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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痊愈,拆过了线,我们准备动身了。看来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柳仲他们用了好几天时间做准备。买了两个行李箱,除了日常物品,柳仲还与唐纤纤去银行,从保险柜里,把我们剩下的药拿回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这是一场“地址不明”的旅行。
离开西安时,我们只知道坐什么车,第一站到哪里,然后换乘什么车,再到哪里,又会遇到谁……以此类推,直到终点。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为了保密。
小雁塔的钱叔安排得很细致,除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也要保护他的家人。而且钱叔并不完全信任我们四个人,这也很正常,他不了解我们,万一我们中间某个人出现纰漏,对大家都是灾难。蛇人猎手会顺藤摸瓜,找到钱叔,实施残忍报复——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愿发生。
所以一切按钱叔的规矩办。无论怎样,我们是可以信任他的,至少,他救了我。
终于可以出发了。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兴奋,还是不安。
前途——对我们四个年轻人来说,又是一个未卜的青春谜题。其实不仅蛇人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只要踏上第一步,不可能再重新走过。
我们手中,只握着一张单程票。
(1)玩游戏
火车速度缓慢,这是即将报废的列车,主要为铁路内部的员工服务。由于票价便宜,一些学生选择了这列车,只要消磨得起时间,这趟火车几乎没什么缺点。
昏暗的车厢里没多少人,寒风从破损的窗缝涌进来,里面还是感觉沉闷。
我们四个在玩扑克牌。
硬座的椅子很不舒服,我斜倚在角落,陆子鹰挨着我;唐纤纤和柳仲,并排坐在我们对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自然而然分化成这样的关系。感到最高兴的,应该是唐纤纤和陆子鹰吧。
我微微低着头,心不在焉,跟着他们出牌。
陆子鹰忽然嚷道:“糖精,你出5678多好,我正好有一手JQKA。”
唐纤纤不高兴地说:“注意牌品,输了要认铆。”
柳仲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牌局与他无关。
我把剩余的牌扔到桌面。陆子鹰开始洗牌,手指非常灵活,指尖翻飞,扑克牌哗啦啦地响着。不由得想起那次“街头捉皇后”,如果没有那次冒险,就不会遇到陆子鹰……
“好,开始,这次一定要反败为胜。”陆子鹰朝手心哈口气。
我淡漠地说:“有那么严重吗?”
唐纤纤笑道:“就是玩嘛,看鹰二爷认真的。”
陆子鹰说:“重要的是,要赢。就算小孩子过家家,也要拿出诚意。”
“游戏就是游戏,无论你多有诚意,也成不了游戏里的爹妈。”唐纤纤嘲讽地说。
扑克牌抓在手里,大家开始出牌。
我扔出一对4,唐纤纤打出一对7,陆子鹰扶了扶太阳镜,马上甩出一对Q,柳仲压上一对A。接着柳仲出牌……
陆子鹰用力喘了几口气,说:“车厢太闷了。”
唐纤纤说:“你把太阳镜摘了,坐在火车上,还装什么样子?”
“你不懂,这是策略。我耍诈的时候,你就看不到我的眼神。”
“刚才还说讲诚意,现在又玩阴谋,男生没一个好东西。”唐纤纤咧了咧嘴,眼角余光瞥向柳仲。
柳仲静静地跟着大家出牌。
“哎,别一棍子打死。就算耍诈,也要讲诚意。”陆子鹰恬不知耻地说。
“说真的,我还没有看见过陆子鹰的眼睛,快摘掉太阳镜,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唐纤纤说。
“不。这是我的风格。”陆子鹰孤傲的说。
“德性。有本事永远戴着!”唐纤纤哼了声。
“我的眼睛,只给有缘人看。”陆子鹰说。
唐纤纤故意用酸溜溜的语气问:“谁是有缘人啊?”
陆子鹰伸出胳膊,忽然扶在我的肩头,往我面前一凑。“当然是我的兰兰老婆。”
(2)雾气沉沉
我没想到他来这么一下,正要说什么,他识趣地收起胳膊。我狠狠瞪他一眼,却没搭腔,不然他更上劲。
唐纤纤有意无意看了看柳仲,对陆子鹰说:“你的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
“我是认真的。那天打架的时候,夏兰亲口说,她爱我。现场不光有我们四个见证人,还有一帮坏蛋监督着,别忘了何里蕉可是我们的证婚人……”
“行了。”我漠然地打断他的话。
他马上闭起嘴巴,抓了抓头发。
唐纤纤嘻嘻笑着,忽然转脸问柳仲:“怎么半天不吭声?”
“没事。”柳仲说。
“你看夏兰跟陆子鹰,是不是天生一对儿?”唐纤纤注视着柳仲。
柳仲极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垂眼睑,没说话。
唐纤纤意味深长地说:“一物降一物,夏兰就是上天派来收拾陆子鹰的。”
陆子鹰及时加了一句:“这么说,糖精是上天派来伺候柳仲的!”
唐纤纤高兴得面颊绯红,眼里闪过亮晶晶的火花,像个小女孩。不过嘴上却嗔怪地说:“陆子鹰最讨厌,谁要伺候别人?”
陆子鹰看在眼里,当然什么都明白,而且非常难得的,他居然不再说话,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我把手里的牌扔到桌上。“我去趟洗手间。”
柳仲本能地抬起身,楞了下,随即又坐稳了。与此同时,陆子鹰也起身,既想扶着我,又像是拦着不让我出去。局面僵了僵。
唐纤纤咯咯笑着。“你们两个男生,想干吗?”
陆子鹰说:“那个……车上不安全,我想送夏兰去洗手间。”
“别假装好人了,还是我去吧。哼。”唐纤纤用力推了柳仲。“快让路。”
柳仲侧过身,唐纤纤挤出去,在过道握起我的手。我低着头,与她一起朝中间的车厢走去。
………………
往车窗外扫了两眼,雾气沉沉的。离开西安已经三个小时,那座城市在我心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凌乱的片断。
然后一个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唐纤纤抱着柳仲,胸脯贴着柳仲的背。
两次,两个场景,奇妙地融为一体,凝固成剪影。想起来便有微微的疼。不过,疼得不那么厉害了,或许我变得更冷漠,或许在面对生存问题时,原本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夏兰,在想什么?”唐纤纤握了握我的手。
“没什么。”转脸朝她笑笑。
(3)不寒而栗
我们继续往前走,慢慢穿过车厢。角落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抽烟,头上戴着严严实实的雨帽,可能是铁路员工。我皱着眉头,看到对面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越往前,越靠近车厢的连接部位,晃得很厉害。一扇车窗开着,旷野的风把我的头发卷起来,舞动着。
列车滑过铁轨的,耳畔传来撞击声,咣铛咣铛,像一只巨大的筛子。
我朝前迈了几步,来到两节车厢的连接部位。这里很冷,厕所的门扇动着,啪啪作响,像蝴蝶翅膀,却毫无生气。
随意往另一节车厢看了看,那边空荡荡的,车顶有三盏灯,青白色光芒,在角落投下一片污迹。
“夏兰,你的脸色不太好。”唐纤纤说。
“嗯,肚子不大舒服。”我说。
“是不是刚才喝了凉东西?”
“可能吧。”
“你进去,我在外面守着。”
我进了洗手间,关起门,狭窄的空间让我更难受。朝车窗外面看去,灰蒙蒙的玻璃上映着我的脸庞。
“夏兰,怎么样?”唐纤纤在外面问。
“哦,没事。”我应道。
忽然很想吸一支烟。当初在学校偶尔吸过烟,却没有此刻这么迫切。
迟疑一下,对着门板问:“纤纤,你有烟吗?”
“没有。”外面传来唐纤纤的声音,“夏兰,你真的没事?”
“算了,随便说说。”
我从洗手间出来,唐纤纤进去了。我靠在对面等她。
无意地转过脸,忽然看到下一节车厢里,有个身影走过。那人迈着小碎步,像猴子一样鬼鬼祟祟踮着脚尖,很快消失了。我忙站直身,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怀疑自己看错,定睛辨别,什么都没有。
可是,怎么会有人那样走路?
厕所门一响,唐纤纤出来,低声说:“夏兰,你的脸色好白。”
“我看到一个人像猴子一样走路。”想起来便不寒而栗。那躬着腰、蹑足而行的模样……
唐纤纤皱起眉头,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一排排座椅上,散坐着几个乘客,昏昏欲睡。
我抓起她的胳膊。“我们走吧。”
她被我弄得有些紧张。我俩跌跌撞撞地回去了。
………………
远远飘来陆子鹰的声音:“……女生上厕所都这么慢,我怀疑,糖精从窟窿里掉到铁轨上去了。”
我们忽然出现在面前,他一怔。
唐纤纤捶了他一拳:“大白痴。”
陆子鹰转变话题:“13点方向有个女孩,一直在欣赏柳仲。”
我们朝那边看了看,有个女孩在静静看书。
唐纤纤挤进座位,说:“那有什么,柳仲本来就吸引人嘛。”
“你好像对艳遇很感兴趣……”陆子鹰说了半句,看看我的脸,忙问,“夏兰,你怎么了?”
唐纤纤把我看到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像猴子一样?”陆子鹰皱起眉头。
柳仲起身说:“我去看看。”
(4)杜陵
柳仲起身说:“我去看看。”
唐纤纤一下抓住他。“算了,不要去。”声调充满了担忧,似乎柳仲要去赴汤蹈火。
我说:“让陆子鹰去看吧。”
唐纤纤瞥了我一眼,轻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陆子鹰笑着说:“其实我对猴子特别感兴趣。”起身走了。
剩下我们三个沉默着。
唐纤纤摆弄着扑克牌:“夏兰,咱俩玩‘接火车’。”
“不想玩,肚子不舒服。”我蜷在椅子里。正好陆子鹰挪开了地方,可以让我把双脚撑开。
柳仲忽然站起身。“我去看看子鹰。”他还是不放心。
这次唐纤纤没拦他,自顾自摆弄着扑克牌。
“夏兰,我帮你算算命。”
“好吧。”勉强点点头。
“算算爱情?”唐纤纤注视我,嘴角有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