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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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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说:“皇上有点儿烦了,不愿意再理会是是非非的案子,关于辽王的案子怕是要结了,那个洪朝选的案子也要结了。”

张四维说:“皇上不会要翻张居正的案吧?如果皇上真那么做,可是凶多吉少啊!”

申时行说:“我看皇上一心要翻张居正的案,他要打下张居正,只是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正说着话,内书房送来了辽王妃的奏疏副本,张四维看了,长叹一声,说:“完了,张居正算是完了。”

申时行不语,默默地看过了奏疏,说:“想是有高人指点,她这奏疏算是猜对了皇上的心思,她说,辽王的‘金宝以数万计,直接弄去张府’,只这一句,便真要了张居正一家人的命了。”

张四维沉吟,要是万历真的拿下张居正,会怎么清算他的过去?一想便心里胆寒。要真那么做了,所有的新政结果都会付之流水,所有“考成法”考核的官员便成虚事,一切都得从头再立制度,再立规矩,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从容做事吗?再立一个什么制度来规范万历一朝的政事,用什么法子来度量官员的成绩呢?只凭皇上的好恶来用人,行吗?

张四维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申时行苦笑,说:“看吧,或许皇上会放过张居正,但依我看,这一道疏上去,张居正的尸体也许得从太晖山的坟圹里爬出来,怒目瞠视大明朝上下的官员了。”

正九月的秋凉季节,刑部偏在此时把复核的“洪朝选一案”禀报了上来。

张四维与申时行归家,他刚走到家门口,只听得家人说,张大人来了。

张四维问:“哪一个张大人?”

执事说:“三个张大人一起来了,是张居正张大人的三位公子。”

张家的三位公子已不是大人了,只着青衣小帽,有那么点窘迫,就这么来拜见张四维。依张敬修的意思,此时不能来见辅臣;此时来见辅臣,人家不便见,也不敢见,想见而不见,反而无趣。三位公子从来没有求过人,他们来见张四维,手脚都没地方放。

张敬修说:“我们实在无法,只能来求助于首辅,但愿首辅能顾及父亲当年的情义,帮我们一把。”

张四维说:“请进屋内说话。”

张敬修说:“还是在府外说说吧,不然会牵累首辅。”

张四维笑一笑,说:“你们既然来找我,便是不怕我受牵累,还是进屋说吧。”

都知道锦衣卫与东厂无孔不入,此时他们进府内一谈,马上会有人向上告密,但张四维十分坦然,不给三位公子怕的印象。他领着张家三位公子进了书房,三人坐下。

张四维说:“请说吧。”

张嗣修说:“父亲在世之日,曾十分称赞首辅,说首辅有振兴大明的新策,只是得缓一些时日……”

张四维说:“嗣修兄,你还是别说这个了,如今时日,根本就没有时间再绕弯子说话了,你说,你们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张敬修说:“首辅是父亲在时的次辅,知道父亲提拔了一些人才,最重的人才便是首辅。首辅此时看得明白,我们张家要落水了,人人喊打。首辅能不能请皇上下一道谕旨,要所有再牵涉父亲的案件不再交办?”

张四维心想,你们是不知皇上的心思,如今皇上正惦念着对你们张家手下呢,他怎么会不交办呢?他肯定会借着“辽王案”与“洪朝选案”,提出处置张居正的办法,这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你们怎么还想得那么好?

但张四维不想说明,只是点头。【wWw。wRsHu。cOm】

张懋修比两个哥哥更激愤,他大声说:“我父亲活着时,一再思想着要退隐,我是劝过他,皇上看重你,你不能退。但如今看来,父亲的担忧还是对的。皇上也看世情冷暖,看人面高低,这不是让人难过吗?父亲一死,尸骨未寒,便要清算,疏奏不断,人人要扯我父亲,恨不能把他从地底下扒起来,让他再说明案情。这些案件与他有关吗?人死了,事也了断了,哪有死人还牵扯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案子的?我们兄弟考上了进士,说要取消进士,一连兄弟三人都夺了功名。说我们是借父亲的光才考上了进士,我们兄弟就没有一个人有真才实学,只是靠父亲的名声才中了进士?那好,就算如此,那在我父亲当政时,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上疏?一直到父亲死了,才上来弹劾,弹劾死人最容易了,死人又不会从坟圹里爬出来,替自己分辩……”

张懋修因生气而胀白了脸,比两个哥哥更激动,他想对张四维讲理。但理是讲出来的吗?皇上想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才是理。他们不想问问,皇上到底想怎么做吗?张四维心里这么想着,可他不敢说什么,他是阁臣,他知道世道的险恶。如今隔墙有耳,皇上亲手掌握着锦衣卫与东厂,锦衣卫由朱希孝管着,东厂由皇上最信任的大珰张鲸管着,张四维在家里与谁交谈,马上就会有人禀报张鲸,再由张鲸直接报与皇上。

张四维忽地想,张家的三位公子也知此事,只是太着急了,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张敬修看张四维在沉吟,知他不愿惹事,便说:“我们也不愿来求首辅,只是眼看着一把把火烧向父亲,不能不出面来说。”

张四维想,你们只能受煎熬了,皇上一心要治罪,有什么法子?内阁阁臣也没有法子。但他不能对张敬修这么说,他说:“我可以帮你们,我可以在皇上要下谕旨前求皇上,求皇上不追究太岳兄以往的错失。”

张嗣修说:“看得出来,皇上也不愿意治父亲的罪,只是言官们太厉害了,他们不肯放过父亲,恨父亲,便要构他入罪,要他死后不得安宁。这是陷害功臣,请首辅明察。”

张四维心里一叹,我明察不明察有什么用?得皇上明察才行。但张家三兄弟如今是平民了,见不着皇上,有话能对谁说?张四维只好说,我一定帮你们求皇上,我与申大人一定为你们说话。

张懋修说:“我们还要去见申大人。”

张四维说:“别去见申大人了,我到了西庐,一定告诉申大人,向申大人讲明你们的要求。请相信,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的。好不好?”

三人向张四维行礼,依他们来时的心意,是要好好对张四维说说的,向他求情,要他向皇上进言,至少要进一疏,内阁阁臣奏疏,皇上一定会很在意的。但张四维没有提出要写奏疏一事,看来他还是不愿意帮他们。这让他们心灰意冷,心里一下子更空了,两下便讪讪的,无话可说。一时三人还想到了,父亲临走时,根本就没有想把朝政交与张四维管,而是想交与潘晟管,潘晟没等来京,就给人弹劾掉了,在路上就给皇上下了谕旨,要他以新职务致仕。就这件事,他与申时行还不恨父亲一辈子?此时找他求情,或许是错了?

张懋修说:“首辅大人是不是与我父亲还有私怨?”

张四维正想着这事儿,一愣说:“没有,没有私怨。”

张懋修说:“我看首辅大人不太在意,是不是不想帮我们?如果你不想帮我们,就实说,我们也不勉强。”

张敬修斥一声:“懋修!你怎么跟张大人说话?”

张四维忽地心里一阵悲凉,他轻声说:“我告诉你懋修,我对你父亲根本没那么多的好感,但为了大明朝,我与申大人早就对皇上说了,一定不能再翻张居正的根子,如果一动,整个朝野都会震动,这比世上任何一处地震都可怕。我们劝过皇上了,前些时日皇上夜里去了申大人府上,他是拿不准要不要重翻你父亲这一件大案。申大人告诉皇上,不能翻,一翻大明朝就掉水里了……”

三兄弟静静看着张四维,他们知道,首辅方才告诉他们的是真话。在这种时候,能这样对他们说真话,实属不易了。

张四维说:“但有几件事,实在躲不过:一件事是洪朝选的案子,当年你父亲真的让人给地方官一个示意,洪朝选便死了,死得那么惨,言官不肯放过你父亲。再有辽王案,有人特地扯上你父亲,其实你父亲根本不关涉此案。但言官不在乎他在内不在内,要他在内,他就在内;要他不在内,他肯定不在内。你父亲如果给牵扯进这两大案子,他就不妙了。”

张敬修听明白了,他问:“依首辅讲,父亲怎么样才能不被牵涉进此案呢?”

张四维说:“首先要言官肯放过他,但这是不可能的,言官们恨你父亲,他们怎么肯放过他?你们可以找一找言官,要他们放过你父亲,或许此事可行。再就是你们得问一问,辽王案与你父亲是不是真有关系,此时刑部已把洪朝选的案子报上来了,还好,没有牵涉你父亲,这到底是皇上开恩,还是皇上没想揭底,我也不知。”

三人看着张四维。张四维继续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如果这两案都牵扯到你父亲,就完了,没什么指望了,皇上会抄没你们的家,也许会拿你们兄弟问罪。”

三人再无话可说,一时盛气而来,泄气而去,只互相看看,心里有说不出的凄楚与悲凉。

张四维把三人送出府,再回来,他呆呆坐在椅上,好久无话,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儿气力了。夫人问他:“你怎么了?”他不出声儿,再问,他说:“别问我,我不想说话。”

如果经商,他会做得很好,他有经商的天分。父亲生病了,特地叫人给他送来一些银子,父亲在银子上贴上了一块块小纸条,上面都是一个“廉”字,这些字都是父亲的笔迹,父亲是告诉他,银子可以由家里供给,但他不能贪贿,得做一个好官。

他忽地流泪了,对夫人说:“父亲那里有没有消息?家里怎么样了?”

夫人说:“父亲还病着,听三弟上一回来说,情况不很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反复?”

张四维不出声,他叫夫人拿来贴着一块小纸条的银子,这是一锭足五十两的银锭,上面的细丝足纹清晰可见,他摸着银子,说:“你信不信,摸银子,可以摸得出自己的心跳得快慢,摸得出你自己是不是一个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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