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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个讯息仅是自己的个人解释,不那么明确,那么,岩浆火雨自战场袭向城内,这个动作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苍生黎民,生杀予夺,尽操我手,问天下谁人能阻?
当时,在现场……甚至在整个天下,肯定能阻止的,就只有一个人,所以这么做的意义,就是向陆云樵质问:我将复起,涂炭生灵,你,阻不阻我?
倘使时间再早一点,陆云樵会做什么答复,实在不好说,以他存心避世的消极心态,掉头就走都不奇怪,但如今,同盟会在中土举事,掀起连天烽火,此事据说得他首肯,同盟会更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应战,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个不问天下大事十余年的男人,已有了变化,极有可能走到幕前。
既是有心从幕后走到幕前,那么,他就不会看着这个太过明显的挑衅而没反应,最后的结果,他接下了这封战书,并且强势还击,示意自己绝不退让,只要对方有意胡来,自己誓将强烈反击。
不知情的人眼中,两大高手仅是对拼了一招,未分胜败,但羽宝簪心里明白,交手的这一招,是一个人发出战书,而另一个人接下了这个挑战,照这情形看来,随着龟兹王城之战的结束,这两人在中土必然有一场决战。
无论是实力、地位,陆云樵与天魔都是能影响天下大势的人物,即使是平常时候,这两人决战,都不晓得会引发多少事端,更别说是中土兵荒马乱的此刻。只要一想到这里头代表的意义,羽宝簪的头就痛得很,虽说……好象只有自己一个人体会到此事的严重性。
“唔,修炼武功可以练到这种地步啊!将来我不晓得有没有这么一天……”任徜徉道:“不过,他们那两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啊?”
即使搞不清楚错综复杂的天下大势,身为一个武者,任徜徉对两大高手这一战的种种,还是感到高度兴趣。
比斗双方,谁强谁弱?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东西,无论是愚夫愚妇,或是武道高手,都没有分别,任徜徉修为不俗,眼界见识又高,亲眼目睹了这一战,看出来的东西远比其他人要多。
引动自然力量发招,那是绝顶高手才能做的事,似羽宝簪、任徜徉这些江湖新秀,顶多只能以自己的力量,让击出的气劲带有属性,还做不到牵引自然能量发招。在种种自然能量当中,火焰、雷电虽是无形之物,却还不难引动,但九天、九地之气,磅礴浩瀚,无穷无尽,是各种自然能量中最上乘、最难引动的两种,天魔的一式猛招,就是同时接引天地之气合流,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要对抗天地元气合流之招,当然是使用同样的招数,这种基础知识,任徜徉也很清楚,而在这场战斗中,陆云樵虽然用了他天下驰名的“五绝神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吸纳外界能量的迹象,纯凭一己之力,破了敌人天地元气合流之招,事后从容离去,尽管看不见他有否喘气、流汗,但整个感觉就是轻轻松松,一点吃力的样子也没有。
“如果只是从看到的东西与常识来判断,陆主席的武功高到吓人啊!如果不是双方修为相差悬殊,是做不到这种事的。”任徜徉说着,耸耸肩,苦笑道:“怎么这结论说得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天魔真的这样差劲?陆主席的武功也未免太高了吧?要是当真高成这样,三宗联手,加上天魔,还未必够他一个人打的咧!”
任徜徉对天魔所知有限,都隐约感觉到不对,知晓当年旧事的羽宝簪、姗拉朵,困惑只会更深。
早在虚江子、陆云樵、武沧澜等人,还只不过是一群修为不入流的江湖新人时,天魔就已经是当代绝顶高手,除了天妖、太阳王之类的极少数人外,他几乎是所向无敌。多年以后的现在,虽然人事皆非,但要说武沧澜、虚江子这些高手,已经能与天魔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这话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很难相信,最多,他们已超越了当年的天魔,拥有与他在同一位阶较量的实力。
在这个结论基础上,陆云樵今天展露的实力,羽宝簪怎么看都觉得古怪,正如任徜徉所言,要是真的强成那样,三宗联手都不是他对手,那同盟会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攻城掠地,陆云樵单枪匹马杀进帝都,直接杀掉武沧澜,再把其他军政首脑宰掉,虽不能说就此赢得战争,但总是大大省事。
羽宝簪望向姗拉朵:“我记得你说过,陆主席手上的七宝指环,是楼兰一族的至宝……”
姗拉朵道:“你怀疑,那个木头家伙是靠指环做到这效果吧?这想法应该正确,我也这么猜。”
“那个七宝指环究竟是……”
“很遗憾,我之前说过,我也不晓得。”姗拉朵把手一摊,道:“超级法宝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手、好好研究的东西,我又不是龙葵,没有特别对这方面做研究,哪可能知道每个超级法宝的异能?你如果想知道,看看是去问龙葵,或是问陆云樵自己吧!”
姗拉朵对七宝指环的异能一无所知,羽宝簪不认为她在扯谎,超级法宝是很神秘的东西,使用上的要求限制也多,拥有者为了维持自身优势,总是刻意保密,不会让人轻易知道其异能真相。然而,看陆云樵施展“五绝神剑”时,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力,假如真是凭借着七宝指环,那姗拉朵的遗憾就没错,若太阳王未曾将指环赠与他人,大有可能守护楼兰,度过天火之劫。
“唉,都是往事了,想也没用,就算想的事情都对,也不能改变什么。”姗拉朵边说边摇头,神色不无遗憾,“还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先想办法收拾善后吧!”
这一场战争的规模不小,死伤也相当惨重,收拾善后着实不是易事,三人之所以能够在这里闲话,那是因为距离魔狼群溃逃出去,已经一天一夜,这才有了说闲话的余裕。
羽宝簪还记得,昨天两大高手消失后不久,忽然有一股猛虎般的剽悍气势高速逼近,转眼间就出现在城头,自己与任徜徉甚至未及阻拦,已被此人迫近至姗拉朵身前。
那是一个相当高大的壮汉,霸气凛然,武功高得出奇,却很面生,但姗拉朵显然是认得的,所以表情才会那么古怪。
“是你啊!流氓和尚,真是好久不见。”
“不用客气,我并不想见到你,不过,有人事前交代过,小武若出事,他的伤只有你能治,这个手术要由你来操刀。”
壮汉匆匆扔下一句,拉了姗拉朵就跑,自己和任徜徉紧追在后,来到一间刚刚被清理出来的民宅,在那里看到了拓拔小月、纳兰元蝶、刚刚被急救处理完毕的虚江子,还有尚未清醒的妃怜袖。
己方的战友平安无事,这真是一件大喜事,任徜徉尤其松了一口气,父亲和妹妹的安全,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羽宝簪的心却紧悬着放不下来,以孙武的个性,如果己方有人受伤,他的伤势肯定不会比别人轻,更何况,他能够离开城头,赶往城内赴战,本就是靠姗拉朵的透支激素在强撑,即使没有再受创,当激素的效果一过,所有伤害也会爆发。
姗拉朵已经进入屋内,只听见她一声惊叫传出:“这搞啥?怎么会伤成这样?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救?你们直接叫人来办后事吧!”
屋内另一个相对斯文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话:“别人不行,你却是专业的,一定行!”
“姓李的,少用高帽子来压我,我是专业的没错,但不是专业医生,更不是仵作啊!他都弄成这样了,你是叫我来玩人体拼图的吗?叫捡鲔鱼的过来比较快啦!”
“捡鲔鱼”的……羽宝簪知道,那是收拾高处摔落死亡尸体之人的别名,姗拉朵用到这个名词,不管里头有多少夸张成分,里头的情况总不会好到哪儿去,当下心头剧震,快步前行,想要推门进去,手还没碰着门板,门已经打开,一道罡风飙出,凌厉霸道,削面如刀,不可轻视,羽宝簪急忙后掠,身体轻飘飘地掠出数尺远,避开了这一记刀气。
“何方高人在此?”
脚一站定,羽宝簪看见门已关闭,刚才那个壮汉就站在门口,高大的体型给人压迫感,但脸上露着微笑,不具敌意,而他所发的这一记刀气,给了羽宝簪足够线索,江湖上能虚发一记刀气便逼退自己的高手,屈指可数,再加上姗拉朵对此人的称呼,一个已被忘记许久的名字,浮现在羽宝簪脑中。
“您是……胡燕徒,胡大侠?”
严格来说,当年同盟会组建时的几个成员,其心性、行为,都与“侠”字沾不上边,毕竟同盟会组建的目的,是为了对抗太平军国,而一个好的侠士,往往都不是好的军人,更难以在残酷的战争中生存,“虎僧”胡燕徒昔日战功彪炳,是同盟会将领中有名的冲锋悍将,“杀人如麻”四字评价,绝对实至名归,要不是因为成了战争的最后胜利者,恐怕“侠”这个字怎么都套不到他头上。
不过,这个颇有争议的大侠,现在只是举起手,轻轻摇了摇,示意里头正是要紧时刻,让她别闯进去。看到胡燕徒如此表示,羽宝簪也唯有忍下焦躁心情,在外等待,过不了多时,又听见姗拉朵在里头一声尖呼,声音中有惊愕,更有愤怒,情绪相当激动。
“那、那个老王八蛋,上次在研究所勒索我,把东西拿走,原来就是为了便宜这小子!”
姗拉朵的怒骂声中,相对斯文的说话声也响起:“说勒索不太妥当吧?黑吃黑才是事实,要不是你偷偷将东西从万佛城里的密室取走,后头也不会被人找上门,那件东西本来就不是留给你的,你私自取走,过分了吧?”
“笑话,我家男人是河洛剑派的,我是替他拿的,这有什么不对?”
“哦?你拿了之后,还会交给他吗?这种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咧!时间不多了,快动手吧!”
不仅里头的人在催促,羽宝簪在外头都听得忧心如焚,想要冲进去看看,然而,屋内传出一声“嗨”,陌生的语音,让羽宝簪一怔,搞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人,更猜不出这声“嗨”是谁发出的,幸好,姗拉朵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