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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入脑部,当场毙命了。
承受巨大的风险,就是为了得到绝对的利益,陆云樵露出头部破绽,诱敌反攻,硬受一记,自己却在此时一指弹出,剑气切割,先将那人手臂切断,被抱夹着的孙武连同手臂落下,剑气余劲横切,自那人腋下切入,惨嚎声中,头颅整个被砍飞出去。
“小心!”
陆云樵赶忙一接,将差点坠落山崖的孙武给抢救回来,没有成为敌人的陪葬品,险到了极处。
连番激战,加上这一下豁力施为,真气一竭,几处被强行压制的毒质几乎失控爆发,陆云樵脚底一下踉跄,眼前发黑。在把孙武放下时,他有着短暂的迟疑,不过这迟疑不足两秒,他放下孙武后,马上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所有伤势与毒素,重新站起来。
“小武,你要做个正直的人……好好做人。”
简短的言语中包含着决心,只是当时年纪又小,只懂得恐惧的小孙武无法明白,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这个男人已经在“该不该救那女孩”、“值不值得冒风险去救那女孩”的挣扎中有了决定,甚至,还找回了一部分遗失的自我……
孙武只是看到,在陆云樵急掠过去的方向,那个黑衣人已经跑出好远,站定在一个草坪上,不再奔跑,乍看之下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个黑衣人却像崩溃似的狂笑起来。
“姓陆的,你别得意,你抢回了一个,还有一个,你救得了吗?这机关是我们兄弟为了与天魔同归于尽而准备,只可惜天魔没来,来了你这局外人,令大计成空,天不佑我啊,哈哈哈哈!”
纵使年幼,孙武也听得出情况不妙,知道小殇有性命之忧,幼小的他什么也不管,哭着就朝小殇的方向跑,哪怕明知道做不了什么,还是想要救人。
隔得尚远,孙武看不见小殇的表情、眼神,但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在那里的小殇很害怕、很恐惧,再也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
她恐惧什么呢?死亡吗?这点孙武不知道,他只是哭着跑了过去,因为他也感觉得出,敌人原本是要胁持小殇、自己来威胁老爹,但老爹此刻不在,自己也已获救,单单小殇这个人质,不足以用来要胁陆叔叔,那人走投无路,就要和小殇一起玉石俱焚了。
黑衣人确实正做着这样的打算,所以他一面发动机关,引爆底下的极火装置,一面狂笑:“姓陆的!你告诉天魔,我等今日纵死,也要他……”
话只说到这里,就被狠狠打断了,事情的发展与预料中有着不同,与这小女孩非亲非故,一路上下手还下得特别狠的陆云樵,在奔至近处后,没有就此停步,相反地,还像是竭尽生平之力,加速冲了过来,快得连五绝剑气都不及运,手起一记重拳结结实实轰在黑衣人脸上。
无比义愤的一拳,纵然黑衣人亦是一流高手,仍没有可能承受得住,脸上挨了一击,骨碎声登时响起,一边脸部整个被打碎,连眼珠都给硬生生打爆,重伤剧痛之下,手中略松,陆云樵将小殇如闪电般抢来。
黑衣人受了重击,惊怒交加,不甘心就此失败,怎样都要拖个人一起下地狱,抢伸出手,想拉住陆云樵的手,虽然扯住衣袖,却给陆云樵裂袖甩开,飞驰而去,地底下则轰然一声大响,熊熊火焰裂地喷出,形成一道巨大火柱,高温焚化所有一切,煮金熔铁,飞腾烈焰直冲天际,还不住扩展范围,往外头吞噬。
如此高温的极火,莫说人体,就算是钢铁也会给焚化,这群人恃之用为对抗天魔的最后杀着,只要能将天魔引至定点,待机关发动,极火高速朝外扩展,短短数秒之内,方圆五十米都受极火焚尽,逃都没有得逃,只可惜天魔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令这黑衣人死不瞑目。
正朝着这边跑来的孙武,还没靠近,就给灼热气浪掀得离地而起,幸亏他距离尚远,否则别说给极火吞噬,哪怕稍稍沾上,就是必死的下场。话虽如此,他距离爆炸中心点五十余米,也还称不上是绝对安全范围,险险掉落地上,差一点就滚落山崖后,他睁开眼睛,只见到鲜红的火舌急卷过来,整个人惊得呆了。
“屏住呼吸!”
一声愤怒的吼喝,伴随着一道身影的高速闪至,陆云樵及时飙至孙武面前,将一身护体真气凝聚于后背,以身为盾,护着两个孩子,硬挡极火的边缘,刹时间,连串烈焰焚物声响,有如天崩地裂。
让两个孩子屏住呼吸,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提示,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屏气,那么,哪怕陆云樵挡住了极火风暴的正面袭击,光是吸入肺中的高温空气,都足以将他们的肺部烫伤、烧坏。
耳边如同雷霆霹雳大作,孙武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世界末日来临,自己死定了,不过,无论火焰烧得有多炽烈,高温气浪如何狂猛涌来,前头都有一个身影,仿佛高山峻岭般矗立,巍峨不移,替自己挡住所有的风暴,好象只要他站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无法伤害到自己。
不晓得过了多久,当一切渐渐平息,孙武才听到一个声音,有些沙哑。
“小武、小殇,你们……咳,没事吧?”
说话的同时,孙武感到有些热热的液体,喷滴在自己身上,很……温暖,睁开眼睛的一瞬,见到一个面色苍白,头发焦灼,嘴角还因为内伤爆发,往外溢血的陆云樵,样子看起来是那么地狼狈、凄惨,不过,不晓得为什么,看着这副狼狈的模样,孙武觉得这个男人……很伟大。
确认两个孩子平安无事,陆云樵也松了口气,但看两个孩子都瞪大眼睛,一副被吓坏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他连忙忍住痛楚,用尽剩余的力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着让孩子们安心。
“没……没事了,你们不要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们都平安了。”
事情是过去,但在陆云樵的身后,孙武看见一大片焦黑土地,本来是树林或草地,现在什么都给烧得干干净净,树木、青草,还有本来存在其中的生命,全都化为乌有,什么也不剩,连地面都发生诡异变化,有些地方出现奇妙的黑影,仿佛是原本在那里的物体,一瞬间被烧得只剩下影子,黏在地面,地面表层的泥土,也有多处变成了杂质极高的黑色玻璃块……
整个景象,完全就是浩劫过后的地狱图,只要想到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被卷入这要命的极火地狱当中,孙武就感到一阵几乎窒息的恐惧。就连素来没有什么情绪反应的小殇,都好象在这过大的打击中,心壁失守,情绪崩溃,抓着陆云樵的一只手,泪水像断线珍珠一样落下,稚嫩的嗓音,在泪眼朦胧中,频频唤着模糊的呓语。
“笨蛋……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被小女孩这样斥责着,陆云樵也只能强忍痛楚,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反倒是孙武有些被弄糊涂了,再怎么说,陆叔叔救了小殇一命,哪怕不感恩也好,总没有理由骂他是笨蛋吧?
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小殇的情形还真是反常,打自己有记忆开始,可从不曾像此刻这样,看她为了某个人如此放肆地痛哭,哭得是那么伤心,仿佛整个情感完全溃堤了……
替陆云樵感到不平,孙武也想握住他另一只手,衷心说声感谢,为了他的辛苦、救命之恩,诚恳地致上自己的谢意,可是,当孙武要这么做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小殇握住了陆云樵的一只手,但另一只手……在那该是一只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手肘以下的部分,什么也没剩下,既没有手、也没有袖子,而原来是手肘的地方,现在就只是一小截焦黑的残块,被孙武轻轻一碰,就化为灰烬,坠落飘散,一下就不见了。
“陆、陆叔叔,你的手……你的手怎么……”
又是紧张,又是难过,男孩放声大哭,扯着陆云樵的襟角,和旁边的小殇一起,哭成了一双小泪人儿。
陆云樵疼得额头频冒冷汗,却还是只得勉力挤出笑容,劝解着两个哭个不停的孩子。刚才冒险救人,虽然成功重伤敌人,救下小殇,可是在转折回冲的一刹那,身形难免凝滞,给那人抓住手腕,自己立刻发劲甩开……终究令得自己慢了一步。
高温极火,非血肉之躯能抵抗,哪怕武功练得再高,人始终只是个人,极火一起,手腕登时报销,肉体组织在高温下焚化蒸发,什么也没剩下。
这些年来南征北讨,出生入死,整天都在送命边缘,重伤更是家常便饭,不过,弄到伤残肢体,这还是第一次,一条手臂就这么没有了,无论自己的武功有多强,从今之后,都要大打折扣了,虽然自己一直努力镇定,不被这打击给影响,让情绪平稳,但事实上,看见手肘的断处,自己也很想落泪……
“没事、没事,这条手臂,换到了你们的未来,很值得……”
到最后,陆云樵只能忍着伤痛,竭力安慰两个嚎啕大哭的孩子。无论这个牺牲值得与否,它都已经发生,就如同生命中许多已经造成的伤害一样,不可能改变了,而且,整件事似乎并未结束……
就在这哭成一片的悲伤气氛中,一道巨影无声来到陆云樵身后,巨大的存在感,给孙武一种乌云遮天的感觉,脑部更被一股力量影响,昏昏欲睡……
陆云樵察觉到了敌人的到来,却不做反应,只是淡淡一句:“……不动手吗?”
本来上梁山泊只为决斗,但如今,战斗的结果不打也知道,对方可不是那种会讲武者尊严、江湖道义的人物,特别是此时此刻,对方没有不动手的理由。
这是陆云樵的判断,不过,这个判断却出了问题……
“看在你伤残的分上,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可以在梁山泊养伤,伤好了以后,你喜欢去哪里都行。”
“你不动手?”
“动手?你很希望我现在杀你吗?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好人,既然是好人,是不会也不屑趁人之危的。”
“好人?谁信?”
“你不信也没关系啊,但你辛辛苦苦找上梁山泊,是为了打一场明知必死的战斗吗?你如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