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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晨锋正要回答,被路飞扬打断,“认识是绝对不认识的,但我没见过他,他应该见过我。怎么说我也是同盟会创建人员之一,画像、立体影像之类的东西,里头肯定不缺,他要是认不出我,那才是奇怪咧……”
“可是,为什么除了袁兄以外,同盟会其他的干部似乎对你……”
“呃,这个嘛,问得好,这是为什么呢?”路飞扬停顿了半晌,明显是答不出来,急忙踢了旁边的袁晨锋一脚,袁晨锋这才不慌不忙地答道:“想来是因为他们层级不够高,没有机会看到相关资料,所以才认不出路前辈。”
孙武奇道:“什么?这么说来,路叔叔的身分是高度机密吗?他以前在同盟会是不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当然不是!”路飞扬答得斩钉截铁,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又踢了旁边的袁晨锋一下,这才镇定道:“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需要特别保密呢?肯定是被丢在某个资料室的角落,除了那种特别闲的家伙,其他人不可能有空看的啦!”
孙武道:“但……陆主席爱玩隐居,袁兄一向忙得翻天,不像是那种很闲的人啊!”
这一次,没等路飞扬出腿踢人,袁晨锋抢着答道:“这点孙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平常虽然很忙,但最大的嗜好就是阅读档案资料,所以资料室里不论是多冷门、多没人注意的档案,我都会找时间去看过一次的。”
“哦!原来如此……”
嘴上这么说,孙武心中其实并未释疑,只是看到自己说“原来如此”后,对面的众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要伸手抹汗,觉得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只好暂停了。
只是,虽然路飞扬与同盟会的关连,不好追根究底,但还有一个问题,是必需要了解的……
“路叔叔,这段时间,您到哪里去了?我托呼伦法王和小月公主设法找您,连宝姑娘我都委托过,却都没有您的消息,您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哈~~~~早知道你会问这个的。”大概只有这个问题是成竹在胸,路飞扬笑得特别嚣张,还伸手重重在香菱肩头一拍,“其实这段时间,我都在万紫楼养伤,小武你知道的啦,万紫楼有吃有喝,连护士都个个青春貌美,天底下哪有比这更好的疗养环境?我好吃好住,忘了时间,这些你都能理解的啦。”
“但……宝姑娘她说……”
“哦?羽宝簪说找不到我是吗?那是因为我特别关照过她,不要走漏风声,她受我委托在先,当然不会对你泄漏啦。”路飞扬说完,还不忘望向香菱,道:“丫头,妳说是不是啊?”
“这……”
碰上这等无赖说法,香菱略感迟疑,但看到路飞扬后头的袁晨锋,正在用力点头,而路飞扬目光不善,自己若答得不好,也被一脚踢来,那就实在糟糕,当下唯有点头称是。
“是的,路先生……这段时间确实在万紫楼养伤,我见过他几次,他似乎显得……挺开心的。”
香菱苦笑著作证,看见路飞扬满意地频频点头,这个说法大概他准备已久,当成什么秘密武器一样来用,偏偏自己倒楣,现在居然要背负两人份的谎言……
本以为整件事情能到此结束,哪知道孙武想了想,惊呼道:“路叔叔,你在万紫楼养伤,所以……你和魔门有关系?你也是魔门中人吗?”
“我是魔门中人?我……”
路飞扬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半天也不动一下,想不出该怎么从自己挖的这个坑里跳出去,香菱、袁晨锋则是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暗自窃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如果情形继续这么下去,路飞扬可能连着几个时辰都要在这里当僵尸,幸好,有个人站起来解围。
小殇道:“喂!你不知道有些禁忌问题是不能问的吗?”
孙武一愣,道:“什么问题是禁忌问题?”
小殇在孙武头上重重一敲,怒道:“就是现在这个啦!魔门两字是禁忌字眼,你是不是打算见人就问他与魔门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没有这种意思……”
孙武心中仍是存疑,只是看小殇站出来以后,车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自己若再多话,似乎就成了大家的困扰,还是干脆闭嘴算了。
唯一有资格发问的人不问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袁晨锋甚至开始拭汗,大失他平日贵公子的形象,看得孙武更是不解,猜不透他为何如此紧张。
小殇道:“喂,其他东西就不问你了,但你不是应该很忙吗?突然跑来这里,总不会只是来搭便车的吧?”
“哈哈,确实不是,只不过呢……在上京凑热闹之前,想要来点大放送而已。”路飞扬望向孙武,正色道:“从今天起,小武你跟着我学习,虽然时间不长,但有些东西我想教你,这点晨锋你也一样,我知道这些年来,你那不负责任的师父除了扔秘笈……还是笔迹很潦草、字很丑的秘笈给你,就没有尽责传你什么,这几天我便代替他传你点心得,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之前慈航静殿一战,路飞扬没有出手的机会,但也是在他与苦茶方丈连袂出现后,武沧澜才决定退走,这就显示出他的分量,而后在域外遭遇心眼宗主,与虚河子的一战,路飞扬尽显其不凡实力,这个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男人,与河洛掌门斗得旗鼓相当,一度还让虚河子陷入险境,后来尽管吃败仗,但孙武总觉得有点非战之罪,不完全是实力的问题。
经过实战证明,路飞扬原来是深藏不露,其实力足以与当世绝顶高手争锋,能够得到他的指导,孙武自是不胜之喜,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袁晨锋为何也是一副惊喜得呆掉的表情?
路飞扬轻咳一声,望向香菱,道:“丫头,虽然我不教女人武功,但如果妳有心学习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通融的喔。”
换做别人说这话,香菱或许不会心动,但眼前这位开口,这句话的分量可不是普通重,就连她都不禁心头狂喜,正要开口,小殇先有了动作,起身来到路飞扬面前,双眸闪闪发光,眼中满是崇拜的情感,看得路飞扬都心虚起来。
“……有、有什么问题吗?妳的这眼神,让我……”
“路大叔!你真是够男子汉,太伟大了,请接受我满腔诚挚的敬意。”
“呃……不敢当,被妳用这种眼神看,我觉得很惶恐,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什么地方作错……不,是作得伟大,让妳忽然对我充满敬意?”
“我原本以为,你是吃饱了饭没事干,跑来这里拿小辈寻开心的,没有想到你……你……”小殇眼中水光闪动,一面竖起大拇指,一面认真道:“你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时候快到了,所以特别来料理身后事的!”
一句话,让袁晨锋和香菱差点栽倒,连路飞扬自己都险些岔了气,好半晌才咳嗽呛骂出声,“喂,别那么看不起人啊!我好歹……啧,在妳眼里我是死定了啊?”
“那当然,人家天天修练,练到都快不像人类了,你就只是混吃等死耍颓废,别说是比武了,就算是赛马,明眼人也知道该往哪押注吧?”
“唔,说得好,听妳这样一说,连我都觉得自己真是死定了……”路飞扬自嘲地笑了起来,旁边的袁晨锋立刻紧张变脸,“师……路先生,您不用妄自菲薄,我对您有信心,很看好您的,您千万……不要泄气啊。”
袁晨锋的打气,着实令人感动,却只招来路飞扬的白眼,哂道:“有信心?开玩笑,要去单挑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有信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时也没人敢再接,袁晨锋更放弃了一直以来维持的风度,对小殇怒目而视。
最后,还是路飞扬自己打破了沉默,伸手摸摸小殇的脸,笑道:“不用担心我,有些东西你们现在还无法明白,但……当武功修为到了一定层次后,并不是谁练功练得勤,谁就比较强了……”
小殇摇头道:“就算是像你说的一样,但你还是一个缺了一只手的残废,这样子哪够人家打啊?你对面搞不好打着打着就变成四只手了!”
“妳太过分了!”
袁晨锋怒喝一声,就要站起,却被路飞扬抢先一掌拍在肩头,又给按了回去,作声不得。路飞扬回望小殇,竖起大拇指以示称赞,道:“说得好,这也是我烦了很久的一个问题,有什么解决建议吗?”
“……可以尝试帮你做个义肢。”说到“义肢”两个字,小殇的眼神、语气都有了变化,变得异常认真,听似平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就连孙武都听得一呆,在自己的记忆中,小殇这样的反应,实在没有看过几次。
“这个义肢是第四十七代的版本了,我反覆研究了……没有啦,就是随便做的,你爱用不用,随便你了。”
语气倔强,可是谁也听得出来,这是精心作品,绝不是普通随便做做的,路飞扬露出微笑,伸手摸摸小殇的头,温言道:“谢谢,其实……妳可以放下了,你们都可以放下了……”
※※※
附录
首次离开梁山泊,离开这个生长、成长的故乡,孙武踏上了磁航浮板,在火焰喷射声中冲天而去,看着地面上不住缩小的人影,他拼命地挥手。
“姊姊,我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凝望着他消失身影的凤婕,要用手紧紧压住嘴唇,才能忍下那股泣不成声的冲动,肥肥短短的手指没什么美感可言,但滑落下来的泪水,却有如珍珠般晶莹剔透。
十四年的幸福生活,终于在今天作了结束。或许早就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一直拖小武继续作着美梦……
泪水在落地的瞬间,化为蒸气散发,跟着被巨大的脚步踏过,烙下一个高温炽热的脚印。
“……梦……醒了啊……”
梦醒了,戏也到落幕的时候……
村子的中心,人们燃起了营火,正在进行庆功宴的所在,白胡子的豪迈老人在虎皮坐椅上大口喝酒,提着酒坛,说着自己这趟旅行的见闻与笑谈,惹得全场村人不住笑闹、高歌起舞。
当磁航浮板在空中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