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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下来,青玉刀与软剑仍不分胜负。
关无双心中一动,忽地旋腕撤刀,招式未老,左掌已然拍出,这一招正是关涛的成名绝技「封云手」,其暗含太极真理,后势强悍。苦练多年,如今使出,也已领略此掌奥义。
然,青龙竟嘿嘿诡笑道:「岳阳关家的封云手。好!来得好!」
他动也不动,眼见关无双的掌心就要拍触到,掌上无形的内劲已将他的散发拂扬,他忽地往对方肘弯处的穴位一弹。
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疑惑。关无双的表情是全然地不能置信,好似遇到这辈子最最难解的谜,他左臂的力量因那一弹瞬间消散,没能多想,肚腹已吃了对方一脚,整个人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疾扯,飞了出去。
他脑中一片混乱。
不可能知道……连爹也不知道的……
破他封云手的穴位,从来没人知道,不可能的……
「关无双!」
这瞬间,他终是听见她的声音,身躯飞退中,竟下意识地笑了。
「不!」
窦盼紫惊诧大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进急奔的江流当中……
水是世间上最矛盾、最奇特、最难支使的东西,有时温柔得让人沉浸,有时……也能触肤如割。
关无双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地方疼痛,因全身已痛得泛麻,湍急的江水强行将他带走,整条河路弯弯曲曲,险峻异常。
身体彷佛不再属于自己,徒随着急流不受控制地打转,而耳边轰隆隆地作响着,有如大军压境,万马奔腾。
「关无双!噗噗噗……」
「抓住我的……噗噗噗……我的手!抓住!噗噗噗……」
不会的。是幻听。
隆隆水声当中,传来那姑娘的叫唤,一定是幻听。
「关无双!」
猛地,他双目暴睁,两只健臂奋力大挥,左掌在水里握到一只瘦劲的小手,而那只小手亦立即反握,两个人手握着手,紧紧相连。
同一时际,他挥动的右臂让两人随波逐流的速度缓了下来,这全得仰赖他紧握在手的青玉刀,手臂挥动之际,青玉刀跟着刺进沿岸的石块里攀勾着,暂时得以稳住身躯。
「起——」全身关节痛得快散开似的,他厉声大喊,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握在左手的人儿提向岸上。
「关无双?!」
那声音充满焦急,还带着哽咽,似乎就在他的耳畔。
这姑娘……他非管管她不成,实在……实在太胡来了。
他到底是她师兄。
他一定要认真地、严厉地、狠绝地好好骂一顿,一定要把她按在膝上狠狠地揍上一顿,一定要……一定要……
模糊想着,还来不及兴师问罪,他力气已然用尽,眼一阖,终于晕厥过去。
窦盼紫紧紧抱住他的上身,使劲儿地将他拖上岸边,她气喘吁吁地拨开黏在脸颊和额上的湿发,不断地推着他胸膛、唤着他的名字。
「关无双你醒醒!关无双……你、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
男子没有反应,眼睫轻阖,动也不动地伏着。
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这般懦弱,竟因害怕而掉泪。
深吸了口气,她探出小手测他的鼻息,又伏在他胸口听取,幸得,他虽昏厥,气息却是缓慢而徐长,心音分明。
只是,他的皮肤触摸起来冰凉凉的,唇色微白……
忽然间,她打了个冷颤,全身湿透再加上风吹,终于感到寒意。
宁神下来,借着清明的月光打量着周遭,山壁底下和岩缝里似乎长有几株小树,而砾地上还有枯掉的木枝。
她拔出刚刀砍取,想点火取暖,才发现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浸湿了,已没法儿使用。正自苦恼着,目光突瞥见关无双那把青玉刀,灵机一动,遂拿起青玉刀和刚刀,以刀背对住刀背相互磨擦撞击,在堆成的枯木枝上激起无数火花,试了好几次才将其点燃。
「有火了、有火了!呼呼……」她忍不住兴奋大叫,身子跪伏着,噘着嘴巴对住火源小心翼翼地吹着。
「……你再不升、升起来,真要冻、冻死了……」
「关无双?!」她惊喜地抬起头。
此时火光一烈,枯木枝劈啪作响烧得炽旺,带来阵阵温暖。
他还是很想睡,很想闭起眼睛沉沉地休息,可是好冷,冷得他不断地打颤,全身知觉都在抗议,硬把他浑沌的意识拉了回来。
「你是不是很冷?」窦盼紫拨开他的发,来回触摸着他的宽额、脸颊和下巴。
「我把火升起来了,你感觉到了吗?是不是温暖许多?」边说着,她的小手和他的交握,并对他冰冷的大掌呵气,不住、不住地搓揉着。
是很冷,但渐渐被一股柔软的情绪取代,他瞬也不瞬地瞅着她,被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紧紧吸引,她在担心着、害怕着,甚至,轻轻颤抖着。
「为什么……你会掉进江里?」他问,肚腹吃了青龙一脚正泛着痛,不禁咳了两声。
窦盼紫怔了怔,唇轻掀着却无言语,眼睛瞧向一旁的火堆。
难不成,真如他所料?!
关无双将她的小手反握,意识整个清明过来,紧声问道——
「你跟着我跳进江里,是也不是?」话中肯定的意味多了些,早已猜到答案。
她的脸蛋被火光映得嫣红,眼眸清亮,恍若浸在水泽当中。
半晌,终于吐出话:「……水流很急,我、我总是要想办法救你的……」
这感情打开始就来得莫名其妙,教人措手不及,而今,关无双似乎能够体会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细长眼底如同深渊,记得曾信誓旦旦要好好地吼她,狠狠地教训她,绝不容许她再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任性地为所欲为……
他原要这么做的。
可如今,他听着她腼腆的言语,静谧的小脸压抑着热情,心中所有狠厉的话刹时全都消失不见了,叹了一声,他阖上双眼。
窦盼紫以为他再次丧失意识,因为他又动也不动,眉心有着细碎的皱痕。
她没再试着唤醒他,只持续搓揉着他的大掌,再把火势弄得更大了些,然后两人的衣衫半湿半干,然后身体慢慢暖和起来,然后——
他以为下雨了,有水珠落在他的脸上,一滴接着一滴。
其实只是累了,想静下整理思绪,这才闭目凝神……
此时睁开眼睛,他第一次瞧见她流泪,无数、无数的泪珠沿着她的香腮滑下,静声无息地坠在他的面颊上,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哭得这样伤心。
「你……傻瓜,哭什么哭……」心彷佛被锐器刺中,疼得抽搐。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件事,他关无双完了,这辈子真是非她不娶了。
「……我不想哭,人家、人家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她抿抿嘴,眼眶红通通,小脸既可怜又可爱。
「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你、你说,我听。」她抬起手臂擦泪。
「靠过来一点,我没力气大声说话,怕你听不清楚。」声音低幽幽,他对着她虚弱地眨眼。
窦盼紫一惊,以为他真承受不住青龙那一记重踢,哽咽着,上半身乖乖地俯了下去。
「……关无双,你怎么!啊!」
躺在石地上的男子趁她靠近时,悄悄将双臂环住她的后背和腰肢,瞬间收拢,紧紧将她柔软的身躯抱在胸前。
「关无双你……唔……」
窦盼紫仰起脸蛋,小嘴一张,完全正中他的心意,那男性的唇精准地吻住了她,一只大掌还顺着她背脊的曲线滑到后脑勺,五指插进她短俏可人的黑发里。
他早想这样做了。
想将她抱在怀中,共享男女间的甜蜜,想沾染着她的气息,也想让她的气息沾染上自己的。在悦来客栈马厩的那一个月夜,他对她的欲望就已萌芽而生,却无时无刻不在压抑。
而今,他不放开她了。
窦盼紫已然失去思考的能力,脑海中好似被一道闪电划过,雷电交加,白茫茫一片。而那对水眸瞪得又圆又大,却看不进任何东西,只有感觉……
感觉他的鼻梁磨蹭着自己,感觉他的大手在腰间和发丝里游移,感觉他的唇柔柔软软,含着她的小嘴辗转着、吸吮着,恍若要点起炽热的火焰。
不知持续了多久,当他离开她的唇,窦盼紫全身的力气像被吸光似的,柔软无力地瘫在他胸前,任他环抱住。
「阿紫……」他低柔唤着。
窦盼紫却不说话,一迳把脸儿埋进他的胸膛里。
「阿紫,我有话告诉你。抬头看着我,好不好?」他又哄了声。
怀里的姑娘依然无语,他不禁伸出手扳起她的脸蛋,才见她香腮湿润,仍不出声地掉着泪。
「噢!阿紫……」心中一急,他连忙忍痛撑起上身。「你、你别哭,不要哭了。」
她这个模样,简直……简直要他、心如刀割。
窦盼紫咬着唇,吸吸鼻子,略显气虚地骂着:「你蒙人。你、你哪儿没力气?根本就是……心怀不轨。」
他握住她两肩,直直望进她的眼瞳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即使心怀不轨,也只对你一个。阿紫……我想抱住你、想亲你、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不!不仅是喜欢,我很难解释心里的感情,我对你……我对你不只是喜欢而已,你懂吗?」
窦盼紫又不说话了,或者,已说不出话。
见她红扑扑的脸蛋如此可人,那对亮丽的眸子眨也不眨,水雾却迅速涌起,盈出眼眶。
「拜托不要再哭,我、我——唉……」关无双焦躁地甩头,真是束手无策,没料及自己的表白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莫非,是他会错意?
她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