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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抓起茶杯,直接掰开她的嘴,将茶全倒进去算数。怒道:“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怎就这么麻烦?你对自家男人管头管脚不够,还要他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哭笑,甚至每打一个喷嚏,都得全盘在你的掌控之内是罢?凡事就不能有第一次了怎地?我不是他,我可没耐心跟你啰嗦。赶紧把水喝掉,大不了待会儿我陪你去找他。”心想反正你喝过以后,也不会再记得李亦杰姓甚名谁,足可有恃无恐。
不料这又引来南宫雪新一轮疑问,道:“咦,我师兄的行踪,你很清楚么?你知道去哪里找他?”玄霜恼道:“真该死!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我怎会知道他要去哪里?就算去逛窑子,也不关我的事!你要去找他,总得等自己恢复了体力再说。想你眼下滴水不沾,怎么会有力气?到时半路昏倒,我可拖不动你。还不赶紧把水喝掉?”想到自己为劝人喝水说尽好话,真觉哭笑不得。原来凌大少爷竟已沦落到为一杯茶耗尽三寸不烂之舌的可悲境地?
南宫雪忙道:“你别动怒,好,我喝,我喝。”望着茶杯中翻滚的碧绿色茶叶,因双手震动,水中倒影微微摇晃,只觉委实是喝不下。但看玄霜脸色,为了让他能尽快带自己去找,唯有暂作妥协。将茶杯凑到唇边,牙齿轻轻咬住杯沿,便想一口气直灌下去。玄霜心脏同时提起,悬在半空,清晰听到咚咚的狂跳声。
南宫雪端起茶杯,目光无意间在房中停下,脸色“唰”地转为雪白,怔怔的将茶杯放下。玄霜不耐道:“你又怎么了?”南宫雪手臂颤抖,将地上散落的珠子逐一拾起,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道:“他……他就非要同我撇清得一干二净么?这是他二十年来,送给我的唯一一份礼物,我一直很珍惜。而他……竟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示意与我恩断义绝……我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苦恋,换来的又是什么?他……他实在太狠心。”
第四十章(15)
玄霜暗叫失策,方才有闲心在此耽得许久,竟唯独忘了将房间打扫干净。无奈道:“对啊,你总算认清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你再为他伤心欲绝,他根本不会知道,也不会在乎。你为了他……不值得。别再想了,先喝一点水,好好休息。”
南宫雪看着地面上崩散得四分五裂的手镯,滴滴珠泪滚滚而坠。珠子尚可捡拾,但东一根西一簇的草穗,却是再也无从拾起。一时间心碎肠断,怎么也不愿相信痴心爱慕的情郎会是这样坏了良心之辈。满心想为他找借口开脱,忽而瞥到手中茶杯,就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喜道:“是了,是了,我昏倒之前,手边可没有这杯茶,是师兄特意留给我的么?但他若是连我的死活都不在乎,何必还要关心我是否口渴?师兄啊师兄,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玄霜挑了挑眉,道:“哪个正常人跟你待在一起,都非得给你逼疯不可。你问我,我去问谁?”南宫雪一个人沉浸在遐想之中,时而展颜微笑,时而愁眉深锁,时哭时笑,终于下定了决心般,道:“是了,我相信师兄定有苦衷,我就更要去向他问清楚。既然我说爱他,就应该相信他,理解他,不是么?”
玄霜道:“对,对,你师兄不论做什么,都算‘自有用意’。因此留给你这杯水,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下的英明决断。为了别让他的苦心白费,在出发之前,你也该喝掉才是。我苦口婆心的劝了这许久,说得口干舌燥,你不买我几分薄面,就算是为你师兄,你也赶紧喝罢!”心想再劝下去,自己非得给她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南宫雪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想到李亦杰,脸上浮现出既忧伤,又甜蜜的温柔笑容,将杯子凑到口边,正要仰头喝下,玄霜再次揪紧了心。正当此时,房门忽然“啪”的被人推开,一个秃了大半头顶,微驼着背,手中拄着拐杖的矮胖老者急闯进来。一进房就大着舌头喊道:“盟主?盟主?咦,你不在么?夫人,您有没有看到盟主?”
南宫雪一惊跳起,茶杯顺手甩到桌上,再也顾不上喝,叫道:“怎么,钱长老,您也在找盟主?我……我正愁他不告而别……听说他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我实在难以放心。”那老者是丐帮长老钱玉,听了南宫雪所言,哈哈大笑,道:“夫人怕是思念丈夫,急糊涂了罢?要说盟主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那么约莫一个时辰前,在大堂中跟我们讲话的盟主又是谁?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见得是我活见了鬼?”
南宫雪奇道:“咦,开会是在一个时辰前?”目光立即移向玄霜,要听他的解释。玄霜正在低声咒骂:“死冬瓜,臭河马,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这时候给我滚皮球。敢坏小爷的好事,瞧我不抽死你!”听得南宫雪发问,微微一怔,随口应付道:“哦,大概是我昏迷得久了,一时弄错时辰,也是有的。你自己也是一笔糊涂账,凭什么要求我准确无误?”
南宫雪皱眉点了点头,心里却摆明了不信。记得方才向他问询时,他根本不曾考虑,脱口便答:“大概三四个时辰”,如今想来,他当初何以如此肯定?但又想不出玄霜何必欺瞒,脑袋阵阵生疼,按了按太阳穴,道:“钱长老,您要寻盟主,是为何事?”
钱玉唉声叹气,道:“罢了,寻不到盟主,便向夫人请教,也是一样。我想到一计,或能对付七煞魔头,正想说给盟主他老人家参详。不过盟主宅心仁厚,恐怕未必会认同,依老夫之见……”一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玄霜一心想尽快赶走钱玉,好来哄骗南宫雪喝下绝情散。抱肩冷哼道:“俗话说盗亦有道。魔尚且崇尚单打独斗,以真本事决高下。倒是这些自负软弱可欺之人,反而尽在背后耍弄卑鄙无耻的手段。还这么大声说出来,好不知羞。”钱玉恼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说话,别胡乱插嘴。”向着南宫雪又换了一副嘴脸,道:“依夫人之见呢?”
南宫雪沉吟道:“虽然有亏于光明正大,但这提议……却也稀奇得很。可是,七煞魔头虽然穷凶极恶,毕竟不是傻子,咱们是否真能骗得他过?”钱玉喜道:“对呀,这就是咱们所要的效果了!越是稀奇,旁人越是料想不到,才有望出奇制胜。七煞魔头会相信焚身成魔,对这类神神鬼鬼的说法也不会怀疑,这法子是最好不过。老夫就知道,夫人定会同我有共鸣!”其实南宫雪对他的计策并不赞同,只不便当面拒绝,又不愿违心称赞,才折中说了一句“稀奇”。
玄霜冷笑道:“哟,顺着竿子爬,说你胖你就喘了。人家是给你面子,勉强捧场,这都听不出来?经天火淬炼,化身为魔,此事究竟有理可循,有据可考,没见他最终不也成功了?哪像你这听来便是骗局的蠢话?我且问你,假如你的敌人没来由的对你说,只要将你的兵器丢到河里,你们家祖坟里安葬死去千百年的老祖宗就能爬出来,给你拜个早年,你信是不信?”钱玉冷笑道:“满口胡言,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你倒是诚心耍爷爷玩儿来了?”玄霜道:“唔,那恭喜您啊,总算比彻头彻尾的傻子好过几分。人家可是远胜你百倍的聪明人,试想,连你这样的傻瓜都骗不倒,还是别拿到外头招摇,丢人现眼去了。”
钱玉闻言大怒,本来见玄霜不过是个孩子,不愿同他过多计较,但经其百般挑衅,着实怒不可遏。向南宫雪问道:“夫人,这孩子是什么人?怎由得他在此胡言乱语?”南宫雪道:“这……这个……”对他这尴里不尬的身份,确是不知该如何介绍为好。玄霜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我叫凌霜烬。”抬起视线,挑衅般斜瞟过去。
钱玉愕然道:“凌霜烬?便是那个魔教副教主凌霜烬?”玄霜叹道:“老先生,恐怕你是眼也花了,耳也聋了,消息恁的慢法。当初我在华山背离魔教,天下皆知,怎地唯有您孤陋寡闻?”钱玉恨恨道:“什么背离魔教,根本是你们里应外合,上演的一出好戏!”
玄霜道:“您说是,那就算是罢。不过老先生来头不小嘛,连咱们魔教内部这等顶尖机密,也能随口便说?不知您是哪一位卧底的堂主啊?咱们将接头暗号对上一对,可好?您瞧,我这么有名,您也是对我敬仰已久,但我却叫不出你的名字,岂不太是失礼?”
钱玉已气得头顶冒烟,南宫雪又是好气,又觉好笑,道:“行了,玄霜,你别闹了。钱长老,他是李盟主带来的。如今既已改过自新,咱们就该给他一次机会。”钱玉哼哼了两声,大致意思是说,我可没看出这小魔头哪有半点改过自新的模样。玄霜嬉皮笑脸,拍着巴掌道:“对啊,可是李盟主跪在地上求我,我才答应他加入武林盟。不然啊,谁稀罕你们这个破地方?”南宫雪皱了皱眉,觉得他所言未免过分,却不知李亦杰确是曾向他下跪求恳,只是所为人事不同。又听玄霜笑道:“所以说啊,你现在怀疑我,便是怀疑李盟主的眼光,便是怀疑整个武林盟是否可靠,便是怀疑盟内帮众跟你是否同一阵线,也便是怀疑你自己。瞧啊,连你自己都要怀疑,也怪不得旁人疑心。不如我来帮你,调查清楚你这个可疑的身份如何?哦,是了,我先自我介绍,在下实在伟大,不仅是魔教副教主,更是皇宫里将要成为太子的阿哥。要说打探情报嘛,是同时替两方做卧底。你看,我对你掏心掏肺,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就算是为报答我,你也该交待几句实话不是?老实说,你到底是哪一堂的堂主?风雷堂?曜陇堂?还是……”
钱玉怒道:“你这臭小子,给我闭上你的嘴!老夫是丐帮堂堂八袋长老,岂能受你这**小儿愚戏?”玄霜故作恍然大悟,大幅度点头,假扮作是满怀求知欲,抓了抓头皮,道:“哦,大概是我记性不大好,不过这丐帮……几时不属于武林盟啦?还是你们丐帮内部为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