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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叹气,对自己这妹妹实在没办法,懊恼的握了握拳,想要硬起心肠吩咐四海把她送回去。
诚儿去在旁边笑嘻嘻说道,“大禹哥,你就让我跟幸儿进去看看吧,辛巴还在宫里呢,我们看看新鲜,到时候写信跟他说说,省得他整日里喊无趣。”
大禹瞪了他一眼,“还没说你,你倒先跳出来了,谁让你这么莽撞就带了幸儿跑出来,万一你们有个好歹,要舅母和妈妈怎么办?”
诚儿被骂得缩了脖子,往涛儿身旁蹭了蹭,伸手拽了衣袖,示意涛哥哥帮忙说清。
涛儿回身看了看,时辰快要到了,这么半刻的功夫,门口的马车已经聚了三四辆,几个平日相熟的朋友,正好奇望过来,犹疑要不要上来见礼,于是,只得拉了大禹说道,“现在不好和两个孩子闹起来,还是派人回去给姑姑送个信吧。有咱们看着,量他们也闯不出什么祸来。”
大禹也看到那几个频频注目他们的书生,皱眉沉思片刻,低声对两个小的说道,“你们跟着可以,但是要把小厮扮好了,如果惹了什么乱子,以后就再也不带你们出门了。”
“是,大哥。”两个小的欢喜的差点跳起来,连忙装了低眉顺眼,躬身站在两人身后。
大禹无奈,又吩咐四海回山上和肖府送信,结果四海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孔喜,算是免了一场虚惊。
两人带着弟妹上前几步,与那几个书生模样之人见了礼,涛儿显然平日里与他们极熟,说起话来都没有什么顾忌,涛儿指了大禹给他们介绍,说是他家的远方亲戚,前些时日从花王城赶来。
此时正值大考之前,各城学子齐聚花都,所以,众人倒也没怀疑,嬉笑着见过礼,就一起进了门。
到底是亲王府的宅邸,虽然亲王一家不住在这里,但也许是常有人来此游玩的关系,整个宅邸养护的十分不错,半点儿没有破败的感觉,朱红的漆柱,雕着复杂纹路的廊檐,镂空堆叠的花墙,或半月或宝瓶的槅门,无一不显得精致奢华,偶尔转角或墙边种了几丛蔷薇或者青竹,又添了几分风雅。
涛儿的那几个同窗好友都是来过几次的,见大禹像初次来的样子,有两三个微微撇了撇嘴,但是也有两个人性子热诚温和的,一个叫任天成,一个叫周善优,没有半点轻蔑之色,一路上,时不时给大禹讲解几句,大禹微笑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礼数周全,又平易近人,待走到花园时,三人已经详谈甚欢。
诚儿也拉着幸儿在众人身后,如好奇的雏鸟般四处打量,时不时头碰头挨在一块,嘀咕几句,“辛巴还说要盖天下第一美的宅子呢”“对啊,等我回去画了图给他看。”偶尔两人笑出声来,被大禹瞪了一眼,就立刻低眉顺眼装规矩小厮。
大禹迈进花园门,放眼望去,只这一座花园就足有自家城南那宅子的两倍大,小桥、流水、花红、柳绿,处处皆是精致,不远处一个雕纹极精巧的亭子四周用玉色的沙幔围了,影影绰绰可以看出里面坐了十几个女子,亭外也站了两排伺候的丫鬟婆子。而亭子前方十步外越过了那条三尺宽的小河就是一片芍药花丛,那芍药正是盛放的时候,在灿烂的阳光下风姿绰约的招摇,花丛后的树荫下每隔三尺又摆了一个个矮几,上面点心茶水俱全,被围绕在中间的一张檀木放桌上,却放了笔墨纸砚,显然是供人挥毫泼墨所用。
任天成好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那处亭子,然后拉了拉大禹的袖子,“欧阳兄,一会走上桥时,一定要有气度。”
大禹疑惑,低声笑问,“任兄,为何如此嘱咐愚弟?”
任天成哈哈一笑,“因为那亭子里就是今日来此参加诗会的各府小姐们,我们走在桥上时,她们看得最是清楚。”
大禹无奈忍笑摇头,自己一众男子怎么好像成了鲜果斋里的水果之流,扮的整齐漂亮供人挑选,心下不喜,所以,走在桥上时,并不像前面几人那般左摇右晃,折扇扇个不停,时不时做指点江山状。
涛儿以前和这些同窗厮混时,偶尔涉足风月之处,也曾如此,但是今日带着大禹前来,就觉好似不妥,慢慢落后几步,走在大禹身边,两人温和笑着,完全不把那亭中人的目光放在心上,看看桥下清溪,水里游鱼,倒是商量着,如果半月山下也能开上这样一条活水就好了。
结果这般不在意,倒显得他们在一群人里越发独特。
大禹今日穿了件青色锦缎的衣衫,上面用略浅一些的青色丝线绣了几棵翠竹,玉色的腰带上悬了一块鸡心镂空羊脂玉佩,长相清秀俊朗,谈笑间眉宇里好似满是暖意,端得是让人一见皆心生好感。
涛儿今日则是一件宝蓝的云锦衣衫,特意和大禹一样系了玉色的腰带,腰上悬了一块雕竹的翡翠玉佩,长身玉立在阳光下,俊美不凡,生在豪门大族,多年浸染,又给他添了一丝贵气,更是令人过目难忘。
亭中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此时正拨开身边的纱蔓,目光尽皆聚与两人之身,不过却因为有些距离,看得有些费力,有那性子活泼的就问道,“最后那两位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她旁边一个十四五岁,长相娇俏可人的女孩子,听了这话,就大胆把轻纱拨得更开些,仔细看了看,再回身见亭子里的玩伴们都看着她,就娇嗔道,“哎呀,讨厌,你们都想知道,又让我出头。”
她对面一个着了水绿色衣裙的女子哄她道,“好了,雨娇妹妹,我们哪有你那么好的眼力,怎么这般小气,快给姐妹们说说。”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诗会(二)
第三百六十九章 诗会(二)
名字叫雨娇的女孩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那主位上的女孩子打断了,那女孩子盘着繁复的发鬓,珠玉插满头,很是贵气逼人,身上穿了一套火红色的衣裙,裙摆是千百条五彩玉线织成的团团丽蝶,手臂上又挽了一条同样火红的薄纱、脚踏水红步履,当真是耀眼之极,本来只有三分美的脸庞,硬生生被衬得艳丽惑人。
她撇了撇嘴,“李雨娇,你就是这么不痛快,想说就说,拿什么乔”
李雨娇被噎的立刻鼓起了两腮,有心想要顶回去,又想起人家是郡主之尊,虽然不过是闲散王爷的女儿,但是毕竟是今日诗会的园子是人家的,还是不能随意得罪,于是,赌气把头扭到一旁不肯说话。
她旁边的一位蓝衣女子,连忙拉了她的手打圆场,温和笑道,“雨娇妹妹,郡主性子爽利,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般当真,来,姐妹们都等着呢,快说说,那两位公子你可识得?”
李雨娇这才脸色好了些,笑道,“还是阑姐姐好,过几日娇娇去找你喝茶可好?”
“好,好,姐姐那里正好得了些好吃食,保证端出来给你配茶吃。”阑儿笑着应了,就如哄自家***般,让李雨娇立刻换了笑颜。
小郡主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嫉恨,低声叱道,“次次都会装好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阑儿微微挑了眉,微低了头,装作没有听到,众女子连忙叽叽喳喳问起雨娇,算是替阑儿掩了过去,这当然也令小郡主嫉意更深。
李雨娇喝了口茶水,说道,“刚才那两位公子,那着宝蓝衣衫的是武伯候卫家的大公子,以前他同我兄长一起来过家中,我偶然见过一次。但是后面那青色衣衫的公子,我却是不识得。咱们派小丫鬟去打探一下啊?”
众女都道好,果然派了个伶俐的小丫鬟到门房去,片刻后回来说道,“回各位小姐的话,那竹青衣衫的公子,是同卫公子坐一车来的,据说是卫家的远方亲戚。”
众女打发了小丫鬟,微微有些失望,她们这些女孩子,家里父辈官职最低的都是个四品府尹,所谓嫁女嫁高,娶媳娶低,她们的夫家怎么也要三品以上,或者是哪个豪门世家。这竹青衣衫的公子就是人才再出色,没有好家世,也是难以与她们结成姻缘。
阑儿见众人有些丧气,就捡了桌上盘中的点心,问其中一个擅厨艺的女孩子,“南莲妹妹,你看这点心做的可真精致。”
那南莲果然感兴趣的也捡了一块掰开,笑道,“可不是,这食为天的点心用料最是神奇,听说许多都是从神山上采得,我一直想要试着做做,却苦于没有材料,只得罢了。”
女孩子都爱小食,两人起了话题,众女就接口闲谈了起来,气氛慢慢就热闹许多。
再说河对岸,大禹和涛儿带着两个过于活泼的‘小厮’,一路走到场地边上,与组织这诗会的钟家公子见了礼,被让到了主位旁右手的第二张几案后,两人盘腿坐在垫子上,幸儿立刻上前执壶给两位兄长倒了茶,那狗腿讨好模样让大禹好笑,等她坐在两人身后,就在几案上的碟子里捡了两块桂花酥递给她,这小丫头一早儿惦记偷跑,定是没吃好饭,现在恐怕饿的不轻。
幸儿笑嘻嘻接了,又分了诚儿一块,一边啃着一边从兄长身后向外偷瞄。
涛儿微微侧过头,示意大禹看向基本坐满了人的众多几案,然后指了那些或儒雅,或俊秀,或高傲的公子哥儿们,介绍给他认识。
大禹细细记在心里,毕竟妈妈现在是百花亲王,他以后定是要常到花都的,这些人都是各府的儿孙辈,以后定然也是百花的权利阶层之人,挑那性情好的结交上几人,或者仅仅混个脸熟,对自家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两排几案直排了几丈远,每个几案后又都坐了两三人,聚在一起也足有五六十人,加上伺候的小厮丫鬟,原本宽敞的场地却有些拥挤了。
那最末尾的几案处坐了一位浅蓝衣衫的书生,丰神如玉,一表人才,但是衣着配饰却极普通,甚至有些陈旧,在一众华服公子中很是显眼,但是他抬手喝茶,或者低声与身旁好友说笑都极自然,丝毫没有任何羞赧之色。这让大禹十分佩服,心生结交之意,再细看其同案的几位书生,居然意外看到一位熟人。
于是扭头对涛儿说道,“涛兄我遇到一位花王城的朋友,这就去见见。”
“哦,这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