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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执行,虽说朝廷上下有许多人都想把他整倒、斗垮好上位,可是有更多的人都相信,如果银劫当真垮台,大武王朝只怕来日无多,因为一个不受节制、没有任何缓冲地带的武沧澜,对这个本已不安定的王朝,绝对是毁灭性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古怪气氛,和日前银劫的所作所为有关。围绕着孙武等人所发生的那一连串骚动,因为闹得太大,一开始武沧澜也认为这是单纯针对敌人的干扰行为,尽管他认为没有必要,还不如早点把人放进京城,不管是要搞什么事,都方便得多,只不过银劫坚持,武沧澜也就不多干涉,放手随他执行。
但当银劫被路飞扬创伤而归,一切纸包不住火,武沧澜略为一查,便晓得银劫亲自出马潜入敌营的始末,以他的聪明才智,更随即省悟,知道银劫先前所做的一切,仅是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要隐瞒什么还不好说,可是要隐瞒的对象,却肯定是自己这个呆头皇帝。
武沧澜不喜欢被人算计,但对这种事还不至于无法容忍,毕竟他是个绝对的能力主义者,能够成功算计他的人,就是技高一筹,站在败者服输的立场上,这种事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被人算计是一回事,遭到背叛就是另一码子事了,这次银劫所做的事,就让武沧澜生出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更是武沧澜十数年未有的奇耻大辱,自龙葵叛逃后,武沧澜从未给人背叛自己的机会,若不是以高压手段震慑臣民,再不然就是早一步洞悉,先发制人,绝不给人把反意付诸实行的机会。
银劫是不可能会背叛自己的,这个自信,武沧澜几十年来都不曾动摇过,面对各种中伤、挑拨,武沧澜始终信任银劫的忠诚,只是,他的理性也在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相信什么人会对自己百分百忠诚,自己十多年前就是个死人了。
不管怎么说,银劫背着自己干下这么一堆事,这是事实,而且自他返回京师至今已数日,始终不曾为此事做出解释,累得自己苦等多日,最后终于忍不下去,这才有了此刻的两人单独会面。
一帝一臣的单独会面,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事,因为武沧澜喜怒无常,以军部为首的六部臣工,都怕与他面对面,最好连报告事情都能省则省,每有要事,特别是可能违逆上意的要事,都是尽量交递给银劫,由银劫负责呈上,其他人有多远闪多远……要负责担任这样的黑脸角色,说银劫是奸臣,还真是冤枉人了。
经常会进行的君臣单独会面,今天却有着特别的气氛,武沧澜不说,银劫也不说,但彼此心里都有数,知道这话早晚得说,只不过是看谁先沉不住气而已。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臣下就先行告退了。”
碰上这一下以退为进,武沧澜不能再继续若无其事下去,终究得要开口了,“你该不是以为,自己今天不做交代,还可以平安走出这个大门吧?”
一旦把话挑明,就挑得特别明白,气氛也随之一变,银劫不认为这位陛下真会动杀手,不过他也明白,不可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
“……我现在无法解释,因为就算说了,陛下你也听不进去,更不会、不愿相信我的话。”
“你是在跟朕说话,不是在演三流的言情剧,别以为用这种借口就能混过去了。有什么荒诞离奇的事,是朕不会、不愿相信的?你总不会要告诉朕,当年是你与龙葵勾搭成孕,作下苟且之事,并且有了那个小杂种吧?”
“无论是与不是,陛下心中早有定见,哪需微臣饶舌多言?但为了帝国存续,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保障那女孩的安全。”
银劫话声甫毕,轰然一声爆响,武沧澜没有拍桌子,却是放在桌面上的双腿直接发劲,整张紫檀木桌案瞬间爆碎,凌空化做无数尘粉,簌簌而落。
“龙葵的贱种,是绝对要铲除的对象,你存心袒护,是何居心?”
这句喝问份量极重,代表的就是抄家灭族,但银劫闻言不慌不忙,淡淡说话:“臣倒是想请问陛下一句,为何非铲除她不可?这么多年来,陛下你从来无惧强敌与威胁,甚至总是搬石头砸脚,放过本可早早除掉的敌人,让他们有机会成长茁壮,给你带来足够的威胁,为何今天处理这个日后可能令你感到足够威胁的女孩,你就坚持要斩草除根。”
“这当然是因为……”
武沧澜带着怒意的回答,出口几个字后,就此没了声息。尽管恼怒,但他确实被这问题给问倒,为何自己对这女孩就没有玩兴,不愿给她机会成长,成为足够强大的威胁,再来娱乐自己?难道……自己真是忌惮真龙血裔的潜能,生怕玩火烧身,那女孩最终会成为超越自己的强敌,这才非要杀她不可?
这是不可能的,真龙血裔潜能强大,自己少年时就憧憬着能与之灿烂一战,让自己能对龙族的潜能有更多参悟,只恨一直没遇到,如今真龙血裔很可能已出现,自己断没有退缩之理。
况且,退一万步讲,利益与风险总是并存,即使真龙血裔有那么大的威胁性,处理方法也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如此难得的素材,死了就什么价值也没有了,但如果活着,就能够利用她的身体,进行无数无可取代的实验与研究,断无理由如此浪费,暴殄天物。
几个疑点都被一一厘清,武沧澜开始直视问题的核心,思索自己如此执着的道理?
很快,答案有了。一直以来,武沧澜觉得银劫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既然银劫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心里想必早有答案,此刻,当武沧澜终于找到答案,顿时明白为何银劫只暗示,却不肯明说的理由。
……理由,是因为对背叛者的憎恶!
龙葵的叛逃,是武沧澜此生少有的大失败,更是极少数让他感觉受到背叛的奇耻大辱,而龙葵之所以叛逃,她的女儿实是主因,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把她女儿处死,就是对背叛者的一种惩戒,所以无论怎样,那个女孩都非死不可。
只不过,这一点只能做,不能说得太清楚,因为承认这件事,等若承认自己会因为遭到背叛而受打击,如此软弱的心理,怎堪为君?而且被点醒察觉到此事,也让武沧澜更不愉快,即使遭到背叛,自己也不该如此在意。
“陛下,惩戒背叛者,应该是针对背叛者的本身,这些年来我们没有龙葵的下落,如今她又托庇于魔门,令我们有力难施,可是我们拿背叛者没办法,却只杀背叛者的女儿来泄愤,以大欺小,说得过去吗?”
“以大欺小?笑话!乱臣贼子,本就随手诛之,这不是江湖比武,还讲什么以大欺小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谋逆叛国者,向来都是满门抄斩,大学士索尼给夷灭三族一案,五岁以下被斩首的就有六个,你那时怎么不说这是以大欺小?”
武沧澜的怒气并非来自遭到顶撞,而是因为银劫始终未有说出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仅是用似是而非的借口,这种有话不明说的做法,不住刺激着武沧澜的怒意。
“那么,微臣斗胆,请问陛下,你觉得处死那女孩,真能给背叛者惩罚?她死了,真能让她母亲心痛?”
“……这话倒还有点说服力,死个女儿就会呼天抢地,龙葵也就不是龙葵了。”
武沧澜沉默半晌,怒意稍敛,道:“你用了那么多理由去保这女孩,朕倒想问你一句,你无论如何都要保她的理由何在?别鬼扯什么她是你的私生女儿,朕如果会相信这种鸟借口,等一下就当众宣布退位,今后不好争斗,专心致力中土和平!”
不用翻译,谁也知道这和太阳打西边出来是一个意思,银劫默不作声,似在考虑怎么说才妥当,但反覆思索良久,他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妥当的说法。
“……具体的理由,现在说了也没意义,陛下你听不进去,我只能说,这女孩的存在,关系帝国的极大利益,也事关陛下你本身的利益,请你理性从事,不要只是单靠你的情绪来做判断。”
“……你该不是要告诉朕,朕今天杀了她,将来必会后悔吧?”
武沧澜晓得自身弱项与缺点,也知道这名臣下兼友人在理性层面确实能补己身不足,这么问话已经退了不小的一步,哪知道银劫仍是摇摇头,“不,您多半……九成五以上不会后悔,您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后悔与遗憾,就像龙葵不会为了这个女儿心痛一样,但我的责任是协助您维持帝国的稳定与传承,您的情绪、满足感,我没有理由要放在第一位。”
“也就是说,你个人判断,在这件事上,朕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有分歧?”
武沧澜特别加强了“个人判断”四字的语气,代表他对银劫想法的质疑,不过看到银劫用力点了点头,武沧澜也不得不认真思考银劫的话。
银劫不是多话的人,他口风很紧,不能说的事怎么也不会说,这本是优点,偏偏此刻也成了要命的缺点,武沧澜很想知道银劫做这些事的理由是什么,但这样可能就要做出一些大违本愿的承诺或让步,基于这考量,他把到嘴边的问题忍住,没有出口。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你可以下去了,明天的战斗,你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确实已准备得差不多了,但充其量也就只是尽了力而已,说不上十拿九稳,更远远谈不上必胜,与其要用这种程度的准备去开战,还不如从头和平到尾算了。”
银劫所说的,正是他这边一直面对的难处。对敌人不具威胁性的措施,准备得再多也没用;对敌人太具威胁性的措施,一开战就会招致两边敌人联手,反过来攻击己方。
打从这场决战确定下来的那刻起,朝廷这边就只有几个选择,从头到尾只当单纯的观众与转播员,祈祷这两个敌人同归于尽,这种事情武沧澜不会允许,而若要插手其中,最好是趁他们两败俱伤,或者至少力量也被削弱大半的时候出手,这样哪怕两虎联手,威胁性也不会太大。
……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银劫可不认为敌人会这么好心,留这么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