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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惊世骇俗的神功,看得南宫亮张口结舌,心头直跳。
只见“无影神叟”微一注视,倏然厉喝道:“小子,你竟敢以假制信物,欺骗老夫,打!”
“打”“字一落,右手一扬,黑石指戒,迅速弹出,犹如电光石火,划空生啸,直向南宫亮门面袭至。
南宫亮闻言大骇,功聚右臂,伸手接取,同时脱口惊呼道:“假的?”
话刚出口,陡觉手心发麻,身形竟吃不住这小小一枚戒子之力,蹬蹬倒退六步。
“无影神叟”冷哼一声,道:“小子,你是上绝魂岭唯一见到老夫面目的人,想必死而无怨。”
语声一落,双手已虚空推出。
这推出之势,无风无声,看若平凡已极,但是南宫亮却立刻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潜力,向周身压至。
他这时心中悲愤已极。
千里迢迢,历尽风霜之苦,赶到这绝魂岭来,信物竟然是假的,绝艺未成,反而身蹈险机。
莫非外公之物,已被人换包?
如果不是,又该作何解释?
这些疑问,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这时已无暇细究。
他身觉潜力袭至,忙运足周身真元,双掌遥空一推,口中也怒喝道:“前辈如此不分黑白,怎能令人心服!”
喝声中,掌劲呼啸狂涌而出。
要知道南宫亮自服下“杨枝甘露”之后,其内力已足抵一甲子之功,威势岂同小可。
但刚猛的罡劲一与那股潜力接实,嘭地一声大响,南宫亮胸头血气翻涌,竟然身形倒撞开去。
十一
他忙沉气拿桩,压住翻动血气,骇然向茅屋中的“无影神叟”望去,只见他除了须发微微轻拂,无风自动外,仍旧端坐蒲团之上,安然无恙!
这情形使得南宫亮心中震慑已极!
难怪黑白两道高手皆被抛尸岭下,这种震古铄金的功力,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惊骇中,忽见“无影神叟”双目精光闪烁,叹息着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具有这等功力,如不是心存邪念,贪图劫夺,岂不前途大有可为。”
南宫亮沉声道:“老前辈,你错了,晚辈承河洛南宫门风,非分之物,从不轻取,此番前来,确有所由,如不是信物被人调换,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眼中落下二行清泪,继续朗声道:“晚辈今日来此,虽是求传绝艺,但老前辈既言信物是假,自是不敢强求,深山草泽,不乏奇人异士,晚辈不信除了前辈之外,就不能另得惊世之技!”
他讲到最后,完全是激情气话,语声一落,身形后转,就欲离去。
“站住!”“无影神叟”倏然大喝道:“好志气,你说你是河洛南宫之后?”
南宫亮缓缓转身,冷冷道:“前辈不信?”
说着,反手一探,叮地一声,长剑嗖然出鞘,虚空一挥,剑光幻涨,正是“夕阳六式”的第一式“夕霞流辉”。
“无影神叟”点点头道:“不错,是‘夕阳六式’,南宫辙是你河人?”
南宫亮肃然收剑,道:“是晚辈家祖。”
“无影神叟”倏然哈哈一笑,道:“看你脾气,倒是有些相像,老夫三十年闭门潜修,对昔日作物,大都抛诸脑后,唯独对南宫老儿,印象仍然甚深。来,来,咱们坐下来谈谈。”
这一突然转变,大出南宫亮意料之外,他茫然依言飘过篱笆,走入茅屋,在“无影神叟”对面席地坐下,淡淡道:“老前辈认识家祖?”
“岂止认识,当年如不是老夫暗中把‘独脚阎王’身形吸得一顿,南宫老儿的‘黄蜂绝命针’又怎能奏效!”
南宫亮恍然大悟,但他不敢再存奢想,试探地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无影神叟”略作沉思道:“我先问你,老夫信物,是什么人给你的?”
“晚辈外祖,‘风雷圣手’崔天行!”
“哦!老夫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无影神叟”说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戒子,道:“刚才我并未骗你,不信你可将二者作一比较,老夫这个虽与你那个形式相同,但黑石的纹路却全不一样,真者是滇境大理石所刻,而伪品却是普通黑石刻成,如不细辨,确可乱真。”
南宫亮接过一比,果然不错。
“无影神叟”收回指戒,继续道:“刚才我以为你必是受人欺骗,既是你外祖给你的,他当然不会骗你,你仔细想想,有谁可能在你外祖身上做下这种掉包的手脚?”
南宫亮微作思索道:“这点,晚辈也曾怀疑到,却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而且其动机何在,更加教人茫然,不过,晚辈总觉得,这人此举的目的,决不止于为了向老前辈交换绝艺。”
“无影神叟”沉吟着点点头道:“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但前辈不必再为此事费神,将来问过外祖,自见端倪……”
“无影神叟”摇摇手道:“老夫并不是替你操心,而是你刚才所说的”信物被人调换“那句话,使老夫联想起这几日来,真是百思莫解的疑题!”
南宫亮心中微怔,诧然道:“老前辈有何难解疑题?”
“无影神叟”微微一叹,道:“你想想看,老夫在此闭关潜修,江湖上除了存有老夫信物之人,可说再无人知,可是最近,武林人物忽然前仆后继,来此骚扰,以企偷盗老夫手著的武功秘稿,这种情形,岂不是大教人不解?”
南宫亮点点头:“不错,这点颇费猜疑。”
“无影神叟”眼中精芒一闪,右手一拍大腿,道:“糟呀!如老夫猜得不错,泄漏老夫居地及秘密的人,必是窃盗你外祖信物之人!”
南宫亮怔然问道:“何以见得?”
“小娃儿,你怎地还没想通?以常理推断,那人既然已以信物换得老夫绝艺,怎会再泄漏老夫秘密,引诱江湖人物前来?谁不想艺业独尊,而愿让旁人迎头赶上?其所以如此做法,必是因为他知道假指戒已到了你的手中,而其用意或目的,则不外两点。”
南宫亮心头一愕道:“他的用意有两点?”
“不错,第一点,他想坐视老夫被人暗害,我一死,信物便无从判断真伪,他的罪证便可从此掩没!”
南宫亮暗暗点头,口中道:“第二点呢?”
“他想假我之手杀了你!”
南宫亮心头一栗,暗忖道:“神叟的推测极为有理,难道这人就是弄得我南宫亮家败人亡的恶徒?”
转念至此,不由恨恨道:“好恶毒的心机……”
“无影神叟”淡淡一笑,道:“阴谋虽然恶毒,但头上自有神明,恶有恶报,早晚应验。”
这时,南宫亮忽然想起母亲临危前所说“……幕后必有主凶……”的推测,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老前辈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唔,必是最后一个以信物求见老夫之人?”
“老前辈曾言已收回三件信物,可见有三个人来过,何以肯定是最后一个?”
南宫亮此刻见主谋真凶已呼之欲出,不由精神大振,详细推问起来。
只见“无影神叟”哈哈一笑,道:“这点,非常明显,第一个来此的人,远在五年以前,是一个少女,而向老夫要求的,只是一颗灵药,替其母治病,你可以知道,当然不会是”嗯,第二个呢?“
“第二个约一年以前,是个中年人……”
南宫亮心头一紧,截口道:“什么容貌,叫什么名字?”
“无影神叟”摇摇手道:“你不必紧张,那人已经死啦!”
“死了?”
“嗯,他翻上绝魂岭,已奄奄一息,取出信物,说出要求后,就双脚一顿,二眼朝天了。”
“他要求老前辈什么?”
“要我代他报仇,老夫化了三天时间,已为他办到!”
南宫亮暗暗吐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来,就是第三个了。”
“不错,就是那最后一个,时间是在四个月以前,就在他离去二个月之后,老夫的清静居处就变成了烦恼之地。”
“无影神叟”说到这里,双手互击,状甚愤恨。
南宫亮心情再度紧张,急急道:“那人叫什么姓名?”
“老夫曾问过,但他反诘老夫认物还是认人,老夫无话可说,只得不问。”
“那老前辈是否能说出他容貌?”
“嘿!这点老夫也不清楚。”
南宫亮神色一愣,道:“这怎么说?”
“唉,那人身材修长,一身黑衣,却以黑绢把头密密包住,只露双目,老夫怎能看透!”
南宫亮闻言心头大震,脱口呼道:“好恶贼,就是他。”
接着又仰天一声长叹,道:“唉,知道了是他又如何?他又是谁呢?”
“无影神叟”目光灼灼,道:“小娃儿,看你神态,似乎有极大隐衷,何不说与老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