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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嘴角绷紧,没有噙笑。与传闻中的前任狐王逍银,真是大相径庭。
“那人是逍银殿下吧!”一名女妖痴痴望着。
另有一名女妖点头,眼波含情:“是呀,就是逍银殿下!”她们依然唤逍银为殿下,因为始终不相信,他的狐王一位,竟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女半妖给夺了。
的确,没有亲眼见过,便难以让人信服。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随之城门外又进来一批马队。为首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半青半白的发被一卷青灰色的绸缎绑着,一脸严肃,面色凝重。
“驾——”打马而过,两边的小妖纷纷让道。
眼尖的妖怪惊道:“那不是老妖王伊燎大人吗?!”
诶?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望去,那道背影已经被随后跟上的数道背影遮去了。只是那张脸,好像的确是老妖王伊燎大人。
“今年的妖王选举可有好戏看了!”某妖双眼冒光,似乎兴致勃勃。
“今年的妖王选举,咱们又没戏了!”另一人却是兴致缺缺,无比颓废。
今年,不仅逍银来了,就连老妖王伊燎都来了,这参加选举的人,只怕又要减少了。毕竟他们也是这妖界里响当当的人物,哪些个不怕死的,敢上去挑战他们?
马车在喧哗声中,总算平安到达了妖王宫门外。
马车上的红衣男子一跃而下,随后跟来的马队也在宫门前驻足停下。
“主子,咱们到了!”逍银的声音极尽温柔。
那马车内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挽起车帷,呈现出那张绝世的容颜。微冷,却韵味十足。
今日的魂鸢着了一袭红衣劲装,银发高挽,一缕艳红的发带束紧,额上圈了一串红玉发饰。细长的脖颈微伸,她探出头来。目光望去,流转在妖王宫气派的飞檐之上,许久才收回。
马背上的几人已经翻身下马,向马车步了过来。魂鸢这才从马车里步了出来,一手搭上逍银的手,下了马车。
艳红的长靴沾地,女子的衣摆晃荡几下,摇曳风中。
伊燎已经步上前来,向她拱手行礼:“主子!”随后而来的烨华几人也是抱拳见礼,然后等候她的命令。
魂鸢侧目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又幽幽的转回妖王宫宫门前。那方看门的将士自然是看见他们了,可是谁都没有胆量上前去询问。上次这位新狐王过来,二话没说,卸了副统领一只手,妖王殿下什么话也没说。所以副统领现在一只袖子还空荡荡的,只得认了。
这位新狐王的实力,他们都见识过了,指不定将来坐在这妖王宫里的人会是她,所以他们现在不敢轻易得罪,更不敢上前。
只是,他们不过去,不代表魂鸢不会过来。
不过一瞬功夫,等到那守门的几名将士回过神来,那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已经近在眼前,目光清冷的打量着他们。
薄唇轻启,问道:“你们杵在这里,怎么不过来接见本王!难道你们妖王殿下便是如此待客之道?”
她的声音清冷且阴沉,像极了妖王殿下,当即吓得那守门的将士一个踉跄,步子讪讪的往后退去。
“狐、狐王殿下…您请,您请…”齐齐伸出颤抖的手,将道路让了出来。
魂鸢一阵莫名,步子先前迈去,那些守门的将士便像是见了瘟神一般,急急退开。这一幕落在后面不远的烨华几人眼里,清浅不禁惊叹出声。
直道:“主子真是威震四方啊!就连这妖王宫的妖兵都要退避三分!”
月下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别让主子等太久了!”
诶?清浅抬目这才发现前方不远,魂鸢正侧身立在宫门内,好像真的是在等着他们。只是主子何时这么好心情了,竟然还能停下来,等他们。
步了过去,才明白,原来魂鸢只是在看这宫廷的布局。上一次闯进来,没来得及细看,如今一目望去,才发现这妖王宫的布局实在是出奇的精妙,不仅大,而且每一个建筑都花了相当大的精力,就连这宫里的一根梁柱都是精心雕刻了龙纹的。与狐王宫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难过这妖王的宝座,谁都想坐。就连住处都这么奢华!
“狐王殿下来了!”一道不深不浅,不疾不徐的男音从身后传来,拉回了魂鸢的注意力。
她回身,发间的红绸扬了扬,划过那男子的眉眼。
一窑的目光闪了闪,片刻有沉了下去,脑袋略低,向魂鸢见礼:“妖王殿下吩咐一窑在此等候,既然狐王殿下已经来了,那么请随一窑来!”他说着,便转身行去,丝毫没有要等着魂鸢的意思。
逍银略微担忧的蹙着眉,看了魂鸢一眼。怎知,目光所及,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各位请随我来!殿下只召见狐王殿下一人!”不知何时他们身边又多出一道黑影。
伊燎沉眸,他总算明白为何上一回就连烨华也栽在了逍银手里。烨华身边高手如云,实在不是他们可以抵御的。就好像此刻为他们带路的男子,也是戴着银面。方才他来的时候,只有逍银与伊燎有感觉,其余的人全都惊愕万分。
——
魂鸢跟在那人身后行去,从侧面绕过,步上台阶。怎知脚才刚刚迈上去,脚下的台阶却猛然向下沉去,好在魂鸢机敏,身子一提从一窑头顶翻了过去,才没有生出失足踩空的结局。
脚尖落在一旁的扶栏上,魂鸢负手在后,斜目看向台阶上驻足的一窑,蹙眉:“妖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以为就凭你就能摆平本王?”她的语气深冷,前所未有的渗人。
难为一窑暗暗叫苦,摇头:“狐王莫怪,是这台阶年久未修,失了方寸。”他顿了顿,还不忘提醒道:“狐王莫非不知,这王宫里所有一切都是活物?”
活物?魂鸢拧眉,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惊人的建筑。不愧是妖王宫,所有的东西都是活物……
那么——她忽的想起什么,猛的低下头去,只见脚踝缠上了一朵祥云,正是这扶栏上雕刻的浮云。她微惊,长腿扬起,踢开了脚上的东西,从扶栏上跃了下来,却是跳到了一窑的背上。
那男子当即愣住了,身形如立在雪地里的雪人一般,一动不动。
“走吧!”头顶传来女子有力的声音。
似是有一种魔力,催动一窑的双脚,双手。他的手不自觉的抬着魂鸢的双脚,步子往台阶上迈去。
而魂鸢,与其说是让他背着,不如说是蹲在他的手上,两手攀着他的肩膀。
一窑想松手,可是双手却不听使唤的紧紧相扣。似是还怕她摔下来似的,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稳。真是见鬼了!这女人到底何方神圣,竟然对他使用言灵咒。
也正是因为这样,魂鸢接下来的路走得十分安稳,也不用担心这宫殿里的活物再来突袭,还能仗着高处,四下看看。
“你们妖王殿下,倒是挺会享受!”她的目光掠过恢宏的建筑,落在前方。
只见前方不远处高高的楼台之上,一名墨衣的男子正倚着栅栏而坐。背朝着魂鸢的方向,似是在观赏歌舞。
魂鸢拧眉,瞥见那隐约晃动的几个女人脑袋,不禁腹诽。这夜狂虽然性冷,到底还是个男人,还是和逍银一样,偏好女色啊!
只是,当一窑艰难迈着步子顺着婉转的台阶爬上楼台之时,那方倚着栅栏而坐的男子愣住了。手里端着的美酒倾洒,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去。
那人依旧戴着银面,墨发如绸,披散着,丝毫没有一点为王的样子。
一窑的脚步总算是停住了,抬着魂鸢的手一瞬松开,那女子却是灵巧的在空中一个翻转,落在了他身前。
银发夺目,一窑愣了愣,蹙眉暗叹。这言灵咒总算是解开了!
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身负针芒的感觉?
脑袋机械的转动,目光怯怯的看向那目光的来源——那方斜倚栅栏的墨衣男子。
惨了!一窑暗叫,脸色刹那惨白,就连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方才那一切,殿下肯定是看见了,现在殿下散出的气场,很明显在告诉他,他闯祸了。
目光怯怯的收回,忘了一眼一侧的红衣劲装女子。魂鸢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已经将夜狂那骇人的目光,以及强大的气场隔绝了。
一窑再次叫惨,他多想喊一声,冤枉!可不是他自己要背魂鸢的,是那女人对他用了言灵咒,被迫的!
“殿下…”颤颤上前,他出口,才发现声音都在颤抖。
夜狂冷厉的看着他,尔后目光下移,盯住他的那双手,再然后又打量了他的双肩。还有——
后背!
这些地方全都是碰过魂鸢的,看得他莫名生火,体内妖血沸腾,现在就想提剑把那些与魂鸢有过接触的部位给砍了!
夜狂的目光徒然凛冽,吓得一窑后退半步。已经够了!殿下的目光已经将他千百遍凌迟了,真是比千刀万剐还可怕!
那阴沉的气场就连不远处献舞的舞姬都震慑住了,音乐停了,舞也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聚在了那墨衣墨发,戴着银面的男子身上。
魂鸢也打量着他,一脸的不悦。
“殿下…”一窑又唤了一声,尔后目光注意到一旁献舞的舞姬们。个个妖娆,容貌出众,只是他不明白,今日殿下怎么想起来看歌舞了?他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吗?
难道——
一窑的目光向后看去,落在一旁闲闲四看的魂鸢身上。
“把他们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人上来!”男子阴沉的开口,话如刀剑,直直砍向一窑。
一窑的身形又是一颤,立马点头:“诶!属下这就滚走!”他的话音轻快,简直如释重负,转步便大手一挥,示意那些舞姬乐师撤离。
魂鸢立在一旁,被一窑方才那麻溜的回答逗得嘴抽,忍不住弯了弯唇。这妖王身边的人,倒是比他本人有趣多了!
她两手负在身后,十指相扣,目送一窑他们一帮人顺着旋转的台阶下去,唇角凝着笑,久久不绝。
这一切都落在对面不远的夜狂眼里,面具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目光不由得看了一眼落后的一窑,怒道:“滚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