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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新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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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举目茫然,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明宇教导。 

“明宇,”我还是没能忍住,拉住他的手,额头抵在他身上:“明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也不知道背后有多少暗箭冷枪……我害怕,怕的要命。明宇,教教我,我该怎么样做才能活下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找寻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这里等死……” 
他轻柔的抚摩我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那一夜是怎么过去的,我印象模糊。 
明宇无言的宽慰,让我绷了好些天的神经陡然间松了下来,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后来说的累了,口干舌燥,明宇只是温和的微笑。 
我在这温柔的笑意里沈醉,窗外清风习习,月华如水。 
不知道何时竟然睡着了。 



40 


一觉醒来的时候,躺在宣德宫寝殿的大床上,红帐幽柔,我心里悚然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外头人听见动静,打起帐子说:“主子醒了。” 
我看了刘童一眼,说道:“我怎么睡这里了?” 
他陪着笑捧过衣裳:“您昨天累的很,就在书房里盹着了。我们把您抬回来您都没知觉,真真睡的香沈。陛下刚才来过,看您没醒,嘱咐说不叫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 
我松口气。 
大约明宇早走了。 
没碰上人就好。 

我松口气,这才觉得腰酸眼饬,难受的要命。 
好久没熬夜了,真娇贵,才熬一晚就这样难过。 
耳朵里有嘤嘤的声响,脑袋里象是重锤在敲,一下又一下,一种很重的痛。 
刘童看我的神情,躬身说:“主子勿怪我无礼。”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走近前来,伸手在我额上探了一探,退了小半步,说道:“主子有些发热,一定是昨晚吹风受了寒气,我去请御医来给您看看。” 
我自己摸摸头,好象是有些热。 
“不要紧,煮点清心茶来我喝就行。”我摆摆手。这么一点儿事请太医,不知道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说呢,大概什么恃宠生骄啦,装腔拿势啦是没跑儿。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着凉,何苦授人以柄。 
 
  
他还要再说,我摆摆手:“别说了,收拾一下,还要到内府去呢。”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大概我的脸色是真差,收拾停当,到了内府那里,杨统领行完礼,也忍不住问:“侍君身子不适?” 
我摸摸脸,皮肤感觉都不是很敏感,有点木木的,象是隔了一层皮膜。 
“晚上睡的晚了些。” 
他低头道:“侍君要多保重身体。” 
我笑笑:“先办正事再说。今天恐怕要多偏劳你。” 
他腰弯的更低:“侍君说哪里话,这都是微臣份内的事。” 
我点点头,迈步进了内府的门。 
屋里人起来见礼,我挥挥手:“客套就免了,今天趁着天气好,我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把库存银数盘一盘,记个档。” 
刘福没吭声,一边服色也挺高的太监急急跪下磕了个头:“侍君,库银额定是一个月盘一次……这才月半……” 
我一笑:“是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请了钥匙去粗略点点,碍不着你们的事儿……还是,你们不方便让我盘查?” 

这话说的平和又轻淡,可是底下已经行完礼站起来的人,扑通扑通又跪了下去。 
“主子,这……” 
我挑挑眉:“不方便么?那好,等你们方便的时候,我再盘也不迟。不知道你们何时方便?有什么要收拾整理的,就快些收,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又是用钱的大宗。” 
刘福声音抖得象筛糠:“侍君……那……那……” 
我温和地说:“有话就说,不用怕。我只是来这里学学经济事情,又不是奉旨来清查亏空,你们怎的怕成这样?” 
这话一说完,底下又跪倒两个。 
看着他们那副样子,我坐直身子,眼睛扫了一圈大厅,看趴跪在地下的人已经面无人色,而站着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择日不如撞日,库房的钥匙应该是有三把的吧?都是谁收着的?” 
底下人哆嗦着,其中一个跪着膝行了两步,越众而出,把腰里的大钥匙解下,双手托上来。 

刘童上前去接过钥匙,我咳嗽一声,另一把钥匙也奉上来。 
最后一把在谁身上,其实我心里明白。 
刘福手颤颤的摸到腰间,忽然眼前蓝影一晃,我被推的连人带椅向旁侧倒。 
“叮叮”两响,一声尖厉的惨呼,屋里登时大乱。 
我努力撑着站起来,刘童和小陈一左一右抢上来扶我,一个挡在身前一个遮住身侧。 
我已经看清了,刘福被杨统领牢牢踩在了地下,旁边的人惊得向外跑的跑爬的爬,地下跌落了两枚小小和袖箭。 
我先问:“没人受伤吧?” 
杨统领答说:“没有。微臣护卫不力,教侍君受惊了。” 
我嗯一声,放下一大半心事:“这是怎么了?宫里居然有这东西。来,拿了我看看。” 
杨统领应了一声,但并不松开脚。旁边一名侍卫用布包了地下两枚袖箭捧给我。 
我看看那尖利的袖箭,又看看地下被制住的刘福,摇了摇头:“你也太不聪明。本来嘛,库还没有查,你也没坐上什么罪名。可你看看,现在我也没什么好说。禁宫之中暗藏凶器,谋害主子,这个罪名就……” 
杨统领一抬脚,几个侍卫抢上去把刘福牢牢扭住,堵了嘴捆上手。 
“他为什么想杀我,这个倒没什么好问的。”我看看那袖箭:“这个东西是怎么弄进来的,倒值得好好问问。” 
杨统领道:“是,微臣一定严加审问。” 
我笑笑:“嗯。这个是你专长,我是不太懂。  
 
   
 不过要防着他畏罪自尽。” 

看他腰间悬着的钥匙,我抬抬下巴,刘童机伶的很,过去把他腰里的钥匙解下呈给我。 
我把三枚钥匙在手里抛了一抛:“杨统领, 这里烦你看住,该怎么处置是你份内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分些人手,我去盘查库银。” 

站起来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虚,我揉揉额角,把钥匙递给小陈:“开门,给我一箱一箱的点,我想知道库里现在到底实存多少银两。” 



41 


明宇真是很有先见之明,昨晚叮咛我好几遍,要小心要当心,要活的长些。 
而皇帝会先给我派个高手在身边,这个先见之明……也不逊色啊。 

秋天的艳阳明亮的映在窗上,窗纱经了一个夏天的风雨,颜色消褪,花纹残旧。 
外头静悄悄的,我歪在竹榻上,垫了两张锦毡,还是觉得有些凉。 
中午没等到库银金额数出来,我晕倒了。 
虽然头沈的抬不起,眼睁不开,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不是人事不省。 

昨天夜里大概是真的着凉了。 
被架上步辇的时候我心里还清楚,就是说不清。幸好刘童和小陈都绝对不笨,把数记下,库门上锁。三把钥匙还了两把给内府的原来掌管钥匙的人,而刘福那把,因为他现在的状况,当然是由我留下保管。 

御医和皇帝是一起来到的。那时候我因为包了两层锦被,身上觉得热,已经醒了过来。 
御医的说法永远含蓄,俗称留一手儿。 
忘了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御医治人,第一要素是治不死,第二要素是药拣贵的重的开。 
皇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等御医开了方子,他接过来看了看,说道:“照着煎来,快些。” 
底下人慌着去办,我裹的象条吐丝结茧的蚕宝宝,眯着眼看他。 
“以后晚上不许贪空贪凉,”他顿了一顿又说:“这个差事又不是叫你一天两天办出结果来,这么拼命做什么?刘童说你昨天亮了大半夜的灯。” 
我无力的笑笑,没吭声。 
心里有些不安。 
这宣德宫里的人一个两个都和人精一样,明宇昨天过来别叫谁看见了去。 

皇帝神色如常,在床边坐了下来,手伸过来贴在我的脸上:“热的厉害。早起就该传太医来,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我还是笑笑。 
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言多必失,多一言不如少一语的。 

药没多久煎好送来了,小顺用托盘托着,正要递给我,皇帝一手端了过去,拿调羹搅了搅,勺起来送到嘴边去尝了尝,才喂给我。 
真是…… 
受宠若惊。 
皇帝脑子进水了吗?就算要作戏,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人,做给谁看?未免太敬业了点。 
肚里嘀咕,可是皇帝都动了手,我怎么能不给他面子。 
张嘴把药喝了。 

我的天,真苦。 

一眼看到小顺的托盘上还有几粒蜜栈,我眼睛一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出一只手:“拿……给我……” 
皇帝把我的脸扳正,手劲虽然柔和但不容抗拒:“先喝完药。” 

情势比人强,我不喝也不行。 
第一,我是病号而他健康的很。 
第二,他是皇帝,从来都是言出如山什么什么君无戏言的,他让人站着死人不能坐着死。 
别说他只是让我喝感冒药,就是让我喝砒霜我不也得喝嘛。 

皱着眉捏着鼻子,把药碗从他手里拎过来,趁着热几大口喝干。幸好是汤药还热,烫的舌头微麻,苦味不是那么重。要是凉一点再喝,那还不苦死。 
把碗一塞,我赶紧抓过蜜栈塞嘴里。 

皇帝笑吟吟的看着我:“好了,今天下午不要出去了,睡一觉发发汗。”回头说道:“好生照看侍君,太医就在耳房候着,有事赶紧传过来。” 
小顺恭敬的应着。 
又低下头问我:“早上没吃,饿了吧?想吃什么,让御膳房给你单做。” 
我想起来,一拍头:“啊,库银数盘的差不多了。刘童,把记的数拿来,还有我昨天算的,就在书房桌上面没收,一起拿来。” 


皇帝温和的看着我,过了一时才说:“白风,你当真能干的很。” 
我陪笑:“您过奖。” 
皇帝一笑。 

不过这个笑容,在看到刘童呈上来的东西时,慢慢敛了去。 
我撑起来问:“实际库存多少?和帐上的数对得上不?” 
皇帝手一松,那两张纸落下来,我伸手抓住,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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