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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伤,所以如果虚江子能静悄悄地溜走,这样就再好不过。
虚江子莞尔失笑,在太平军中居然有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很出乎意料的事。
即使撇开敌对立场不谈,太平军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组织,他们打着平民起义的旗帜,说什么男女平等、众生一般,但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烧杀抢劫,民众受害极甚,综观太平军内部成员,那真是良民的没有,好人的不是,与善类差距甚远。
沙玛是太平军中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虚江子很难相信,有人可以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受到任何的污染,这实在不合常理,不过……或许这也足以证明,沙玛被某人保护得很好吧!
为了让眼前的这名少女安心,虚江子点头表示同意,事实上他也担心,要是自己太不识相,不趁现在开溜,万一等一下天妖翻脸算帐,自己可没法变出第二个保命锦囊来。
虚江子开口辞别,想要尽早离开,沙玛当然是一千一百个答应,两人行动迅速,很快就把虚江子带到无人之处,让虚江子独自离开。
“抱重喔,下次见到泥,不要手断脚断的……”
“呃,这种祝福有点奇怪……不过我就姑且把这当是祝福吧!”
虚江子苦笑着,与沙玛握手道别,虽然沙玛维持着域外民族的习俗,想要在分别时来个拥抱,但虚江子很尴尬地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中土民情不同,另一方面……虚江子感觉天妖与这少女的关系可能不单纯,要是胡乱与人拥抱,可能就算被人放走,隔天都会被天妖亲自杀来干掉。
“泥的身上……有风的味道!”
沙玛临别时的一句,让虚江子反覆思索,不解其意。尽管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虚江子总有预感,自己以后仍有机会见到这少女。
死里逃生,诚然值得高兴,虚江子想着自己该回到什么地方去,又要如何与己方部队会合,哪想到没走出多远,陡然见到前方一道青色身影拦路。
“……天、天妖……”
天妖忽然出现在前头,总不会是专程来替好朋友送行的,虚江子心中一凛,想到反抗并无意义,不如做戏做足全套,而以自己的身分来看,最适当的反应,就是立刻单膝跪地。
“……您……您……”
蹲跪下来以后,虚江子才发现该如何称呼是个大问题,天妖明显另有身分,而自己是他的“自己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这如何过得了关?但锦囊里却已没有其它指示,一时间心急如焚。
“真想不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回去?”
带着冷笑的质问,不怀好意,虚江子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不做抵抗的决定,到底是否明智。
“你有没有想过,就这么平平安安回去,要怎么对你的同门解释?”
伴随着这声说话,虚江子被扶了起来,与天妖四目相对,接触到面具底下那和善的目光,令虚江子略微心安,但也注意到天妖所提的问题。
“你被我方俘虏,毫发无伤回去,你的同门必会怀疑你投敌,届时你要如何解释?一个回答不好,连你自己也要赔进去,如何还能进行任务?”
天妖语气严厉,虚江子听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尤其是当弟弟被本派高手救走,自己被留在敌阵,而敌人居然还关心自己安危,这实在让自己哭笑不得。
不过,事已至此,难道要自己折回头去,杀几个太平军再离开吗?现在是战时,自己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个太平军了,离开这里以后,也会继续杀下去,但……
为何自己会不愿意回去杀人呢?
一时之间,虚江子自己也困惑了,但面对眼前的严厉目光,他仍鼓起勇气对视,道:“我想试试看,无论如何,总有其它方法的。”
出奇的,天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虚江子,这才缓声道:“真奇怪,你怎么会被选出来当棋子的?你这种心性,根本不是那块料啊!”
“呃!您是指……”
“本门的大事,搞不好就会坏在你的天真心态上……不过,我挺中意你的,你和我当初的样子有点像啊!”
虚江子闻言一怔,不晓得所谓的像是指哪方面,若是指自己日后会成为第二个天妖,这不知该算是与有荣焉?还是大大不妙?
“你今日送来的信物,让我长久以来的一块心头大石落了地,也算于我有恩,为了酬谢你,就送你一个小礼物吧,若是你回去之后,碰到麻烦,有性命之忧时,就把这个吞服下去。”
天妖将一颗血红珠子交给虚江子,特别叮嘱,此物至关机密,不到最后关头不能使用,也绝对不可让外人知晓。
虚江子知道此物贵重,又不能推托,慎重道谢后收下,心里有种愧疚感,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说出真相后,连自己也要没命,可能就这么把真相讲出来了。
收下这颗血红珠子之后,天妖飘然离去,虚江子看着他的背影,感觉非常奇怪,明明双方是敌对立场,但从两次见面的感觉,天妖非但不是那种生性残忍的恶人,甚至还说得上温和良善。
当然这并不是说天妖是好人,他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不晓得多少人因他丧命,在人们的印象里,他无疑是当今世上杀孽最重的人。然而,他对自己表露出的善意,这也是事实,想起来……真是五味杂陈。
抬头仰望天空,此时早已日落天黑,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并未全黑,或许人性也就是这样,再怎么黑的地方,也是有掩不住的微小亮光;再亮的地方,都还是可以看到黑影吧!
※※※
虚江子在回去的路上,为此不胜唏嘘,尽管所走的路仍在危险范围,但他不以为意,若是碰到己方人马,那便皆大欢喜;要是碰到了太平军……连天妖都蒙混过去了,别人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碰到第三方人马……
“照理说,不该那么倒楣,而且……哪来的第三方人马?”
虚江子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可是,没走出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拦路。
“喂!小道士,你还活着啊!”
月暗星稀,路旁树上跃下的黑影,着实吓了虚江子一跳,当他看清来人身分,更是为此吃惊:“你……你……”
“我什么我?一段时间不见,你不认得救命恩人了吗?嘿,你小子倒是有良心,当初还想劫狱救人,确实够意思,听说你跑到这里来从军,还以为你的狗命没剩几天,想不到居然撑到现在,还干得有声有色,有你的啊!”
姗拉朵摘下蒙面的白布,露出面容,伸手重重拍了虚江子一记,还回臂勒住他的脖子,态度亲昵得像是两个好哥们。最初,虚江子想反驳,自己从不记得什么时候被她救过性命,不过,被姗拉朵一勒,整个脑袋贴压上那柔软的胸口时,虚江子满脑子想的,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信条。
“我得到秘密线报,太平军为了北部战线的决战,要先把西南方的掣肘给清除,由天妖亲自率精锐赶回扫荡,你们首当其冲,随时有性命之忧,就想办法也赶来这边,看看有没有办法保你一命……呃,你为什么满脸是血?是不是受了暗伤?太平军用阴损手段对你严刑拷打吗?快让我看一看!”
能够让姗拉朵表现出这样的关心,尤其是这份关心用在诊疗,而非解剖上,虚江子确实感到与有荣焉,不过,在鼻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的时候,他实在不敢抬头,让这尴尬的真相暴露出来。
可惜,再怎么尴尬,遮掩不住的真相终究会显露出来,虚江子最终换得了姗拉朵的一脚,踹在他腰上,差点就被踢得跪倒在地。
“算了,有生理反应,才算是正常的男人,这也不能怪你,不过……”姗拉朵突然狂笑起来,“哇哈哈哈,能够刺激男人的生理反应,这样说来,我的美艳魅力也比预估中更惊人啊!”
平心而论,姗拉朵的相貌算得上美人,足以让路上行人回头频看,个子也高,身材又好,凹凸火辣,是非常引人目光的存在。不过,再怎么美丽的女人,如果像个好色老头一样,摸着胸部,高声狂笑,这也足以让男人倒尽胃口,虚江子甚至哀叹起自己的审美眼光。
“唔,不扯闲话,你……从太平军的阵营逃出来?遇到天妖了?”姗拉朵打量着虚江子,困惑道:“没理由啊!要真是碰到了天妖,你怎么可能还有命在?天妖碰到名门正派的人,下手从不留活口的,你要是碰上他,现在早就碎尸了,你……”
姗拉朵的困惑,虚江子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说都不妥当,只能尴尬地摊手苦笑,没想到这反应看在姗拉朵眼中,更让她探出了虚实。
“你……你真的碰上天妖了?他为何留你活口?”姗拉朵一个箭步向前,扯起虚江子的袖子,端视他的手臂。
“不错!这痕迹是天妖的武学所留下,以往有这痕迹的人都成了尸体,你如何……呃,你这种眼神……该不会、该不会是和那个无耻大淫贼有关吧?”
人的眼神会说话,而虚江子的眼神,更是将主人说不出口的心事全部出卖光,姗拉朵判断出西门朱玉有参与其中,再一逼问,虚江子只好半真半假地回答,说是西门朱玉给了自己一个锦囊,自己把锦囊交给天妖,天妖看完之后就放自己走路回家了。
“……这种鬼话,你想骗谁啊?以为我会相信吗?”
“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最近好吗?都在做些什么?我记得你好像也去慈航静殿上课了,结业以后都去做什么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真是学坏了,居然连转移话题这一招都学会了!早知道就不用在意你死活,管你被太平军这帮孙子砍成几十段,也不用特别赶来这边保你的狗命!”
姗拉朵的愤怒,令虚江子哑然失笑,也有一点喜意,看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单相思,姗拉朵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会专程赶来救人了。不过,之前姗拉朵的性向古怪,喜欢女人,却对男性不假辞色,现在莫非是转性了?或者……变成更复杂的性向了呢?
无论如何,姗拉朵会出现在这里,对虚江子就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