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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明天要过去?”
“是啊,过去。”伏老爷点点头,心里是憋了口气,这连家也太像样子了吧,就为了个儿子没中举人,竟然直接赶出家门去?虽然知晓连清是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伏老爷也清楚继母不会对继子女有多好,所以,当初他怕委屈了这一双儿女,直接选择不续弦,可他却也没想到,李氏这个继母竟然存着这样的黑心肝。
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也真真就是个蠢到家的。难道她就不知道,这一年的落榜,不代表三年后还是会落榜?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依着他的眼光来看,连清虽不是什么大才,可却也绝非一般的农家人能比的!对于这一点,伏老爷可是坚信的很。
不然,他做甚非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样也好,你们连家不是赶吗?
你们不要是吧,我们伏家要!
眼看着刘妈妈走出去,坐上了伏家的马车驶回三里屯,伏老爷一拍桌子,唤了两名小厮,“走,咱们找屋子去。”
连家,连清看着面前的人,面色淡淡,看不出他心头的半点情绪波动,“你刚才说什么?”
“你给我签个字据,以后永远不回这个家,我,我就不去告你欺负亲妹,苛待继母,不然,不然我就告你去。”
“你——”连清直接被连氏这话给气的笑了,他手指着李氏,一脸的鄙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女人这样的无耻?”
“不管怎么说,你不敬我,欺负你继妹,若是传出去这可都是顶天的罪名,我看你如何有脸面再在这附近行去。”李氏也发了狠,面色狰狞,“你笑什么笑,你也不过是个落了榜的秀才老爷罢了,我呸,我可不怕你。”
“这是我们写好的字据,你签字画押,咱们去请里长做保,日后,你不能再踏进这个家半步——”
“为什么?”对于李氏的这种行为,连清的情绪波动过去之后,理智回归,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李氏虽然看他不顺眼。
可这样的针对他,好像也不对吧?
把自己赶出去,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氏虽然蠢,但却不会蠢到不清楚这一次落榜,三年之后还可以再考,那样,虽然自己不会帮他们什么,可连非和连甜儿有着自己这个兄长,他们的日子也会过的好些,可现在,看李氏这样子,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你想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我只给你一柱香功夫,你要是不签,我可就真的去找里长了。”李氏的话令的连清心头一动,他在心里略一斟酌,正想出声,旁边和他有着同样心思的伏秋莲却已是抢先一步开了口,“你觉得,我和相公会受你这些话的要挟?我只知道,若是我相公要回来,那么,我自是会陪着他。可若是他以后不想再回来,那绝不会是因为你这一番话,这一次的要挟,他不回来,那是因为他不乐意回,因为这个家没有让他牵挂的人,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娘子。”连清眸光微闪,心头一抹激动浮起,因着这份激动,他脸颊两侧甚至涌起几分的潮红,他看着伏秋莲,深吸一口气,“知我者,娘子也。”
伏秋莲抿唇一笑,却是眸光微转,美眸落在李氏身上时,带着几分寒霜般的冷,“刚才,我家相公问你为何非要执意赶我们出去,我也觉得有些疑惑,不如,你帮我和相公解解疑?”
“我只是看你们不顺眼,这个家里凭什么就你才是个特殊的?你如今连榜都落了,你哪里有什么才华,有那些读书的钱,还不如给我的非儿成亲。”
李氏的话虽然说的是义愤填膺,可伏秋莲却是愈发不解,可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李氏,“我们会走,但不会签你所说的什么字据,你要去里长那里告尽管告,我和相公不会害怕的。”
连清也点了点头,却再没看李氏一眼,身后,李氏黑脸,恨恨的看着夫妻两人,“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屋子里,连清喝了杯茶,缓了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正在旁边捏着辰哥儿脚丫逗他玩的伏秋莲,眸光微闪,“娘子也觉得她的做法有些不对劲?”
“可止是不对劲,这里头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事。不然,她以前也是讨厌你,为何以前没见这么多的小动作?”伏秋莲笑着拽拽辰哥儿的小脚丫,头也不抬,“难道就为了这次的落榜?我可不信,她也就拿这话哄哄三岁小孩子吧。”
连清失笑,不过眸微微闪,面上却是掠过一抹若有所思,再抬头,他已经平复了情绪,“不管如何,反正咱们就要搬出去了,日后,再不会有什么瓜葛就是。”
“嗯,相公说的也是。”伏秋莲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相公可想好咱们搬出去之后的事?”
“搬出去之后?娘子是指日后的过活么?”连清眸底涌起几分歉意,他看向伏秋莲,“我前两天找了两个人家,他们家里有意向请坐馆的先生,一月二两束修,咱们略紧紧,应该是还可以的。”
顿了下,他看向伏秋莲,“不过你放心,不会总是这样的,我会边坐馆边温书,三年后再去试上一回,我就不信过不了这一关。”
“相公说的是。”伏秋莲温柔的一笑,对于连清的计划她并没多说什么,他一介书生,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很好,再让他做其他的,是等于逼他。
而且,不是还有她呢么?
搬到镇上去,她可没打算闲着。
哪怕纯是为了消磨时间,也得另弄些事情来做啊,这些天她人虽然在家闲着,可脑子却没半刻的闲着,已经想了几个法子,单等着去到镇上安顿好之后就去实地考察,然后再落实。
她也没甚野心,赚个温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吃穿不用愁,特别是不会在日后一遇到事情需要用钱时要急的焦头烂额,或是必须找娘家救助就好。
未时中,刘妈妈赶了回来。伏秋莲母子都躺在里头的炕上睡着了,倒是连清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温书,看到她回来,放下了书抬头,“妈妈回来了?”
“姑爷好。”刘妈妈行了礼,想了想又开口道,“回姑爷话,我家老爷说,明个儿他会过来探看姑娘和哥儿。”
“我知道了,娘子和辰哥儿还在睡,妈妈动作轻些,别吵了她们。”连清语气温柔,又叮嘱刘妈妈两句,自己便又把头埋到了面前的书里,旁边,刘妈妈看的心头直叹——你说姑爷这么用功,怎的就落了榜呢?
刘里长家的儿媳妇姓王,王氏一脸腼腆的走进院子里,远远的声音就响起来,“伏家妹子,伏家妹子在家吗?”
“在呢,原来是刘家嫂子啊,快请屋里头坐。”天色已将黄昏,申时末,伏秋莲正窝在屋子里和刘妈妈说话,便听到外头的声音,听着话音儿有点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哪个,她赶紧打了帘子走出来,看到竟是王氏,不禁心头浮起几分的诧异,她怎的来了?
“伏家妹子,我过来和你拿个做鞋的花样,前些天你不是说教我剪的么,我这会子有空了,刚好过来拿——”
这话听的伏秋莲一头的雾水,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着往屋子里让人,“刘家嫂子你请进。”
王氏是刘里长家的儿媳妇,刘里长只有一个儿子,前几年执意和一个外乡人出去做什么生意,如今一去五年,没有半点的音信,家里只余下毛豆一根独苗苗。
所以,整个老刘家对于这根独苗那真真是看的比眼珠子还要重,所以,上次伏秋莲从黄婆子手里救下毛豆,老刘家的人虽面上没说什么,可个个心里却都是感激的很——当然,他们感激的人不是伏秋莲,而是连清!
“嫂子,你坐。我给你倒水去。”
“伏家妹子你别忙,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王氏拉下伏秋莲,看了眼不远处一直拿眼神打量她的刘妈妈,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刘妈妈看的眼角疼,起身一笑,“我去灶间看看火去。”
待得屋子里只余伏秋莲和王氏两人,她唰的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向伏秋莲道,“伏家妹子,俺,俺是来给你送个信的,你和三兄弟最近可要小心着些,要,要人要对付你们呢。”
诶,诶,这话是何意?伏秋莲怔了下,飞快的回过神,“嫂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可是你亲耳听到的吗?”
“不,不是俺,是,俺公公听到的,在,在镇上——大妹子你要小心啊。俺走了。”王氏这番话一说完,直接起身扭头向外就走,脚步生风,甚至在出屋门的时侯都差点和刘妈妈撞个头对头。
看着她脚步匆忙的走远,刘妈妈还奇怪呢,进到屋子里便嘟囔,“这是那个刘里长家的儿媳妇吧,怎么这么毛毛燥燥的,差点撞人都不停下来看上一眼的。”
“妈妈别怪她了,她素来胆子小,而且,这次的事她也是受人之托。”在刘妈妈诧异的眼神里,伏秋莲把王氏的来意说了一遍,刘妈妈一听就黑了脸,咬牙切齿的,“这还用说嘛,肯定就是老屋的那几个人,嗯,要我说,估计二房也有份。”
听着刘妈妈的话,伏秋莲虽然心头也是赞成,能对连清不利的,除了这几个人,怕还真的找不出别人来。
可不知怎的,伏秋莲心头就是隐隐有了几分不对劲——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李氏的所为充满着别扭,好像很急躁的想把连清赶出去,更甚者,她好像要弄污连清的名声似的……微微一顿,伏秋莲后背上涌起一片的冷汗。
难道,李氏目的真是如此?
是要把连清的名声毁了。
让他别说下次。
甚至这一辈子都被排除在功名之外。
那以,她这么样的结果出来,连清会有什么下场?怕是这一辈子还真就无缘科考了。变相的,也就能真的毁掉了连清?
伏秋莲打个冷颤,头一回对李氏的狠毒手段涌起几分的惧意,同时,她心头很是不解,这样做,对李氏有什么好?
要知道连清并没有真正的危险到连非什么,就是李氏等人,按着道理她也该只是要把落魄时侯的连清赶出去罢了。
可这样大张旗鼓的反脸?
次日一早,伏秋莲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苦思一晚上之后,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