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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见亭中五人均注目自己二人,微一拱手道:“各位深夜斗法,当真是好兴致,我二人偶尔路过,想要瞧个热闹,不知成不成?”
先前说话那瘦老者上下打量二人数眼,冷哼一声,道:“二位夤夜到此不为无因,定然是为保柱助拳而来,爽爽快快地直说便是,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这瘦老者天生目力惊人,夜间视物几如白昼,是以崔杜二人一到凉亭左近,便已被他发觉,但因相隔甚远,瞧不出两人武功深浅。但崔杜二人走到凉亭之外时,亭中众人均已看出这一男一女身怀上乘武功。
崔安一声轻笑,悠然道:“这位老爷子不信,那也不打紧,待会儿你们打起来,不就知道我二人到底是不是这位保爷的帮手了么?”
保柱瞧了崔杜二人一眼,面上并无惊异之色,冷哼一声,道:“保柱向来单打独斗。”
萧家二鬼中的萧凌风阴恻恻地道:“两位既然不是保爷的帮手,还是不要赶这趟浑水的好。”崔安听这人语声忽粗忽细,忽远忽近,显是练有一门极其邪门的内功,亦是不免骇然。
第159章 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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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柱从腰间解下钢刀,横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右手似有意似无意地握住刀柄,沉声道:“萧家二鬼,半个月前你们夜闯王爷大营的那笔帐还没有算,现下居然还敢阴魂不散地一再纠缠,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萧莹莹甜腻腻地一笑,道:“保大侠,我们兄妹二人虽然在吴王爷的大营逛了两圈,可并未出手伤害王爷,已然算是给你留下后路了,否则,吴王爷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保大侠只怕第一个便要被斩首示众,说起来,你还要多谢我们才是!”
崔安闻言心下一动:萧莹莹口中的“吴王爷”多半是吴三桂,否则,此地除了他还有什么吴王爷了?听这话头保柱倒似是吴三桂的亲信侍卫,此番假扮朱三太子要想取信于吴三桂,倒可由保柱入手。
这萧莹莹年纪已过四旬,年轻时倒也长得相貌娟秀,若非是天生两道长眉斜斜吊下,也可说是美貌女子。但此时借着亭中灯笼的光亮,清清楚楚地可以瞧见她面颊上的皮肉已然松弛,额头颈下也有了不少皱纹。可她说话却仍是十七八岁年轻女子的语气,实在令人作呕。
保柱冷冷地道:“拜月教对教中叛徒历来是严惩不贷,萧家二鬼非但有胆量叛教,还敢一路纠缠找保某的麻烦,必是找到了靠山,既然如此,你们放马过来便是!”说着,目光冷冷朝胖瘦老者一扫。
萧莹莹眼波流动,腻声道:“保大侠这可是误会啦!我们兄妹和阁下昔年确曾结下梁子,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次找上保大侠的,是两位于爷。”
杜晓月心下一凛:萧家二鬼居然胆敢叛教,这可是十几年来未曾有过之事!忽觉崔安在耳边吹气如兰,低声笑道:“看来叛教出门的不只是你一个明月左使啊。”不觉微微一笑,且凝神观瞧亭中众人如何争斗。
那瘦老者盯着保柱,阴森森地道:“保柱,你师父近来可好?”
保柱万未料到这老者素不相识,开口第一句话居然问及自己师门,不由微微一怔,冷冷地道:“家师身体清健,不劳阁下动问。”
那瘦老者忽地一阵大笑,缓缓立起身来,瞪视保柱半晌,一字字地道:“好,我兄弟二人就先见识见识老七教出来的徒弟,究竟有多大的道行?”他语声不高,但却是字字充满刻骨的怨毒之意,倒似是与保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保柱亦是立起身,左手将钢刀擎到胸前,右手缓缓将钢刀出鞘,众人只觉一阵寒光耀目,这钢刀犹如一泓秋水,在灯笼的光亮之下流转不定。
崔安心道:这钢刀之锐利,当不在欧阳碧波的无名之剑以下,但望之却令人毛骨悚然,不知已饮过多少人的鲜血。
那瘦老者收起笑容,忽地探手腰间,亦是将一柄钢刀擎到胸前,这钢刀刀柄上亦是刻有描金花纹,正中央也镶嵌了一块猫眼大的宝石,与保柱的钢刀如出一辙,只不过保柱刀柄上的宝石是蓝色,而瘦老者刀上的宝石是红色。
崔杜二人均是心下一凛,相视一眼:保柱与这瘦老者必是武功同出一门,方才那瘦老者所说的“老七”必是保柱的师父了。
那胖老者本是一直一语不发,此时忽然沉声道:“好啊。老七自然是把这柄‘扶风’传给了你。”说着左掌闪电般按向桌上的酒壶,阴恻恻地笑道:“今天是我们请客,先请你喝杯酒!”
话音甫落,一股酒箭激射而出,直射保柱面门,两人相距本近,刹那间酒箭已距保柱面门不逾半尺。
保柱冷哼一声,钢刀入鞘,随即右掌迎着酒箭疾拍而出,也不知他这一掌的掌力是如何催动,只见那酒箭在空中微微一顿,竟尔有缩回壶嘴之势。
胖老者神色微微一凛,面上突然间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淡红色,与此同时,那酒箭也不再回缩,反而又朝前射出数寸。
但便是酒箭在空中微一停顿的这片刻功夫,保柱已是缓出手来,左手钢刀闪电般挑起桌上的另一只酒壶,随即身形向后飘退两步,右掌也按在了酒壶之上,一股晶莹的酒箭亦是从壶嘴中激射而出,迎向胖老者的酒箭。
胖老者见对方飘身后退,亦是催动内力,那酒箭就如同一条曲折如意的水晶长蛇一般昂首而起,向前追出,而保柱的酒箭也恰在此时射至,两股酒箭在空中迎面相遇,就此在空中相持不下。
更奇的是,两股酒箭虽然在空中相持,不论此退彼进,还是此进彼退,都并无一滴酒水洒下,宛如两根冻结的冰柱一般,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杜晓月禁不住低低地“咦”了一声,在崔安耳边低声道:“这两人的内力源出一派,甚为怪异,似乎不是中原武功家数。”
崔安点点头,心道:只要内力修炼到家,要想手按酒壶逼出酒箭并非难事,江湖中一流高手中不少人都可做到。但若是要与对方酒箭在空中相持,却又滴酒不落却是大非易事了。保柱和胖瘦老者的这门内功当真是古怪得紧。不知方才那瘦老者口口声声说的“老七”却又是何人?
想到此处,不由侧目向瘦老者瞧去,却见他虽也是注目两人酒箭相持,但却神色轻松,一副胜券在握之状,似乎根本未将保柱放在眼里。而那胖老者亦是一副神定气闲之状,彷佛并未使出全力。萧家二鬼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股酒柱在空中相持,神色颇为紧张。
便在此时,胖老者的酒柱上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白烟,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在亭中弥漫。
崔安心下微微一惊:这胖老者的内力当真是精纯无比,在与对手拼比内力,以酒柱在空中相持之际,竟然尚有余暇以内力将壶中之酒烫热,保柱与他相比,两人功力高下立判。
第160章 摄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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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柱方才一见瘦老者亮出兵刃,便是暗自吃惊,心知对方必是与自己师门大有渊源,而胖老者以内力催酒成柱,又烫热壶中之酒这一手,更是不折不扣的本门内功心法,若以其精纯程度而论,只怕不在师父之下。但师父素日里从未提过在师门中还有他们这两号人物,却又不知有何隐情?
保柱内力本就不敌这胖老者,更兼这一微微分神,胖老者的酒柱登时前进数寸,大有直逼保柱面门之势。
胖老者暗自心喜,加紧催动内力,保柱只觉得对方从酒柱上传来的潜力一分分增强,自己的酒柱被逼得一分分后退,此消彼长,逐渐被胖老者压在了下风。
萧家二鬼此时也瞧出胖老者大有赢面,两人均是面带笑容,神色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萧莹莹轻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保大侠往日的威风到哪里去啦?想在于老爷子手下取胜,只怕还要再练个三五十年!”说着又是腻声笑个不住。她的笑声并不如何刺耳,但不知如何,却是隐隐有荡人心魄之意。
她这一腻声轻笑,保柱立时大有不支之状,胖老者的酒柱登时又前进几分,已距保柱面门不逾半尺。
崔安虽立在亭外,亦是觉得胸口微微一窒,内息竟有不畅之意,忙尽力收摄心神。只听杜晓月在耳边低声道:“萧莹莹惯使‘摄魂术’暗算旁人,可要小心了!”
崔安向萧莹莹瞧去,却见她满是得意之色,目光却不时朝自己这边瞟来,知她果是有意暗算,心下暗怒,冷笑道:“以二打一,未免太不公平啦!”
萧莹莹方才以“摄魂术”暗算保柱,本意是把亭外的这一对华衣男女也算在内,有心想试一试对方的斤两。
及见到保柱的酒柱果然又被逼得回退,不由大是得意,正想再瞧瞧亭外两人的反应,伺机再施暗算时,忽听亭外那女子一声冷笑,一对精光四射的眸子向自己瞧来,不知怎地,一声轻笑到了唇边却又被硬生生压回了腹中。
与此同时,对方的话亦是声声入耳,语声虽然不高,却字字有如千钧之重,迎面击在胸口。萧莹莹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霎时间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萧莹莹惯以摄魂术暗算他人,自然知道这是大大不妙之像,忙想移开目光,不去瞧对方的眼神,但在崔安的目光注视之下,却又偏偏半分也移不开。
她大急之下连连催动内力,不料内力甫一催动,立时便觉胸中烦恶,内息也大有不畅之势。
如此一来,保柱和胖老者、崔安和萧莹莹这两对在亭内亭外均是拼斗起了内力,萧凌风注视保柱与胖老者之战,浑不知萧莹莹这边已到了胜败立判的关口,而萧莹莹苦苦支撑,有心想要出声求救,却又是喉间似被压了千斤巨石,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崔安见萧莹莹面色先是微微发红,接着又是变得愈来愈惨白,汗水亦是从颌下滴滴滑落,知对方再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