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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和耳朵,一边念叨着“开眼光,亮堂堂;开鼻光,闻味香;开嘴光,吃东西香;开耳光,听八方;开心光,心豁亮;开脚光,走四方…
随后,又拿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老太太全身照了一照,再高高举起,用力摔碎在地上,表示老太太以后在阴间可以眼光明亮、吃八方、听八方、闻八方。
栓栓狠狠擦干净眼泪,确定眼泪不会掉进棺材里,这才上前在老太太左手塞了一块厚面饼,右手塞了一根细木棍,以备黄泉路上打恶犬。
最后刘老爷子再次上前,把一张大红纸,覆在老太太的身上。
这样一系列事情做完,才摆好香案、香炉,供上整鸡、整鱼、猪头和各色点心等祭品,香案前放了瓦盆和蒲团,村里所有比老太太辈分低的男子都要上前磕头,木艾、栓栓和虎子都跪在右侧一一回礼。
其实,大禹、辛巴和幸儿都是在木艾名下的孩子,也算老太太的晚辈,按规矩也是要来跪灵的,但是,木艾根本不了解这些,连富等人又不好出言提醒,毕竟那几个孩子太小,万一过来受了什么惊吓,被木艾怨恨上了就不好了。郭淮夫妻和春分几人心里也清楚,但是,他们更舍不得自己小主子过来跪灵,要知道,跪灵是要跪三日的,大人都吃不消,小孩子更容易累到。于是,在所有人有意无意的遗忘下,几个孩子就都没露面。
第一日,就在跪谢、磕头和烧纸钱中度过了。
第二日,接到消息的唐发唐财两兄弟,带着几个儿孙赶到了,尚未进院子就大声哭喊起来。“我苦命的老姐姐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呢…”
李大*奶上前劝了几句,拿了香烛,让几个晚辈跪拜,唐发坐在火盆边一边烧纸钱,一边默默抹眼泪,唐财继续哭嚎,眼泪却没掉下来多少,院子里有知道点情况的都眼里满是不屑,边忙碌边当戏看了。
木艾本来就对这唐家二舅爷没有好印象,他又这般做戏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就更加厌恶,一日一夜没睡没沾水米,此时再一听他如此哭喊,太阳穴就开始一跳一跳的疼。抬眼看他撅着身子,正拍打这地面,心神一动间,一只牛毛细针就扎进了他的后井穴。
于是,原本演的正欢的老头儿就突然嘎声而止,倒下了。
众人微惊,他的两个儿子连忙抢上前去,扶起老爹,掐人中,拍脸颊,老头儿就是不醒。木艾淡淡说了一句,“二舅老爷这是太过悲伤昏厥了,扶他去西厢躺一会儿就好了。”
春分和郭淮立刻上前,帮着把老头儿抬到了西厢房,院子里立刻就安静了。所以,整整一天一夜,老头儿总是醒来,刚到灵前,就又会昏厥过去。村里人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老头儿和姐姐感情如此只好,倒赞了两句。只有李大*奶疑惑,暗地里直撇嘴,唐家这两兄弟,对李老太什么样子,她可是一清二楚的,那就是吸血虫一般的人啊,怎么可能这么伤心,不会是因为以后没有了依靠,没有地方可以打秋分才哭得这般伤心吧?
第三日,在黄历上是个宜下葬的好日子,挑了正午阳气最足的时刻,刘老爷子亲自把红色绸缎剪成的布条,递给村中的几个后生,由他们夹在材头钉里,把棺盖儿和棺身严严实实销上。
瓦盆里烧了一头儿金黄色的纸牛和无数纸钱、元宝,最后只剩下一堆儿黑色的灰烬,木艾、栓栓、虎子,再次上前磕头,然后虎子面带惶恐迷茫的,端了瓦盆高高举起摔下,咔嚓一声表示老太太从此彻底阴阳两隔,栓栓再也忍耐不住,是放声大哭,木艾也是泪流满面,虎子不知是这两日被环境所渲染,还是因为王书生教了他什么,让他知道了没了奶奶,以后的日子会有多大不同,所以,居然也哭了起来。
几个后生在棺身上捆了儿臂粗的绳子,穿了木杠,刘老爷子,高呼一声,“神鬼莫挡,上路喽。”
虎子抱了灵位走在最前面,春分郭婶等人扶着木艾和栓栓跟在后面,在后面是举灵幡的,捧祭品的,撒纸钱的,抬棺的,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东山半腰的祖坟地,又是一番拜祭,才把棺材落在李生父亲坟头旁边土坑里,这是当初李家老爷子去世时就挖好的,就是留着老太太这一日时要一起合葬的。因为念头久了,土坑里和四周都长满了野草,昨日连富已经带人来清理过了。
木艾、栓栓和虎子,各拿了一把木头钉的铲子,把堆在四周的泥土都铲下来,扬在棺材上,直至填平,加高,形成一个圆圆的坟包。
众人下得山来已经将近傍晚了,留下院子里的女人们,早就张罗好了饭食,大白馒头,红烧鱼,炖豆角,烧茄子,小鸡炖蘑菇,黄瓜拌菘菜,木须柿子,还有一个菠菜肉丸汤。当然还有几坛包谷酒,众人都忙了一日,见到饭食又如此丰盛,都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饱足。
席间李大爷爷和几位族老一商量,老太太都已经出殡下葬了,还没见李生回来,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村中已经不能再容留这样的人,所以,一致决定,等他回来就开除他的宗籍,把他撵出李家村,至于虎子,是否让他跟父亲去,就看李生的认罪态度了。
可惜,木艾和栓栓又接着每日三次祭拜,足足烧了七日的纸钱,也没见李生回来,这下可把几位族老气得狠了。正琢磨着再派人去四外村子找找时,有人来报信儿了,原来东山那边的莫家湾,一个放牛的小娃娃,在一面峭壁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吓得跑回村去大喊,引来村人围观,其中金家一个儿子跳脚咒骂,这人还欠他赌债呢,怎么就死了。
于是,众人才知道那死尸是李生,就派了人来报个信儿。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母子同归
第二百六十章 母子同归
李家村人虽然厌恶李生不孝,但是人死恩怨消,只得叹了两声,李大爷爷、连富,几个后生,连同郭淮一起去了那峭壁下,因为天气炎热,李生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小半儿了,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抬头看看那峭壁和尸体四周的碎石块,在想想那晚老太太的样子,谁都不难猜出,一定是李生自觉闯下大祸,慌乱逃跑之时,失足掉下悬崖摔死的。
按照老辈传下的规矩,这样的死法算是横死,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的,况且李生还背着不孝的名声,于是李大爷爷和郭淮几人一商量,派人回了村里,背了一些纸钱香烛,一卷草席,草草把尸体一卷,就地埋在了峭壁下,简单祭祀一番,连两个时辰都没用上,就给李生可悲可恨的人生画上了句点。
金老2父子几个还嚷着李生既然死了,父债子偿,他们要找李生后人要债。李家村众人本来心里就发堵,因为这赌债,气死了老太太,摔死了儿子,着实太过悲惨。李生再不好,也是他们李家村人,怎可让外村人这般嚣张。
连富给几个后生使了眼色,趁着金老2父子几人不防备,突然跳起就是一顿胖揍,打得几人杀猪一样嚎叫,最后,他们服了软说道,他们因为从一个媒婆那里听说,李生有个女儿,嫁妆十分丰厚,谁能娶到家去,就会一辈子吃穿不愁,所以,才联手抽了老千,骗李生欠下的银子,逼迫他用女儿抵债。
听了这些话,李家村人更气愤了,又重重踹了几十脚,才停歇下来。莫家湾的村民因为平日里也十分厌恶这游手好闲的一家子,所以,都只不疼不痒的劝上两句,并没有人上前拉架。
郭淮拉过连富,塞给他一只五两重的银锞子,冲着那皱着眉头的莫家湾村长莫刚点点头。连富可是个机灵的,连忙挤了过去,把莫刚拉到一边儿,低声客套了两句,然后悄悄的把银子塞了过去。
莫刚捏着手里的大块银子,乐得眉毛都快立起来了,等李家村众人停了手之后,装出一副极公正的样子说道,“要说,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两村乡亲谁都不想看到的。这金老2一家,你们也教训过了,这事就揭过不提了。以后这李兄弟的坟头儿,我会跟村里人说,时常看护些,不会让人糟践就是。李老爷子,你看呢?”
李大爷爷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约好哪日闲了一起喝酒,两方人就都散了。
木艾和栓栓累了三日,哭了三日,水米又进的极少,面色都有些不好,此时正端着小碗喝粥。听郭淮一说,李生死得如此之惨,栓栓立刻就昏过去了。
虽然她心里深恨李生,恨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且还要拿她还赌债,气死了奶奶。但是,那毕竟也是他的父亲,如今奶奶刚去世,父亲也横死了。这世上当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当然,虎子在她心里是顾氏生的,是不算她的弟弟的。
木艾抱着栓栓,掐她的人中,又喂她喝了一杯泉水,柔声劝道,“栓栓,你还有姐姐。”
栓栓眼神空洞,足足沉默了好半晌,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抱着木艾的脖子不放。
木艾也跟着抹眼泪,当初,爷爷奶奶去世时,自己也是这般万念俱灰,恨不得,也跟着爷爷奶奶去了才好。可是,再伤心,再难过都要活下去啊。
她这边正安慰着栓栓,那边,西院里,唐家祖孙几人也坐在大厅里商量了起来。
唐财坐在主位上,喝着徐婶泡的新茶,翘着脚,自在享受极了,眯着眼睛了看了看外面宽敞的大院子,又看了看旁边愁眉苦脸的大哥,说道,“大哥,你就不要犹豫了,大姐去了,咱外甥也没了,留下一儿一女,年纪都小,咱们怎么也要帮衬一二…”
唐发不赞同的出生打断他的话,“二弟,你这话说的糊涂,大姐和外甥是不在了,可是,两个侄孙是人家李家的人,咱们平日里多帮衬一些就好,怎么能搬过来住人家的院子呢。”
“什么叫人家的院子,这是大姐留下的,我们兄弟当然有权利住在这,再说了,咱们不是也为了照料两个侄孙嘛。”
“这事不用咱忧心,两个孩子有人照料,隔壁那位夫人是大姐的干孙女,这几年大姐都是她在照料,以后她也不会不管的。”
唐财重重一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