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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恒听了这话也笑咧了嘴,原来被妹妹称赞的感觉如此之好。
又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肖富稳稳把车停下了。
“老爷,木公子,到地方了。”
肖恒当先下了马车,回身想要扶木艾时,却见她已经利落的跳了下来,忍不住摇头失笑,他这妹妹半点儿不娇气,如果不是自己挑明身份,从她的姿态动作上,任谁也猜不出她是女子。
肖恒指着一处不算宽大的宅门说道,“妹子…不,木兄弟,就是这里,花王城里但凡买卖奴仆大部分都是从这里经手,这个人牙子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说着这话,肖富已经要上去敲门了。这时,却有七八辆马车突然从街角转出来,直接冲着这宅院来了。
肖恒看见了就拉着木艾退后了一段距离,木艾不明所以,想开口询问,但是车辆渐进,带起的灰尘无数,她一时也不张不了口。直到几辆车都停稳了,尘埃落地,她才问出口,“大哥,这是做什么的?”
“啊,今日咱们赶得巧,这是用来装运奴仆的大车。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恐怕是从很远的地方买回来的。”肖恒给她解释着。
一问一答的功夫,最前边的车里已经跳下一个人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套墨色短打布衣裤,黑脸膛,瘦高个,左边脸上似乎还有半块暗红疤痕,很是凶恶的样子,让人一见就有些畏惧。
木艾看他跳车下后,就开始大声吆喝身后那些大车里的人下车,很快门口就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童,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怎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虽然她小时候缺少父母疼爱,但是起码也是长在新中国红旗下,社会安定,衣食无忧,什么时候见识过这么残酷的景象!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些古装剧里买婢女时,那些人都穿的很干净,站成排,然后就挑合适顺眼的买下来就好。可是,她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的,是她太天真了吗…
肖恒看她呆呆的望着这些人不说话,知道她是犯了女子心软的毛病,想劝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肖富不知同那领头之人说了什么话,那人脸上堆着笑,几步抢上前来施礼,“哎呀,肖老板又来照顾小人的生意了,上次买回那四个婢女,使唤起来可还听话?我这次又从南边运了些人回来,您再挑几个合心的回去?”
不愧是生意人,张口三句话就能谈到买卖上去了。肖恒也笑着随意拱了拱手,“这花王城里谁不知道你王老大的能耐啊。今日我是陪我这小兄弟来选几个家仆的,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会拉回这么多人?”
这王老大也机灵,看着木艾一身衣衫虽式样普通,但是料子却都是上好的,而且又和肖恒称兄道弟,就知道一定也是个富贵之人,所以,笑得更灿烂上三分,连忙行礼问好。“哎呀,这位公子,王全给您见礼了。您到小的这儿来买奴仆就对了,我这里的奴仆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包您满意。”抬头看木艾只是淡淡回了个礼,并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他也不生气,转而回答上肖恒的问话。
“肖老板,您不知道,我这次本是要到碧云城那边看看的,本以为那里地薄产粮少,我这买卖也能好做些,没想到,正碰上南边发大水,涌过来一大群流民,那碧云城的府衙也没多少存粮救济,我啊,就趁机多收了些人回来,赚不赚银子不重要,就想着能多救几个人活命也是件功德不是?”王全面相凶恶,嘴皮子倒是个灵巧的,明明趁火打劫,偏被他说成是救命观音。木艾心里厌烦,微微皱了下眉,那人做了多年人口买卖,早成了人精,立刻看出了她的不耐烦,暗恼自己卖弄过了。回身看见手下已经把那些人都带进院子了,于是,就笑着请肖恒二人进院子喝茶。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进城买仆(二)
肖恒带着木艾随他往里走,肖富跟在她身边张罗采买等各项事务也有两月了,当然知道她是女子的底细,害怕有人冲撞了她,机灵的退后两步,然后绕到另一侧跟着,和自家老爷一起隐隐把木艾护在中间,木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遗憾,她手下也有这么机灵伶俐的人手该有多好,不过,对于买奴仆就更期待起来,下定决心要买几个好帮手。
几个人刚走到院子中央,迎面就有两人拖着个年轻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王全就问,“这是怎么了?”
两人赶忙把那人扔到地上,回道,“掌柜的,这人昨日还好好的,今早急着赶路,也没细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上热了,刚才一下车他就昏过去了。不知是得了风寒,还是其他怪毛病,二掌柜怕他是得了时疫连累了其他人…”
“好了,赶快拖下去吧。”王全狠狠打断了那人的话头,心里暗骂,这个笨蛋,没看见有买家在吗,还说得了时疫,不是明晃晃砸自家生意吗。
然后回身继续招呼肖恒等人,木艾刚才就一直盯着地上那人看,这人也不过就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也不知道高烧了多久了,把本来还算俊朗的面孔烧得发红,嘴唇干裂,眼睛眉毛都紧紧皱在一起,让人看了就会清楚知道他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此时,听说还要把他拖下去,不知道扔在哪里,她对人牙子的厌恶就升到了极点,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这样的事情她看不到或者力所不及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看见了,又是举手之劳,她就绝不能见死不救。
“等一下,王掌柜,这人你准备拖到哪里去?”木艾沉着脸冷声问道。
王全似乎被她突然发问吓住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公子了,一时磕巴着,“这…这…公子,”
肖恒也猜想到他拖了这人下去,绝不会是去看大夫,又见木艾神色,于是出声解围,“木兄弟,是看中这人了吗?”
王全赶忙接话,“哎呀,公子看中这人了,那我只收公子一半银子,您看怎样,虽然这人还在发热,但是,我王全保证,他肯定不是什么恶病,找个大夫,灌副药下去马上就好。”
木艾也不耐烦听他罗嗦,点点头,“这人我买了,你先找个空房把他抬进去,再帮我端碗清水来。”
王全赶忙安排手下人去张罗,不大一会儿,那人就被安顿在床上了,木艾接过水碗,把人都支走了,只留下肖恒,“大哥,你帮我把他扶起来一下。”然后从戒指里拿了片阿司匹林出来,想了想,又把碗里的水倒在地上,换成了空间泉水,这才转回床边,掰开那人的嘴,放进药片,又把水灌进去。直到确定他把药咽进去了,肖恒才把他慢慢放平躺好。
木艾抬头见肖恒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以为他是奇怪自己拿的药片,也不多解释,起身说道,“大哥,咱们出去吧。”肖恒点点头,“走吧,王全还等着,一会儿可不要再如此心软,一定要买几个能用的回去。”
木艾随口应了,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王全正等在门外,请两人到正房门前摆着的几把椅子上坐了,又让小童儿送了好茶,然后赔笑着说道,“公子,我把人都叫出来,您随便挑选,价格方面您放心,我这里是有名的童叟无欺。”然后一挥手,早有人领着刚才那一群人排队走上前来,不知是他是不是有意的,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头儿和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走在了最前面,肖恒看了就皱起了眉头,心里怒骂,这王全是看出了小妹心软好欺,打算把这些老弱病残都推给小妹了,有心出声说几句,又怕小妹觉得他干涉太过,只好忍着气喝茶。
果然不出他所料,木艾第一个就把那老头儿叫过来了,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痛快把他买下了。
紧接着又分别问了几个孩子,还好没有全留下,只买了两男两女,然后又叫过来一家三口,那三十左右岁的妇人看着还算壮实,孩子也像个懂事的,只是那男人脸色青白瘦削,明显是刚生过一场大病。肖恒就忍不住了,清咳一声,然后说道,“木兄弟,你那宅院新建成,还是多买些能出力的奴仆才好,再说,明年田里需要干活的事也多…”
木艾知道义兄是真心为她好,她一个寡居女子,明年又打算试种水稻,活计肯定不少,希望她能多买几个壮劳力回去,不要收留太多老弱妇孺。这些道理她怎会不懂,可是,她本能里就是对老人和孩子狠不下心来。
肖恒见她不说话,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她,就转向王全,眼里的温和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严厉和警告。王全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小心眼儿,心里一凛,想到商贾圈儿盛传这位肖老板的背景手段,背上就有些发凉。瞟了一眼院子里这些人,买他们来时根本没用几文钱,有的甚至一文没花,给块干饼就把人拉回来了。如今,碰到个愿意接手老弱妇孺的主顾,可不能贪财太过,因小失大。何况以后还要肖恒照顾买卖呢,于是,立刻笑着说道,“哎呀,木公子一看就是个心善之人,见不得这些妇孺遭了灾受苦。这样吧,木公子也是第一次照顾小人的买卖,又是肖老板介绍来的,这几个人小人都照平日的价格降一半,怎么样?这后面还有许多壮劳力,公子再挑几个种田就是。”
肖恒听他这样说,又知道自己的妹子是劝不动了,也就默许了。
木艾冲他歉意的笑了笑,又买下了这一家三口。然后,才挑了四个不到二十岁年纪,长相憨厚,又是农家出身的壮实汉子。肖恒这才放了心,但是扭头看看剩下的人群,又忍不住苦笑,原来不是小妹听劝了,而是里面的老弱妇孺根本就被她买得差不多了。
无奈看看天色,问道,“木兄弟,今日还要赶回家里去吗?”
“回去,这些人在这里也不好安顿。大哥,等乔迁宴定好日子,我派人过来请大哥喝酒。另外大哥那里,如果不忙,肖富再借我用一月可好,我这里想要理顺人手,恐怕还要些时日。”
肖恒看了看她买的那些人,回身喊了肖富过来,细细吩咐了几句,打发他走了。然后才说道,“你有事就尽管让肖富去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