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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总揽调度。
船回到润州之时,已经是乌金西坠,江面上红霞如烧,碧波尽染如酡。由于没有可供停靠的码头,七艘大船只能落锚于江上,着人看守。
看来在润州修建码头的事,得尽快提上日程才行啊自己点拨了不少,若是晏知行那个大舅子还不会依着葫芦画瓢,那也无话可说了。
风灵儿的小船倒有了发挥所长的机会,许清和众官就转乘她的船入润州城,直到许清下船,也没见风灵儿出来相见,他心里暗暗好笑,这朵野玫瑰大概还摆脱不了那份尴尬吧,而他不知道的是,舱室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静立在门边,从门缝之中目送他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悠悠一叹,心中百念杂陈,乱绪纷纷。
张愈按狄青将令,自环州一路向东直插,他们走的是直线,所以三路人马中是最先到达安疆寨的,然而在安疆寨前看到的,只有息灭的大火,满地的焦炭,整个安疆寨被付之一炬,寨中军民被杀戮一空,许多尸体被弃于大火中烧得不成人形。
由于夏军是半夜突袭,所以整个安疆寨被抢掠一空不说,侥幸逃过一劫的不足二十人,这十多个劫后余生的百姓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寨堡的废墟上,逼人的西风中,偶尔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呼喊:儿啊我的儿啊……
望着眼前的惨景,望着烧成废墟的安疆寨,还有这些对自己到来,却已无反应的百姓,张愈不禁目眦欲裂,一股冲天怒气自胸中喷薄欲出,直冲四肢百胲,握长枪的双手青筋爆裂,他冲天怒吼道:“斥侯队马上给我查清那些狗娘养的去向马上!”
除了两人跳下马去,询问这些如同失了魂的百姓外,其他斥侯们一言不发,只是死命地抽打着战马,如同一支支离弦的箭,向四方飞驰而去。
黄昏已降临在萧索的西北大地,寒风扑面而来,如刀片刮过一般,让人满脸生痛,但张愈和身后三千宋军却丝毫不觉,在安疆寨接报一支夏军出现在业乐镇方向后,他便带军一路狂追而来,乐业镇位于延庆水东岸,处于环州和安疆寨之间,张愈来时走的是柔远寨,刚好与夏军对插而过,这让张愈恨得咬牙切齿。
经过大半天狂追,眼看离业乐镇不远,前方斥侯突然回报,夏军一千人马正在围攻业乐镇,镇中军民不多,眼看已岌岌可危。
张愈看着口吐白沫的战马,钢牙一咬,大声吼道:“众将士加把劲,那些畜牲正在攻打业乐镇,我们也要让他们尝尝被杀戮的味道,本将令不得放走一个!”
身后的将士想起安疆寨的惨状,又一阵热血盈胸,齐声吼道:“杀!”
十多里距离,对狂奔的战马来说,不过刹那功夫,当他们冲入业乐镇时,夏军刚刚得到他们到来的信息,正准备向西北撤退,夏军分分合合,想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宋军突然集结骑兵追剿,何尝不是打了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往时遇到宋军步兵来援,等你跑到一里外,他们再上马撤离,宋军也莫可奈何,现在追来的却是大股骑兵,这种意外让正在攻打业乐寨的夏军惊慌了。
别以为大宋缺马,骑兵就十分差劲,恰恰相反,正由于缺少战马,所以能成为骑兵的士卒,无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除了遇上西夏铁鹞子,论单兵战力,大宋骑兵绝对强于一般夏军。
“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愈远远瞧见夏军正在北撤,马速尚未提起,一马当先向夏军衔尾冲去,身后三千铁骑如打了一剂兴奋药,踏着黄昏如血的残阳,如同卷过大地的疾风,义无反顾的卷向敌阵。
业乐镇西边就是延庆水,北边多山岭,道路并不宽阔,夏军想全速撤走并不容易,夏军也看到了这一点,干脆掉转马头,和张愈他们来了个生死对冲。
寒芒闪烁的枪尖微微前指,脚下的大地被战马踏得轻轻的颤抖,耳边带着呼呼的风声,胸中充斥着刻骨的仇恨,张愈如同噬人而食的猛虎,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夏军锋将,对方狰狞嗜血的面孔,正在一点一点的放大,终于……
“锵!”
双马对错而过,刀枪互撞,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迎面对碰无果,就在错身而过之时,张愈突然一个回头望月,长枪以诡异的角度回剌而去,这是他最拿手的绝杀招式,夏军锋将刚刚收刀坐稳,就觉背后一痛,随即一股血箭喷涌而出,人如继线的纸鸢般坠于马下,瞬间被奔腾的马蹄踏成肉泥。
连绵的绝的轰隆撞击声不绝于耳,几千军马如翻涌的浪潮,悍不畏死的碰撞博杀着,宋军人数多,马速快的优势很快体现出来,一千夏军便如江流冲入磅礴的海涛般,迅速被淹没,一个对冲下来,大半成了马蹄下的肉泥。
“张将军有令,一个不许放过!”
“杀杀杀!”
宋军也付出一两百多人的伤亡,但心中的仇恨让他们顾不得同袍的生死,再次迅速绕身回来,衔尾追杀,只有流尽夏军每一滴血,才能冲去他们心中的愤怒。
西风急卷,沙砾呜咽,而震天的喊杀声,更将天地渲染的万分萧煞,余烟袅袅的业乐镇前,血肉横飞,当最后一个夏军倒在乱刀之下,四野间,只余下刀枪零乱,无主的战马悲声嘶鸣。
残阳如血,血染残阳,而一身血红的张愈,就驻马残阳边上,任身后的宋字大旗随风漫卷!
第238章 兜岭雄关
泾原路,兜岭。
随着十八面牛皮大鼓轰然响起,天地一片苍然,七万宋军迈着坚定的步伐,如同一片浩瀚的红色浪朝,缓缓向兜岭雄关淹去。
直到前军进入离关城百五十丈的距离,大军才再次停下,前军锋阵之中,李绥宁一声令下,前排的枪兵如同两扇大门开启,缓缓向两边收缩,露出身后的一百一十具狰狞的床驽来;而床驽之后,是两千神臂弓、以及二万多弓箭手肃然伫立。
宋军选择在离关城一百五十丈处停下,这是根据事前精确测试过的。床驽是将三张巨弓结合在一起,加强了驽的张力和强度,用巨箭发射时,床驽有效杀伤距离在两百丈左右,但在弦上装兜抛射铁蒺藜时,射程只有一百六十丈到一百七十丈间,而且重新处理过的铁蒺藜引信,也是按这个距离燃烧的时间计算好的。
而在这个距离上,夏军的弓箭射程还差得很远,若不是防止夏军有投石车,床驽还可以向前推进不少。投石车虽然也可覆盖着这个距离,但兜岭险关由于地势限制,夏军能摆下五六部投石车就不错了,形不成太大的威胁。
“床驽手预备!”
随着李绥宁一声暴喝,传令兵手中旗帜一连摇,士卒们迅速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勾住驽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近三十个人合力绞动绞车,随着令人牙齿发软的扎扎声,驽弦被缓缓的拉开,扣在了机牙上。
关上的夏军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宋军和往常一样,用床驽发射踏橛箭或寒鸦箭呢,床驽发射的巨箭虽然惊人,但用于攻城仰射时,杀伤力远远不及投石车大,他们只要往城叠下一躲,床驽就算再利害也不可能把厚厚的城墙射穿。所以他们站于险关之上,不慌不乱,只等宋军冲上来时,再箭矢、滚石、热油、擂木一齐上,将宋军杀得掉丢盔弃甲。
就连夏军守将多多马窦也以为宋军是在发射踏橛箭,以供宋军攻城时用以攀登,即使他不象一般夏军士卒那么乐观,但这次宋军攻城,兜岭雄关之下就是斜坡,攻城车摆不下,没带来也就算了,却连投石车都没带一辆,多多马窦也不认为宋军凭着踏橛箭,就能攀上关城来。宋军不用投石车,多多马窦可不会客气,关城上的七辆投石车被他下令推上前来,准备迅速装石与宋军对轰。
多多马窦猜得也不算全错,宋军阵前确实有二十具床驽装的是踏橛箭,驽弦张好之后,只见士卒迅速将巨箭装上去,那巨箭足有一般士卒使用的长枪般粗大,铁制的箭羽,箭头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石头,这种巨箭也能深深的射进去,只露粗大的箭杆和尾羽在外,通过调整床驽射击仰角,可以递次把驽箭成排的钉在城墙上,供攻城的士卒攀登踩踏。
而其它九十具床驽却是另一翻光景,只见士卒们抱着近十近重的铁蒺藜,小心地装到了弦兜里,引信全被掉转向上。
宋军阵前一片肃穆,寂寂无声,七万双眼睛无论远近,全都集到这些装铁蒺藜的士卒身上,如同一团团火焰在燃烧,装铁蒺藜的士卒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大冷的天竟也紧张的流下了汗珠来,此翻宋军能否攻上兜岭雄关,就看他们的轰炸能否奏效了。
隆隆的鼓声再度响起,无边的杀气冲宵升腾,弥漫四野连太阳仿佛都惊得躲进了云层,李绥宁怒孔一声:“点火!”
熊熊的火把刚刚燃起,城关之上却突然传来悚人的呼啸声,只见几块巨石从关上飞射过来,眨眼间便向宋军临头砸下。
“轰……”连续几声巨响,大石击地复又弹跳起来,大地瑟瑟发抖,宋军阵中顿是惨呼四起,数十人瞬间被砸得不成人形,连一具床驽也被砸得四处飞散,引起一片宋军一片骚动。
“不要慌不要慌预备,点火!”李绥宁连声厉喝着,而且这些宋军毕竟都是见惯了生死的惯战之兵,手持火把的士卒迅速安定下来,纷纷站到了床驽边,随着李绥宁一声点火,火把往下一压,引信被迅速点燃,发出哧哧的声光。
“射!”
手持大锤站于床驽边的士兵高举铁锤,用尽全身力气向床驽板机狠命的锤了下去,随着啪啪的锤击声,巨箭、铁蒺藜带着复仇的怒火,呼啸着向关城上飞去,上百颗铁蒺藜划过天空,如同下了一声密集的流星雨。
“轰轰轰……”
刹那间,关城之上传来一片片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四周的山野里嗡嗡和鸣,有些铁蒺藜尚未着地就在关城上空爆炸开来,一团团的火光硝烟冲宵而起,关城之上铁片碎石横飞直撞,城垒倒崩,墙碟被一块块的轰得残缺不全。守关的夏军如置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