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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明白,这样的故作远离的姿态并非是和光同尘的真解,因为本身谢家就是在这潭浑水里的,不停的往岸上去追求什么远离,那才是显得有些独出于众了。怕是只该深深的沉静在这潭浑水中,才是真正的和光同尘吧。”
“你说得对,朝争是永远躲避不开的。”郗超当了这么久的听众,终于开口了。他平和的道:“政府是利益分配不均的产物,尤其是如今这种皇朝统治,就等于是在朝廷上的大殿里摆着一块最大的蛋糕。大家都是饿着肚子的,就算是不饿,已经吃饱了,可终究还是想吃点甜食。再说了,分蛋糕的人这么多,别人都分了不少,其他人觉得自己身材雄壮,能挤进人群争上一争的话,自然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这在里只有做蛋糕和吃蛋糕的人,谢家这种士族自然是后者。吃蛋糕这种事情不是你想不吃就可以不吃的,因为你家里还有不少人在等着,等着你分完蛋糕后,把蛋糕打包回家。家里人是饱着的,可是也需要甜点的。你可以选择不吃,可是家里人要吃,你又怎么可能大手一挥,告诉他们没有什么蛋糕,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这样的话,先不说跟你一起抢蛋糕的人会把你当做敌人,就连你家里的人也会把你当成是敌人的……”
郗超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尤其是一口一个蛋糕的说着,竟隐隐留下些口水来。
“娘咧,想吃蛋糕了。”郗超轻声说着,吧嗒了两下嘴。
谢道韫微笑着抬头去看他,道:“不愧是高材生,竟然能把朝争这种事情解释的这么形象。”
“那你看看。”郗超故作洒脱的耸了耸肩膀,又微微叹气道:“从小就在那么一个争来夺去的家庭中长大,就算是再笨的人,也会看的比常人明白的……”
略微沉默,郗超舔了舔嘴唇,眨着眼睛对谢道韫道:“那个,你能不能先帮我放下去?这墙头虽然风景独好,但实在是有够难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愿做你身边的撑伞人
欢乐的日子,欢乐的一章~祝道韫妹妹和超表哥神棍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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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虽然我承认身为女子的你比我这男人还要强悍上不少,但是这件事情可是原则性问题,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
平淡的一夜已经过去,细雨仍旧在不知疲倦的下着,只是谢府内院的东墙上少了两个瓦片,旁边的泥地上多了几个梯子压过的痕迹。
郗超苦着脸揉着自己右腰上淡淡的淤青,在心中告诫自己说咱是文化人儿,实在是不适合玩这些耗费体力的手段。
他看着正在书案前临帖的谢道韫,挥着手道:“给点儿面子嘛,我问的很诚恳的”
“什么原则性问题?”谢道韫临罢兰亭贴上的最后一个“文”字,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微微发红的指尖,不怎么在意的问道。
郗超讨了个没趣,面色更加苦了几分,他大大咧咧的箕座于东墙之下,挠了挠头道:“就是昨天的那个问题啊你救王徽之我没意见,可是咱以后要是再救人,尤其是男人,能不能不牵着人家的手?怎么说这也是魏晋南北朝,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我的道韫小娘子啊,您就没见着那帮守卫们的目光?没瞧见他们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说着说着,郗超伸手蹭了蹭鼻子,故作严肃的道:“谢道韫同学,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极其影响谢家形象的大问题,一旦被传扬出去,你这个谢家小娘子当如何自处?谢家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放?不仅如此,同学你怎么也是个公众人物,在外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旦你的名人效应开始发挥作用,其他人会不会也跟着学?一旦形成了这个局面,那可就是严重影响社会风化、社会和谐的大问题谢道韫同学,你担当的起嘛?”
谢道韫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义正词严”的郗超,看着随着他口中的最后一个“嘛”字,而喷出的几滴吐沫星子闪烁出的淡淡的光芒,淡淡的道:“吃醋了?”
仿佛咒语一般,一听到这三个字,郗超的脸刷一下子变得无比通红,比姑娘脸上擦的胭脂还要红上几分。
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胸膛也随着呼吸而强烈的起伏了两下,而后微阖了眼睛,如同那已然入定的高僧一般淡然道:“嗯,吃醋了。”
提着醋罐子的小丫鬟正巧从外头走过,听到书房里的言论好奇的眨了眨眼,提起醋坛子在眼前敲了敲,心想这东西酸的要死,要怎么吃?
这时候的人当然不知道房玄龄他夫人喝醋明智的彪悍之事,但郗超说出的这几个字,却让谢道韫的心理荡起了几丝淡淡的甜。
但这甜只是暂时的,因为她立时便想起了太多的往事,想起面前这人的记忆还未曾圆满。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吃什么醋?”
这句话说出口,不同的语调便会有不同的味道出来。可以是带着微酸的撒娇,也可以是带着深意的试探,或者像谢道韫如今这样,满是肃杀的冷意,梅雪欺霜。
郗超怔了怔,原本涨红的面色唰的一下变白,低头,沉默,复又微笑。
谢道韫没有多言,只是开始收拾起书案上的那本兰亭帖。这帖子虽然不是上巳节当日所书的真迹,却也是王逸少亲笔手书。相传王逸少从兰亭归家后,曾经多次想要再写几遍兰亭集序,可笔下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当时的通脱境界了。
如今谢道韫临的这本,便是逸少公归家所写的其中一帖,虽然不及原帖清丽隽永、脱俗入圣,但也足够让人击节赞叹、赞不绝口了。能拿到这本临帖,还是用上了安石叔父的面子的。如今谢道韫已经临了月余,却是越临越感觉到自己与书法大家的差距来。
只是如今随手收拾着珍视如宝的帖子,谢道韫的心思却有些微乱与微凉。她细细的听着身后那人的动作,虽然没有半丝声音入耳,但她似乎也能够听得到那人心中的疼痛了。
“你那天不是问我腰带是哪来的?”身后的郗超忽然开了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中带了慵懒,听不出任何问题。他甚至笑着道:“说来也可笑。那天,你如同仙子一样带着我的腰带一起私奔后,带着咱们两个上城墙的城门官儿就跑了上来,想要提醒咱们城下有乱民,最好等一会儿再下来。我看他一身铠甲,威武不凡,就像他抛了个媚眼儿,趁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把他的腰带解下来了。”
说到这里,郗超耸着肩膀坏笑道:“怎么样?就以我这副皮囊,随手勾勾怕是就得有一群人拜倒。哎,但是我这人又如此的正统,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我说这位谢家小娘子,看在你有钱又有权的面子上,干脆把我包*了得了?”
“去死。”谢道韫狠狠的翻着白眼,心里又何尝不知,郗超如此作态,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近心情不好,变着法的想要逗自己开心罢了。只是……
起身去洗笔,谢道韫的心思乱着,一面想着自己要如何面对日后的他,一面又想着一会儿还要将李兴已死的事情告诉林氏,神思混乱。
忽然发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着,谢道韫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的右臂就想后挥,给身后人一个肘击,却又一下子意识到这人是谁,手肘硬生生的停在郗超的身子半分前。
“果然,抱你要很大勇气的。”郗超用极为夸张的语气说着,仿似云淡风轻,却不知道那正在狂跳的心脏,早已被前面的谢道韫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道韫面色微红,她轻咬了下唇,刚想抬脚狠狠的踩郗超一下,却听后者在自己耳边轻声道:“韫儿,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这问题究竟有多大。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不论如何,我是永远都在你身后的……虽然这种话应该是女人对男人说才对,可是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你的性情,是终究不可能为了狗屁家庭而放弃事业的……我不介意自己的位置,只介意当下雨时候,做你身边那个撑伞的人。”
感受着背后那人身上的气温,听着耳边这温柔中带着坚韧的话语,谢道韫只觉得自己身历这两世就这样纠缠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再也形影不离。眼眶微微湿了,心却是甜中带着苦意。
“不过……”顿了顿,郗超又换上了那疲懒的语气,“虽说我不介意这种位置,但是在床上的时候,位置这件事情我还是很介意滴……啊”
最后一个单音节,自然是因为他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冲击,整个人向前一摔,整张脸就被人压进了鱼鸟白瓷的笔洗里,在有了些许墨色的笔洗中,吐出了一堆泡泡,咕噜咕噜咕噜……
“小娘子,小娘子”就在此时,青杏儿忽然急匆匆的推开了书房的门,旋即自然是被眼前的景色震了震。
谢道韫收手,一派云淡风轻,继续在剩了一半儿水的笔洗里洗笔。
受了酷刑的郗超狼狈不堪的坐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上、头发上不停的向下滴着淡墨色的水,打湿了衣衫的前襟和地面。
青杏儿继续保持着樱口半开状,被震惊的失了话语功能。
“超郎君,这是……”这是青杏儿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的不解的在谢道韫和郗超身上来回看。
“没事儿渴了。然后喝水呛着了。”这是郗超对方才一应事情的圆满解释。
“咳咳,杏儿姐,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找来,发生什么事了么?”谢道韫微红着脸,优雅的将洗好的笔挂到笔架之上。
“啊是了”青杏儿终于想起来自己过来是要做些什么,有些惶急的道:“会稽王府那边出事了,方才派人匆忙的来了,如今又急匆匆的走了,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郎主让奴婢来叫小娘子您去问话。正巧超郎君也在这里,倒不用奴婢多跑一趟了。”
“什么事,连他也要去?”谢道韫看了仍旧箕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郗超一眼,头也不低的理了理自己微湿的袖口,道:“放心吧,我们这就过去。”
郗超便也来不及弄干头发和衣服,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淡墨残留,便狼狈依然的走出了书房。
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