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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中天王,如今区区花神也敢接本王的刀,我倒想问问昊天,当真是欺我们昆仑无人么?”
见他话锋直指神帝,锦绣也不生气,微笑:“天君言重了,昆仑族术法独到,门徒鼎盛,能者辈出,连帝君提起也称赞佩服,锦绣怎敢不敬,方才实是情急失手,并无他意,若定要责罚,锦绣认罪便是,如今只望天君以令公子为重,不若先行归去,来日锦绣代为上奏,必为天君求得瑶池金莲露。”
陆瑶何等聪明,忙道:“北界愿奉上灵泉一盏谢罪。”
昆仑天君尚未答言,一随从怒道:“杀子之仇,竟要天君就此罢休?”
“原是失手,天君何必与小辈计较,反倒误了大事,”说到这里,锦绣叹息,“闻夫人只此一子,天君不看锦绣的面,也该……”停住。
昆仑天君果然迟疑,脸色阴晴不定。
锦绣道:“天君信不过我么。”
九界之水极为难得,六界交情都好,最难求的便是瑶池金莲露,昆仑天君明为臣子,底下却与神帝成分庭抗礼之势,本就担心神帝会为难,如今见他肯主动应承此事,思索再三,终是挥袖,冷冷道:“叫陆展去昊天跟前候着,本王再与他理论。”
紫气升起,五人驾云而去。
。
事情总算平息,陆瑶转脸看锦绣,嫣然一笑:“今日幸亏有你,想不到阿玖竟闯下这等大祸。”
锦绣道:“也是他火候未到,尚能补救,须速速带他回北界。”
陆瑶点头,低声责骂兄弟。
见红凝仍坐在地上,锦绣缓步走过去,俯身扶她,轻声:“好了,起来。”
“我不记得了,”红凝推开他,双手仍是在地面胡乱摸索,终于痛哭出声,“白泠呢?前世,今世,我为什么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锦绣道:“他动了凡心,自当历劫,此乃天意。”
红凝不理。
“怎的还不明白?”锦绣拉她起身,安慰,“其实……世间万物都有循环转化之规,你何须难过。”
“那又怎样,”红凝挣扎,“循环转化,我去哪里找他!我呢!”她忽然转向陆玖,恨恨道:“今天不是白泠,灰飞烟灭的就是我,杀人偿命!”
锦绣道:“一切自有定数,你不会。”
红凝看着他半晌,道:“你为什么要为他说情?”
锦绣不语。
陆瑶眼波微动,莞尔,上前作礼:“舍弟确有不是,陆瑶代他向姑娘赔罪,姑娘且看在中天王的面上,饶他这次吧。”
红凝已知道中天王是谁,冷笑:“神仙也讲人情,赔罪就能让白泠回来么?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看他的面子?”
陆瑶笑而不语。
杏仙怎会错过讨好的机会,娇声道:“这是北瑶天女,也是将来的中天王妃。”
红凝倏地看向锦绣。
锦绣没有说话。
仿佛对着面镜子,照得心中一片雪亮,红凝忍不住低头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她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这才抬眸看着他,含笑道:“中天王不用内疚,你并不欠我什么,都是我欠你的,闭关实在无聊,那些药难吃得很,我竟坚持到今天,奇怪。”
空空的地面,什么也没有留下。
眼泪终于再次滚落,她摇头:“他一直以为,我修仙是为了他。”转脸看着陆玖,语气很平静:“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目光太狠,陆玖不安地看姐姐。
红凝收回视线,冷冷道:“天意?我只相信善恶有报,有北界王罩着,有你们袒护,妖狐就能随意杀人,连天劫也不怕,什么仙界,一样的勾心斗角徇私枉法,比人间还恶心,是我糊涂了,那种地方怎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锦绣道:“你……”
清脆的响声打断他,玉簪一折两断,被掷于地上。红凝后退几步:“我红凝发誓,今生后世永不修仙,否则就和它一样,叫我魂……”发不出声音了。
语气坚定,暗含嘲讽,发誓的人一如当初那般决绝。
锦绣俯身拾起两段玉簪,轻声:“总是轻易为别人发这样的誓么。”
凡人的感情,这样的神仙怎能理解?红凝看着他,渐渐地,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变作一抹嗤笑。
她不再理会他,转身回房。
。
杏仙碰碰梅仙:“那就是昆仑天君与凡人所生的儿子?”
此事天庭明令禁止再提,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岂有不流传的,一万多年前,正宗神族与昆仑神族争拥天庭之主,分别是昊天帝君与昆仑天君,两族祖师约定互不插手,让二弟子闯天劫,能者为尊,谁知就在这当儿,昆仑天君却私自娶了一个姓闻的凡间女子,神与人怎能相恋,终于没能度得天劫,至使昊天帝君坐上天庭之主的位置。
昆仑神族失败,此事原该到此结束,不想后来又牵扯出另一件秘密。
当初昆仑天君为避劫,特意闭关修行,却不知是谁暗中将那名女子送上了昆仑山。
得知此事来龙去脉,昆仑祖师立即卜算,果然是正宗神族的人,一时大为震怒,昆仑天君与昊天帝君都是各自族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除了两派祖师,谁能知道他们的命数?因此他认定是正宗祖师指使,有违当初互不插手的约定,率部族登门质问,两派险些在南天门打起来。最终,锦绣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无意窥得天机,不慎泄露,引得部族动心设计,正宗祖师得知,当即削去他天神之位,贬为花神,算是勉强给了昆仑神族一个交代,幸亏锦绣人缘甚好,能算出昆仑天君的克星,足见法力了得,昆仑天君也有些佩服,此事才平息下去。
从天神被打回上神,昆仑天君重修五千年,晋升天神时又险遭大难,那位闻夫人为平息族中怒气,保住天君的道行,主动去了天火麒麟处,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梅仙本不喜杏仙,但提及此事,不免动容,垂首:“想不到昆仑天君也难度情劫,父子都……”
陆瑶蹙眉,见锦绣站着不动,立即瞟杏仙。
杏仙领会,忙上前劝道:“神尊大人数次点化,已尽了主仆之情,是她自己冥顽不灵,与仙道无缘,何必再枉费心思。”
陆瑶也扶住他的手臂,低声:“你还有两年就要晋升天神,天劫将临,若总被这些俗事缠身,帝君与我……很是担心。”垂首。
锦绣默然片刻,点头,带四人驾云离去。
贵公子
灵霄殿外,朝会虽散,神仙们仍未离去,三三两两聚作一处,议论纷纷,北仙界小公子竟失手杀了昆仑天君的爱子,今日朝会上听得奏报,神帝虽未表态,脸色却不怎么好,因事情牵涉到当年的恩怨,不免引得后辈小仙们好奇打听。
锦绣微微皱眉,转过曲廊。
数名仙娥手捧果盘玉壶朝这边走,见了他,忙停下来伏身作礼。
锦绣问:“帝君何在?”
领头的仙娥小心地回道:“帝君与北界王都在金罗殿上。”
锦绣颔首让众仙娥退下,朝金罗殿方向走了几步,迎面又见北界王带着陆瑶匆匆行来,不由一笑,停住脚步。
陆瑶抿嘴,也不行礼招呼,向北界王嗔道:“阿玖也太不像话,我说了多少次,父王总不在心上,这下可好,定要他闯出祸才罢。”
“眼错不见,这孽障竟无法无天了,”北界王摇头叹气,又称谢,“幸得尊神及时赶到,否则小儿性命难保,来日必带他登门拜谢。”
锦绣道:“北界王太客气。”
陆瑶瞟了父亲一眼:“他救阿玖,看的是父王的面子,父王反倒见外起来。”
“说的是,”北界王领悟,看着锦绣笑道,“那孽障是我惯坏了,如今竟制他不得,难得你不见外,闲了且代我多多管教吧。”
“大错已成,所幸还能补救,”锦绣不动声色,侧身,“我这就面见帝君,此事当尽早了却为好。”
北界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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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罗殿高高的玉阶上,神帝端坐在案前批阅奏章,每批好一本,便有金鸾衔了飞出殿外,见他进来,神帝也不理会。
锦绣不以为然,整理衣袍,上前恭恭敬敬作礼:“花朝宫上神锦绣,参见帝君。”
神帝看他一眼:“你几时变得这般客气了。”
锦绣微笑:“揽了苦差,还指望帝君开恩少骂我几句,怎能不客气些。”
神帝失笑,轻哼:“瑶池金莲露万年一滴,如今只存了两滴,再大的情面也不过如此,昆仑天君自己不上书求赐,你倒会顺他的意。”
锦绣道:“若无九界之水,事情便再难挽回,昆仑北界必会大动干戈,因此锦绣看的不是天君的面,而是北界的面。”
神帝冷眼看他:“果真?”
锦绣沉默片刻,道:“当初实是锦绣之过,才害得闻夫人……如今那位正是她的公子。”
神帝淡淡道:“都像你这般多情,天庭人间也就太平了。”
锦绣岂会听不出话中讽刺,莞尔:“帝君既已有了主意,何不让与锦绣做个人情。”
虽说昆仑天君气焰嚣张,但当初两派约定在,再厉害也始终是个臣子罢了,昆仑与北界真闹起来,那才棘手,神帝执掌天庭只万年,根基尚且不稳,真要借此为难于他,有失气度不说,还会授人话柄,不如安抚为上,君未失德,臣子受了恩,再生事就无理,因此就算锦绣不来求,这金莲露也是要赐的,只不过主动赐去,未免有示弱之嫌,如今锦绣主动提出,也是在体谅解围。
神帝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扬眉,似笑非笑:“都说你多情,我看你还是清醒的。”
锦绣笑而不语。
神帝不再多话,叫进一仙娥,吩咐:“让神后带他去瑶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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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脚,有处宽大的庭院。
惨白的月光照在窗台上,十分冷清寂寞。卧室里燃着灯,一名年轻男子手持书卷斜倚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中衣,显然他的心思并没在读书上,两只眼睛时而不安地瞟向窗外,瘦削的脸映着灯光,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似在生病。
须臾,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男子面露紧张之色,略作迟疑,仍是起身去开了门。
“三郎。”一条人影迅速闪进来,那是个体态轻盈的黄衣女子,云含春黛,纤腰袅娜,生有十分的颜色。
男子掩门,退后两步:“丽娘。”
“三郎也太用功了些!”黄衣女嘻嘻笑,抢过他的书丢到地上,身体缠过去,“夜这么深了,我们还是早点安歇吧。”
男子下意识闪身躲避。
发现他举止大异往常,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