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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却像没有听到王夫人说话,反而和二房媳妇说起话来。
王夫人知道老太太一向是只管她在意的事,在她心里,孙子都是排在后边的,第一要紧的是她的大儿子,大儿子做出决定的事,她是不会反驳的。
这时吴氏忽然说道:“眼看着就是年节了,家里少一个人,毕竟不大光彩……若是被其他来串门的宗族知道了,又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
这句话沈复听进心里了,上次因为国公府的丑闻,皇上也敲打过他,可不能让沈府在京城的世家里丢尽脸面。
想到此处,他看了吴氏一眼,说道:“等年节时把她接回来也不迟。”
这话就是应允把大姑娘从家庙接回来了,王夫人松了一口气,不免看了吴氏一眼。
吴氏为替王夫人解决烦心事而高兴,就活泛起来,开始频频敬酒说笑话,把酒席的氛围,带动得活跃起来。
沈澈却只是喝闷酒,沈栀看在眼里,有些担心,找了个夹在他们中间的沈梅不注意的空当,问沈澈:“二哥哥怎么了?不像前些天那样得意了呢。”
沈澈说道:“也没怎么。”
“二哥哥是有烦恼?那钟姑娘不是平安无事吗?”沈栀继续问道。
沈澈摇摇头,想到钟意百般不愿的表情,就有些气结,她就那样不愿意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他沈澈是什么人,京城有多少女子愿意嫁给他,他房里那些丫头天天想着怎么爬上他的床,挣个名分,那丫头居然一听他说回府,就一副要去送死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
沈栀看沈澈的表情不对,就试探着问:“二哥哥和钟姐姐,闹别扭了?”
“没有。”沈澈立刻否认。
这时沈梅结束和二老爷的对话。转过身专心吃菜,沈栀和沈澈不好交谈,就此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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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终于来到了十月初一寒衣节这天。
一大早。钟意就带人把白鹤楼上下打扫一新,又把之前就订好的各式布帘、酒望从楼顶直接飘到地面。白鹤楼外摆了十几个大花篮,一字排开,门口铺着一块红毡毯——这一手自然搬的是现代模式。
白鹤楼里上下张灯结彩,“天下第一酥”的牌匾请工匠连夜赶制,悬挂在大堂中央,所有宾客一进白鹤楼就能看到。
四面墙上都挂满了字画。圆柱上本来被挖掉的字迹也被补上。罗成他们都换上了崭新的制服,李小四打扮地利索干净。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客人。
吉时一到,罗成和蔡良出去放了两挂鞭炮,钟意象征性地用竹竿挑掉盖在白鹤楼上的红布,白鹤楼就算正式开张了!
因为早有之前的宣传。又有一些拿着那传单想换暖心茶的客人,所以白鹤楼一开张,就迎接了好几拨客人,把大堂和二楼包厢占得满满当当。
钟意和紫烟他们如临大敌,不停地迎来送往,厨房有蕙娘指挥,和她的两个伙伴不停地制作菜肴,罗成蔡良则在厨房另一边随时准备做点心,银蝶暂时被安排和李小四一起迎接客人。别看银蝶心思多,但到了开张这一天,似乎也是被气氛感染。反而很卖力。
至于安杰那些人,怕被人认出是在逃犯,都在后院,并没有出来。倒是牛富贵中间到白鹤楼大堂来一趟,引得没见过老外的客人啧啧称奇。
因有太多新奇物品,除四样点心。还有暖心茶、醉心茶,以及“满江红”、“泊烟翠”这样的新奇菜品。白鹤楼开张第一天的生意,用三个字形容:好到爆。
不枉钟意他们忙乱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
到了晚上,白鹤楼迎来了一天的高峰,门口车马拥挤,人流纷纷,就算没了座位,客人也不肯走,只坐在马车里等待。
钟意一看人太多,怕菜品供应不足,连忙以一晚上一两银子的大价钱把给他提供凉菜的饭庄小老板雇了过来,让他和他娘子归蕙娘管,又叮嘱蕙娘,不要让他知道用的是什么食材。
蕙娘会意,有了那小老板和他娘子,上菜的速度更快了。
钟意又教李小四和银蝶统筹上菜法。
每一桌的第一道菜要立刻上,让客人不要等待,然后则可以招呼另外桌的客人,让每一桌的客人都有菜吃有酒喝,不会等待得很焦急。
钟意又亲自去二楼招呼那些有身份的贵人,一桌送一壶醉心。
这一举赢得了所有贵人的赞许,这白鹤楼的掌柜,好大手笔,不差钱!
堪堪忙了半个晚上,钟意才有空闲转过身,到svip级包厢“琥珀”里见沈澈。
她对东家在开业当晚占了一个包厢,还是超高级包厢非常不满,可是一想开张之后,还不知道是怎样,到底能不能摆脱他的魔爪,也不好说,就把一口气忍了下去。
钟意笑嘻嘻地对沈澈说:“东家,这晚上咱可进账了四百两银子,尤其是那你嫌贵得离谱的醉心茶,二楼好多有钱人,给小的一锭大元宝,让我这茶不准停呢!”
沈澈摇着扇子,点着头说:“掌柜果然厉害。”
钟意也没空和沈澈多说,又去了另外一个超高级包厢“琉璃”去招待李绮堂。
关于这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拜把兄弟,一定要在两个房间里喝酒,钟意也很不满。
前天你们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今天居然各干各的了,真是奇怪。
也没空管这哥俩的猫腻了,钟意只是在这两个包厢转了一圈,就飞也似地又去大堂了。
刚到大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大叫着要李小四上好茶。
不是那个卖山寨茶被沈澈打了,要告沈澈却不见人影的王大郎,又是谁?
ps:今天好像要下雪……
☆、083 陡然生变
那王大郎衣着光鲜,喜气洋洋,看到钟意出来,立刻叫她:“掌柜姑娘,可还认识你爷爷我?上次在花市被你和你东家害得好苦!你东家呢,让他也出来!”
幸好晚上人多,大堂人声鼎沸,若不是仔细听,谁也不能听清这王大郎在吆喝什么。
钟意心神一凛,立刻意识到,这人是上门找事的!
她连忙堆起笑容朝王大郎走去,说道:“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大哥!前几天您不是告了我们东家吗?真要上堂又没见您的影,可不知道您这是哪一出呢。”
几句话钟意已经走到王大郎面前,也不避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二楼走,“来来,一楼都是散座,我请你到二楼包厢。”
王大郎不给钟意面子,甩了她的手,站在大堂里梗着脖子说:“别以为爷爷我就放过你们了,告状是一定要告的,状纸都递到顺天府了,你们逃不掉!”
“好好。”钟意为了息事,又伸出手拐住王大郎的胳膊,亲热地说,“您要告,那就告,今天王大哥来,不是为了告状吧?何不坐下来喝一杯茶消消气儿?”钟意又转头吩咐李小四,“去给这位爷备上一壶‘玉澈’,叫厨房做四个小菜,都算在我账上!”
那王大郎看钟意始终好言好语,还要出钱请他,虽然再次甩开钟意的手,神色却并不是那样蛮横了。他看看大堂。又抬头看看二楼,又说道:“二楼我也不去,就在大堂给爷找个敞亮的位子!”
“好好。”钟意一连串地点头。“都听王大哥的。”
王大郎被安排到一个很宽敞的四人座上,单给他上了一壶玉澈,四样小菜。王大郎吃喝起来,看样子很得意。
钟意这才到柜台上,紫烟也忙中偷闲,给钟意沏了一壶铁观音端过来。看到王大郎,就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个人不像是吃点便宜酒菜就会了事的。”
钟意冷笑道:“他肯定会找茬。不过我有防备,放心。”
跑到别人店里挑毛病的竞争对手。钟意在前世看得多了,对付这种人,自有一套规律。钟意并不怕。
果然,那王大郎没吃几口酒。就把酒壶一摔,站起来大叫:“这什么烂酒!给我把掌柜的叫出来!”
酒壶一摔,发出很大的响声,李小四立刻飞奔着跑过去收拾,钟意也立刻从柜台那就高喊着“打碎了酒壶要照价赔偿的客人,手下可要小心点嘛”,风一般地转到了王大郎面前。
其他客人一看原来是一个醉酒的客人不小心打碎了酒壶,又继续高声大笑、推杯换盏起来。
热闹的大堂,到处都是说话的声音。别说打碎个酒壶了,你就是把桌子掀了,钟意也有办法把事情描圆。
“王大哥。”钟意笑吟吟地迎上去,“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酒不好喝,叫小二或者直接找我就是,摔东西算怎么说?这酒壶虽不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也是我们找的‘秘瓷坊’里的工匠定制的。三百钱一个呢,钟意有心请你喝酒。这酒壶的钱,可就不为王大哥出头了哦。”
王大郎一听还要让他赔酒壶,更生气,大声说道:“你们这酒一股马尿味儿,根本喝不下去!”
钟意又笑道:“原来别人喝得如玉液琼浆的酒,在王大哥嘴里居然是马尿。”
王大郎还没为这句明显是讥刺的话反应过来,钟意就立刻说道:“我想王大哥一定觉得我们的‘玉澈’有问题,既是这样,让我带王大哥参观一下我们的酿酒处吧。”
遇到不讲理要闹事的客人,或者是诚心找茬、赖在座位就是不肯走的客人,钟意的手段就是带他们参观厨房。怎样让他们离开那个座位就是目的,一般客人都会对大酒店的厨房感兴趣,等到转一圈下来,直接将他们送到大门口,欢迎他们下次光临,这时没有客人还会厚着脸皮往里闯的。
钟意也准备对王大郎用这招,本来他就没闹出太大动静,被钟意带到厨房再从后门送出去,他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没想到陡然生变,那王大郎晃了两下身子,眼底忽然雪青一片,摔倒在地上,口中涌出白沫。
不知道哪里发出一声尖叫,“吃死人啦!”
这一声尖叫又高又急,加上大堂不少人看到王大郎倒地,都站起来一脸惊讶。
纠纷是每家酒楼都会遇到的事,但酒楼里出现一个人莫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就不能让大家熟视无睹了。
立刻就有客人也站起来,忍不住交头接耳。
那个尖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看到他是喝了白鹤楼的茶之后才倒下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