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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玲突然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狂笑。
笑声使得陈幼梅和陈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久久,笑声方落,幽幽的道:“霖哥,在这最后一刻,我乐意听到你说这句话,现在,你可以……走……”
“什么?玲妹,你……”
“我吗?将与本帮同一命运!”陈霖心里一阵刺痛,咬牙道:“不,玲妹,我必须设法让你脱困!”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说着举步就要向令坛门槛跨……楚玲厉声喝道:“你与我站住!”
陈霖只好收了那只跨出的腿。
楚玲接着道:“你这种动作无异是飞蛾扑火!”
“玲妹,我能眼看着……”
“如果你牺牲了呢,放着大仇谁去报,天下将遭白骨教的荼毒!”
陈霖刚经过吴如瑛一场裂肝断肠的惨剧,现在,又面临另一幕锥心刺骨的惨景,他感到一种心灵被撕裂的痛楚,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几乎立足不牢,俊面也呈现一片苍白之色。陈幼梅怆然道:“楚帮主,我们再从长计议?”
楚玲凄厉至极的一笑道:“不中用了,除非是安装炸药的人,来把这布置撤去,你认为可能吗?”
陈霖急接口道:“玲妹,我一定找到那安装的人,只要你能忍耐一段时间!”
“你到哪里去找?”
“这个……”
陈霖被问得愣住了,是的,到哪里去找,心念一转之后,道:“上白骨教!”
“你知道这恶毒的布设是什么人所为?”“谁?”
“‘百幻书生’亲手做的,你能迫使他就范吗?”
陈霖又是一窒,的确,杀死“百幻书生”不难,迫他就范恐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楚玲接着又道:“同时,百幻书生既有这个安排,必然在附近设有眼线观看效果,你走后,难保没有人出来引发炸药,再说‘八旗帮’算是在我手里被毁,如我偷生人世,将何以对先父和帮中罹难者在天之灵?”
“你不谋复兴?”
“告诉你不可能了,一切都成定局,霖哥,我求你,赶快离开,你不能再让小翠姐姐等人落入‘百幻书生’之手,否则‘桐柏’一派也将……”
陈霖悚然而震,但他势不能任由楚玲这样牺牲生命,自己的良心如何能安。
沉默…三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各自让不同程度的痛苦啃啮着心灵。这是一幕生离死别的戏,陈霖又一次当了主角。
陈霖不曾体验过死亡的况味,因为人只能死一次,但,现在,他感觉比死还要难过百倍。
以他的盖世功力,竟然无法挽救衷心倾恋自己的人的生命。难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踏上死亡的路?
突然楚玲打破了沉默,颤抖着声音道:“霖哥,我答应等你,你马上动身去寻‘百幻书生’吧!”
“真的?”“真的!”
“你不骗我?”
“不……骗……你!”
“我留舍妹在这里守护你?”
“不,她如果留下,后果将更严重,暗中伏匿的人会马上引燃炸药!”
陈霖熟视了楚玲片刻,道:“玲妹,你必须忍耐到我回来?”“好!你俩放心的离开吧!”
陈霖转向陈幼梅道:“妹妹,我们走,‘百幻书生’可能已经回山,也许我们能在途中碰头也不一定,那样的话,时间将更缩短,玲妹也少受些苦!”陈幼梅万分无奈的点了点头,向令坛内道:“楚帮主,请你忍耐?”
“谢谢你,姑娘!”
陈霖万分依恋的怔视了楚玲半刻,一咬牙,和陈幼梅转身驰出“八旗帮”总舵。
楚玲在陈霖兄妹转身驰离之际,两行泪珠,滚下了苍白的粉腮!
陈霖和陈幼梅方出总舵大门,身后传来一声天坍地陷的巨响,接着是一片墙倒屋坍之声。
“玲妹完了!”
陈霖狂叫了一声,转身奔进大门,一看,身形连摇几摇,仆地栽倒。
陈幼梅尖叫一声:“哥哥!”疾以手指戳向陈霖的“天殷穴”!陈霖长长地哼了一声,苏醒过来,泪如泉涌,嘶声唤了一声:“玲妹!”
只在转眼之间,一座令坛,变做了一堆瓦砾,不用说,楚玲已被炸得粉骨碎身。
陈霖在忍受了一刻极度的痛楚之后,霍然起立,满面杀气蒸腾,对着那堆瓦砾道:“玲妹,你等着吧,白骨教众的血,便是我的祭礼!”
祝祷毕,一拉陈幼梅的手道:“走!”
俩人再度弹起身形,离开八旗总舵这一片伤心之地,回头奔向“白骨教”方向。
陈霖的心沉重得像铅块,接连两度的重大打击,几乎使他精神崩溃。
另一方面,心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杀!
这是恨、仇、怨、愤等融合而成的。
他极端的需要发泄,而对象当然是“白骨教”。
他倾心相爱的心上人…吴如瑛,死了,带走了他全部情感。
另一个痴心的女子…楚玲,也死了,他没有给她什么。“多情自古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他情不自禁的脱口低吟,声音中充满了凄凉、哀伤、痛苦……太大的哀伤,是无法以言语劝慰的!
陈幼梅没有作声,她知道现在劝慰是多余,她只在心里,对她这人中之龙的异母哥哥,寄以一份深深的同情。他把身法施展到了极限,像一缕轻烟似的,似乎这样心里感觉得好过些。
“哥哥!”
陈霖应声一刹身形,见陈幼梅已被自己抛落数十丈之遥,不禁从心里升出一丝愧疚,心想,自己是失态了。
陈幼梅追上来,已是香汗淋漓,娇喘不胜了。
一路上,陈霖把父母被害的经过和自己的遭遇等,详细的告诉了陈幼梅,听得陈幼梅泪如泉涌,唏嘘不止。
在世上,兄妹俩成为唯一相依的亲人!
幕阜山遥遥在望。
顾盼间,兄妹俩进入山区,遥望白骨总坛所在地的那座孤峰,陈霖的眼红了,杀机云涌而起。
陈幼梅以充满讶异的声音道:“奇怪,为什么李师叔和各大门派的人踪迹不见,莫非他们已直闯总坛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果相当严重,单只‘白骨锁魂大阵’和‘死亡地带’两重险阻,对方不必费一兵一卒,就可使他们全军尽没?”陈霖头一摇道:“不可能,他们都是老江湖,不会如此孟浪行事!”
“我们的行动如何决定,是否要会合……”
“不!我们现在就闯!”
“如果‘百幻书生’不在教中呢?”
“先毁了他的老巢,再找他!”
蓦然…一道红色火焰,划空而起。
陈幼梅脱口道:“信箭,我们的形迹被发现了!”陈霖恨恨的道:“管它,我们明闯,哦!妹妹,你暂时用这剑!”
说着,把吴如瑛留赠的那柄“无虚剑”递了过去。陈幼梅双手接了,陈霖又道:“妹妹,见人就杀,不留半个活口!”
“我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暴喝之声,倏告传来!
两人身形一紧,疾朝声音传来之处,弹身奔去。
山脚下,人头攒动,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全是胸绣自骨骷髅头号志的人物,人圈之中,传来阵阵的暴喝声,掌风击撞声。陈霖神目如电,看出被围的僧道俗全有,显然是七大门派高手,身形一缓,沉凝向陈幼梅道:“他们被围在这里!”陈幼梅精神一振道:“我们冲!”
就在此刻…场中打斗戛然而止,人圈倏地裂开一条缝,一个白惨面孔,身着半截骷髅衣的白发老者,向陈霖兄妹迎面而来。从这老者的号志看来,地位可能仅次于教主。
陈霖不自禁的止住身形。
双方相距不及两丈。
那白发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该称你‘血魔’还是‘活阎罗’?”
陈霖双目煞芒闪烁,面罩恐怖杀机,冷声道:“你是谁?”“白骨教总护法丧门神洪进!”
“你们教主可在此处?”
“嘿嘿嘿嘿,敝教主还不屑于对这群自命名门正派的人出手!”
“我问你他现在何处?”
“总坛之内恭候大驾!”
陈霖冷哼一声道:“好极了,总算没有扑空,现在本掌门人先打发你!”扬掌就待……
“丧门神洪进”一侧身道:“且慢!”
陈霖不期然的一收掌势,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小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你是哪一门派的掌门人?”“血影门!”
“血影门?”
“不错,血影门第三代掌门!”
“丧门神洪进”一怔之后,阴恻侧的道:“陈掌门人来意如何?”
陈霖剑眉一挑,道:“血洗白骨教!”
“丧门神洪进”面上神色不变,冷冷的道:“当然,阁下可能会办得到,不过请问七大门派和桐柏余子和阁下是否是一道的,抑是……”
“一道又怎样?”“那就得请阁下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请看!”用手一比那些合围的教中高手,又接着道:“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人圈中百多条性命就算毁了!”
陈霖一看,只见那些白骨教众,全部手持一根竹筒也似的东西,对准场中,不言可喻,那竹筒之中,必是“四毒书生”所炼制的那种毒绝天下的药粉。不由目眦欲裂的道:“你敢!”
“丧门神洪进”毫无惧色的道:“这有何不敢?”
陈霖咬牙切齿的道:“从你这老匹夫开始,我不会放过半个白骨教徒!”陈幼梅在陈霖身后,也不由气得杏目圆睁,花枝乱颤。
“丧门神洪进”冷笑一声道:“我相信阁下有这功力,而且再毒的药物,也奈何不了你,可是,当你出手之际,就是场中百多人丧命之时!”
陈霖气得肝胆皆炸,恨不能一掌劈死这眼前的白骨教总护法。
如果陈霖出手的话,场中所有被围的各门派高手,势非全部被毒杀不可。他不自禁的把目光从那裂开的人缝里,扫向场中,不由猛可里打了一个寒颤。只见场中,连“癫僧”“狂道”在内,每一个人都面露骇容,不时的把目光飘向那些手持毒粉喷筒的白骨教徒,“飘萍客李奇”,未婚妻钟小翠,“猴叟曹贻”赫然也在其中。
他踌躇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不敢率尔出手,当下厉声道:“洪进,撤开人围!”
“办不到!”
陈霖心念急转弯道:“目前只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