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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剑乘机紧迫一句道:
“姑娘倚恃身后有身援?”
“没有!我的生命与功力便是身援。”
从对方口风判断,“剑冢”之内,只她一人,斐剑精神一振,但也感到无比的困惑,一个女子,得手神剑,不远走高飞,枯守这‘剑冢’之内,接受武林人不断的骚扰,而自称“护剑人”,又有人存剑存,人亡剑亡的豪语,实在令人不解。
“在下倒无意取姑娘性命……”
“可是我却有心要杀你!”
“如果万一姑娘杀不了之时……”
“护剑人”栗声道:
“仍是那句话,你杀不了我便休想取走神剑!”
“非如此不可?”
“只此一途!”
“好,在下要得罪了!”
话声中,弹身上步,攻击一掌,本是虚招,旨在诱使对方的身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那女子对斐剑的掌招,视若无,睹好象早已知道这是虚招。
这一份定力,使斐剑心头泛寒,就在掌势攻出,招式未老的电光石人之间,由虚化实,左手跟着劈了出去……
“护剑人”娇躯一挪,看来是那么轻松,平淡,斐剑的两掌,差一寸没有刺上部位,全部落空。
就在招式落空之际,“护剑人”纤掌一扬,一亮,一道掌力,劈空而出,劲势之强,令人咋舌。
美剑当场被震退了一个大步。
“护剑人”跟踪出击,左掌右指诡厉万分。
斐剑业已测出对方的内力修为,与自己不相伯仲,要取胜,只有凭招式了,当下凝神出手封架还击。
两人在洞口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斐剑在掌指拳脚上的功夫,并不如那一式剑招“投鞭断流”来得高,碰上这种对手,就不济事了,五个照面之后,便已相形见拙,到了十招,又抚还手之力。
“护剑人”出手俱指向要害大穴,目的是要制斐剑于死命。
一声娇喝过处,斐剑“七坎”重穴之中,中了一指,身形踉跄了四五步,几乎闷哼出声,如换一般高手,这一指足以致命而有余,但斐剑所学功力不同,气血的运行异于常轨,虽说没有受到伤损,但那指力如刀,也觉剧痛难当。
“护剑人”不由喝然道:
“怪不得阁下这么狂傲,真的还有两手。”
斐剑心念一转,拔出了长剑,他不能败,如果落败,一切算完,连生命在内。
“在下要用剑了!”
“随便!”
“姑娘的兵刃……”
“还用不着。”
“这并非较技喂招?”
“听阁下口气似乎对剑术十分自负不过,阁下今天别打算全身而退。”
“姑娘会后悔的……”
“让事实证明吧!”
“接剑!”
斐剑大喝一声,“投鞭断流”以八成功力击出。出自“天宝枢笈”,玄奇厉辣,世无其匹。
“护剑人”一见来势,粉腮大变,电闪般后退八尺。
斐剑得理不让,如影附形般跟着出击,“护剑人”连连后闪,直朝洞中退去,不知不觉之间,已人深十丈之多。
“护剑人”虽然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但能在这闪电奔雷的奇绝招式之下,保持不受伤,这一点,就足以使斐剑胆寒了。
论剑术,他仅会这一招,所幸这一招剑式奇奥无方,虽然一再重复使用,但仍不被对方出窥出破绽或路数,而予以化解。
一追一逐,深人将达二十丈,眼前光明大放,珠光映照下,现出一间宽敞的石室,几榻俱全,尚有大门通往别室,看来“剑冢”竟不殊地下伟构。
进人石室,“护剑人”闪电般穿人一道暗门之内。
斐剑不由一窒,如果这石室设有机关削器,倒是个大麻烦。
护剑人闪电般从石室闪出,娇喝声中手握一把铁剑当胸刺来。
铁剑由慢转快,眼前幻出一道黑圈。
这现象,仅只是不容转念的电光石火的一瞬。
“呛啷啷!”
剑刃碰击那黑色圆圈,斐剑只觉握剑的手一震一转,定神望处,不由惊魂出了窍,手中,只剩下半尺不到的剑把,剑身断成了十几段,象一些碎铁洒在地上。
这剑,是他师父遗物,现在,在刹那间被毁了。
惊、震、愤、怒齐涌心头。
但,随即,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一点,栗声道:
“这就是剑冢所藏神兵?”
“护剑人”冷极的道:
“你说对了,阁下生不能得此神兵,但在死前能见到,也可瞑目了!”
斐剑激动了、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面孔,竟然起了抽搐,对方有神物利器在握,加上那玄奥的剑术,自己可真的一丝活的希望都没有。
他怕死吗?不!这神兵应该是师门之物,它是与“天宝枢笈”一体而不可分的,“天枢宝发”所战武功,辅以这柄上古仙兵,其无敌于天下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真正载有招式的下半部宝复,下落不明,神器又落在这不知名的女子手中,尤有甚者,自己已置身死亡边缘,报仇、雪恨、师门遗志,都将幻灭了,自己已没有机会,永远地没有机会了。
“护剑人”铁剑一闪,剑尖指正斐剑的心窝,栗声道:
“掘墓人,到洞外去,我不愿此地被污染!”
这时,他才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剑气,从剑尖透出,触肤如割。
他明白,如果反抗,只是增加无谓的屈辱,但却又不甘心束手待毙,尤其,对方是一个女子,死在妇人女子手下,的确是死不瞑目的事。
“放下你的剑!”
语音冷漠,坚硬,字字如钢,其中含蕴着一股武士不甘受辱的傲气。
“护剑人”粉腮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杏眼泛出异样的光辉。
斐剑回身,走出石室,来到洞口,然后再回身,面对“护剑人”,以一种冷得使人发颤的声音道:
“不必姑娘动手,在下会自了!”
“护剑人任了一怔,道:
“先前要你自废功力离开,你不愿意,现在必须把命留下!”
“在下知道!”
“你……似乎不把死当一回事?”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何惧!”
“阁下对自己也很残忍?”
“对敌人也不宽容!”
“阁下准备如何自了法?”
斐剑咬了咬牙,道:
“阵外寒潭当是个好去处!”
“阁下不会借机脱身吧?”
“姑娘低估了在下的人格!”
“好,掘墓人算我失言。”
“在下自决之前,有几个问题请教、姑娘可否答复?”
“那得看情形,阁下说说看!”
斐剑何尝不知道自己不能轻生,然而于其被辱而死,不如慷慨自决,死既不能避免,又何必效懦夫行径,这就是孤傲的性格,所产生必然的结果。
虽然面对死亡,但他的意念一决之后,反而泰然了,所不能释然的,是对方的来历,对方是仇家一路,他的想法于做法会两样……
他,沉凝地开了口:
一姑娘的师承来历?”
“这一点我不能告诉你!”
“姑娘得手神剑.多少时间?”
“十年!”
“十年?”斐剑大是骇然。
“不错”
“姑娘何不远走高飞,而耽在此地接受不断的侵扰?”
“我说过我是‘护剑人’,并非神剑主人!”
斐剑心中一动,紧迫着道:
“那谁才是神剑主人?”
“这一点也是歉然奉告!”
斐剑心念疾转,据‘无后老人’转述师父生前对他所说的事实经过,十年前,大师伯“金帝崔斌”在“五帝”之中,功力最高,持“天枢宝笈”附藏剑图,前往寻剑,一年后,忽发现陈尸大洪山下,蒙面剑客自承是凶手,按理,藏剑阁是落在蒙面剑客之手,对方承认得剑于十年前,时间正好相符……
“姑娘如何寻到这不为人知的剑冢?”
“对不起,无法奉告!”
“姑娘当不否认与蒙面剑客有关?”
“什么,蒙面剑客?”
斐剑双目寒芒暴射,直照对方脸上,似要看澈她内心的隐秘,人的眼,是不会撒谎的,眼神,会在不自学间泄露内心的秘密。
但他失望了,对方眼中,除了困惑之外,没有别的表情。
如果没有“藏剑图”,谁也不可能知道这墨石林中是“剑家”,谁也不可能找到这绝地中来,但“藏剑阁”如何落人对方之手呢?
大师伯在被蒙面剑客杀害之前,是不是失去了“藏剑图?”
疑问尽管是疑问,对方不肯吐实也是枉然。
心念之中,道:
“不错,在下说的是十年前出现的一个绝顶剑手!”
“护剑人”臻首一摇,道:
“不知道!”
“姑娘得这剑想必不是偶然?”
“我说过不回答问题!”
斐剑喘了一口大气,灵机一动,道:
“剑家石室之内,似乎还有一座坟墓?”
“不错!”
“死者是谁?”
“先母!”
“什么,是令堂?”
“阁下已问得不少,似乎可以停止了?”
斐剑咬了咬牙,凄然一笑道:
“就算到此为止吧!”
“请!”
这“请”字的含意是什么,斐剑自然清楚,他没有说话,缓缓转身,穿越奇阵,向潭边走去,“护剑人”手握“神剑”,紧随他身后。
顾盼间,到了潭边。
这寒潭奇寒无比,鹅毛不浮。
斐剑面对青悠悠的潭水,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想,不愿想,也没有想的必要,他看到死亡在向他招呼……
只须一跃,一切恩怨情仇,从此勾消,所谓死不瞑目,只是绝望时的一种不甘心的想法,一种对命运无助的反抗,到真正面对死亡,这一点意识也不存在了。
他猛一咬牙,涌身便朝潭里跃去……
身形甫一弹起,一道劲气,从侧方卷至,把他硬生生卷在回原地,而发掌的赫然是那“护剑人。”
斐剑愤然道: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护剑人”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斐剑,道:
“阁下的傲气令人佩服!”声音虽冷,但已没有原先的煞气。
斐剑寒声道:
“姑娘就为了说这一句话!”
“不!”我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主意?”
“嗯!”
“准备自己动手?”
“不!如果……我说让阁下离开……”
这话,大出斐剑意料之外,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