也不好看,不过,青痕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我看也不看他,周身俱是方才的剥鳞之痛,一步一步,往外吃力地挪动着自个的鱼尾。前面,就是轮回道呢。
他说过,他会亲自送我入轮回道。
我猛然想起什么,猛地在入口处停了下来,回头向他道:“岐华——”
他的声音还是如此好听:“我在。”
“我要你答应我。”
“嗯。”
“虽然你的法力无边,但你不可以用法术偷看青痕的札记,更不可以趁我不在毁了它!”
他似乎在笑,听在青痕耳中,却是如此难过。
岐华,青痕其实还想问,轮回之苦,也会和剥鳞之刑一样痛么?我绷紧小脸,头也不回,紧紧闭上自个的眼眸,朝着面前的云海深处,纵身一跳。
天地洪荒,青痕的第一世,就这样去了。
后记
2010年11月29日12:03
天上的云舒云卷,两个虾兵蟹将果真竟不曾打诳语,一路直往桃花溪飞来。
其中一个终是忍不住好奇,从怀内掏出鲤鱼精千叮咛万嘱咐托付给他的那只木匣,想要看看里面都写的是什么稀有墨宝,值得她宁愿用如此稀罕的鲛珠与他来交换。
他坐在一朵云朵之上,取出那本用几根鲤鱼筋斜斜装订而成的札记,百无聊奈地翻开其中第一页。
素白的绢纸上,竟只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风青痕。
他只不过“嗤”了一声,他还当是什么宝贝,没想到字写得如此难看,就连他这个小妖精看了都觉得不入眼。
他刚想合上书页,眼前的微风,却为他拂开了第二页。
这一次,素白的绢纸之上,竟只画了一幅图画。
他端着那本札记左瞧右瞧,瞧了半日,愣是瞧不出这小鲤鱼到底画的何方神圣。他用手臂捅捅身边的同伴,问他道:“你看这玩意像啥?”
后面那一位抓耳挠腮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两眼放光道:“这都看不出,分明是一把出鞘的长剑嘛!”
长剑。
前面那一位仔细又瞧了半天,倒真有几分相类刀剑。只是画得如此不伦不类,似像又不像。
他叹口气,摇一摇脑袋,胡乱收起手中的札记,塞进木匣内。
到底是妖精,妖精就是妖精,字写得不如人也就罢了,就连画幅画,画技竟也如此低劣。
中卷:第二世
引子
2010年11月30日22:38
又是一个夏虫啁鸣的月夜,头顶的月轮照着我粉色的衣衫,我坐在那棵老梨树下,仔细捏着手心内的一团青泥。
先是身形,再是衣衫,最难捏出的是眉目呢。
青痕的手艺虽不好,不过好在桃花溪边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青泥,捏捏丢丢,不过才数月而已,那些被我捏出的泥偶,已经渐渐可以辨出面貌。
微风拂起了我的发丝呢,我圆睁着一双眼眸,小脸上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正经形容,只顾低头忙着我手中的物什。身下那只小小的鱼尾,犹自半浸在潋滟的波光中,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柔软的近岸。
我正捏得起劲,耳畔,却突然传出数声低咳。
我闻声抬头,月光下,不知何时,竟立了一个青衣男子。
长身玉立,与我相距不过数步之遥,低头看着岸边的我,俊俏的面庞之上,竟是青痕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我大惊失色,忙不迭地将那只握着泥偶的小手藏在自个身后。
他摸一摸鼻子,缓步行至我跟前,再矮下身子,手指捡起被我搁在地上尚不及收的另一只已成形的泥偶,端详了半日,这才含笑问我道:“青痕这是捏的哪一位?”
我涨红了小脸,想也不想即脆声应道:“绮霞呢。”
他无可奈何地笑:“哦?”
“原来绮霞长成这副模样。”
“那青痕自个手内的又是哪一位?”
一面说,一面朝我伸出大掌,意思叫我再将自个手内的那只给他。那双瞧着我的眼眸中,俱是淡淡的笑意,竟比那天上的月华还要温柔。
我心内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