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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没有起伏,却叫千面心里起起伏伏。魂鸢没有回头,却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这三日,来这院子里的,也只有逍银一人。她便兀自以为,是逍银。
千面听着她唤着“逍银”这个名字,有些吃味,心里堵得慌。可是听她问的那句话,心却无端柔软了。
她到底是在乎的,在乎他成亲。否则,怎么会在今日,他大喜的日子里,问这样的问题。
许久未得到回答,那女子回身看来。眼波流转,凤目擦到一抹艳红。
那人一袭红衣,孑然而立,墨发用红绸轻束,明眸闪烁一点光辉,薄唇紧抿,须眉沟壑。眉宇间荡着思念,神色复杂,浅浅一笑。
四目相对,魂鸢却是愣了愣,完全没想到千面会出现在这里。今日,不是大喜吗?这一身喜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怎么来了?”她出声询问,站在原地打量着他。
千面张了张嘴,笑意滞了滞,“我有点事想告诉你!”
魂鸢蹙了蹙眉,继而提步从他身边走过,清冷的嗓音说道:“屋里说吧!”
于是,千面随着她往屋里步去。
落了座,魂鸢定定额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很好看!”
千面先是一愣,尔后恍然,面色徒然一红,就连心跳也急速了些。
“说吧!有什么事?”依旧是清冷的女音。
千面抬头时,那人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了。芊芊素手执起茶几上的茶盏,另一手捻起茶盖,拂了拂。
她的姿容妖娆,姿态却优雅,无论哪个男子见了,只怕都要惊艳一把。
即使像千面这样,呆在她身边许久,也看了那张容颜许久,也还是忍不住流连。
“其实今天的事情,只是权宜之计。”他幽幽的道,也执起了茶盏,却只是捧在手心里。
魂鸢顿了顿,微微抬头,狐疑的看他一眼:“今天的事?”今天的什么事?成亲的事?
那人抿了抿微红的唇,接着道:“我不会娶她的!”这个世上,除了魂鸢,他谁也不要。可这句话,千面没有说,只是埋在心里,等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配得上她时,再告诉她。
纳兰稽说的对,他是一个男人,不该总是被女人保护。相反的,应该他来保护魂鸢才是。
所以,他要夺回皇位。她不是想要统领人界么?那么,就让他来替她一统天下吧!
心神一荡,就连手里的茶水也险些溢了出来。魂鸢的面色明显一变,眸中惊愕藏也藏不住。
半晌,她才呐呐的道:“真的?”原本清冷的嗓音,似是被风吹得颤了颤,几分怀疑。
千面含笑,满目温柔:“真的!”
魂鸢的身体向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似是松了一口气。这三日来,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似乎被人敲碎了,她现在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千面不和别人成亲了,只是一场戏,只是一个计。只是一个计而已!
“吉时快到了,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千面已经起身,一袭红衣衬着绝美的容颜。
魂鸢犹豫了片刻,也站起身来。既然只是一场戏,那么她去看看又何妨。这皇宫里本来就有蹊跷,而那位传说中的琉璃国公主更是一面都未曾见过。今日千面与她成亲,还是跟着去看看安心。而且——
凡间成亲拜堂,不是还要入洞房吗?
魂鸢的面色又是一变,目光再次落在前面说身上。那男子也正打量着她,淡淡一笑,伸出手,似是等着自己将手搭上去。
她抬手,如他所愿,却又闷闷的问了一句:“你会跟她入洞房吗?”
掌心轻轻贴合,千面握住她的手,为她的话一愣,不禁失笑,“听说琉璃国公主是位美人!”他的目光飘过她的俏脸,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果然,魂鸢的眉头蹙了蹙,一瞬松开,薄唇也抿了起来。
她不说话了,被握着的手想抽回,却不料千面早有防备,握得紧紧地。
“我不碰她!”轻柔的男音说着,拉着她微凉的手缓缓向屋外步去。再不去,只怕就要误了吉时了。就算是做戏,也得把戏做足了才是,新郎怎么也不能误了吉时。
他的话就像一味药,彻底治愈了魂鸢的心病,打开了她的心结。
步出西殿的大门,两人的手便松开了。纳兰稽领着烨华他们站在殿前,一个个穿着喜庆的红衣,俨然组成了一支送亲的队伍。的确是送亲,这琉璃国乃是女尊国,既是在这里举行的典礼,便要遵照这里的习俗。
国主也派了迎亲队伍过来,千面步下台阶,翻身上了白马,纤长的身姿侧立,他的目光侧去,看了一眼尚且站在台阶上的魂鸢。
清风拂着那女子的衣袂,飘然而过。她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雪白的披风,银发卷在帽子里,只露出惊世的俏颜。
魂鸢也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目光却是十分柔和的。
他们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很短,却落在了潇黎几人眼里。
“主子和千面公子又好上了!”清浅不动声色的凑到潇黎耳边,低低的道了一句。
那女子不禁失笑,却引来一旁的纳兰稽莫名一望。
纳兰稽自然也瞧出了那两人之间和谐的情愫,他的眉头不禁蹙起。深深看一眼那方红衣翻飞的女子,他的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凄楚的画面。
无来由的,纳兰稽不希望魂鸢与千面在一起。而且,出发点竟然是为了魂鸢,就好像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二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的结局一样。
阳光划过眸子,他看见魂鸢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身体的某个部位便如火烧一样,灼烫。纳兰稽闭了闭眼,眼帘低下的那一刹,似是看见一道身影。等他睁开眼,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见了,那灼烫感也消失了,就连台阶上站着的魂鸢也消失了。
好奇怪,他总觉得“魂鸢”这个名字,似乎在他的记忆深处铭刻着。只是岁月的尘埃将其埋没,至今迷惘。
“走吧!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潇黎抬脚踹在他的腿弯处,声线不高不低。
纳兰稽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挥开脑中的一团乱麻,专心致志的走路。
潇黎走在他身旁,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喃喃:“是不是看人家成亲,心痒了!”她的话含着笑意,还揣着几分揶揄。
纳兰稽转头,看着她姣好的侧脸,眉头上挑:“是挺心痒的,潇黎可有止痒的药?”他听说了,潇黎会点医术,虽不及后方的柯岳精通,却也算小有所成。
他的话令那女子的面容微微一红,半晌才嘟囔了一句:“这还不容易,娶个媳妇儿不就好了!”
她的声音略低,纳兰稽却是听到了。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只不着痕迹的瞥了那俏丽的女子一眼,缓步跟上大队伍。
——
宫廷喜事,不及民间那般热闹。
千面从白马上跃下,一身红衣抖擞,墨发微荡。
“驸马爷,请!”八名宫婢在台阶前排成双列,恭谨的吹着头。
一个个身着玫红色的宫装,就连发髻上都系了红色的飘带。放眼四周,这王宫中无处不是喜庆的颜色,千面却绷着一张俊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要娶的那个女人,连一面都未见过。
思绪微转,便想起那日隔着帘子的简短谈话。
十分清浅的女音,气若游丝,稍稍无力。那公主倒是谦和有礼,言语得当,不卑不亢。只不过隔着帘子说了一次话,千面对她的印象便只有这么一点。
“驸马爷?”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回话,其中一名宫婢忍不住抬头向他看来。这一看便呆住了,为那张妖孽的容颜,也为那眉宇间解不开的愁思。
如此绝代风华的男子,马上就是公主殿下的夫君了,公主殿下真是有福气。
“走吧!”男子的声音沉了沉,提步上了台阶,往金銮大殿上去。
那红毯扑地,遥遥往金銮殿内延伸。千面身为男子,却遭受女子般的待遇,缓步迈向大殿正中背对他而立的那道倩影。
那女子着了一袭艳红的喜服,一顶鸳鸯盖头遮去了容颜,只定定的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小腹,安静的等待。
千面步上前去,与之并肩,俊朗的容颜轻抬,看向龙椅上端坐的琉璃国女国主。
那人也正打量着他,那目光,似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吉时已到!公主驸马,一拜天地!”一道尖细的嗓音,高调的响起。
烨华他们站在两旁,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大殿中央的那对新人。清浅蹙着眉,不安的四下扫荡,没发现魂鸢的身影。
“主子真有闲情!”潇黎低低的笑道。
清欠茫然:“主子怎么了?”
“喏,看顶上!”潇黎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传到了一旁的月下与幺乘耳里。
就在那公公高喊“二拜皇上”之时,他们四人的目光默契的看了一眼殿内高高的悬梁,只见那角落里坐了一名身穿红衣,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一双纤细修长的腿交叠垂下,帽檐拉下,遮去了她的美目。
但是潇黎他们都知道,主子此时的目光只锁定了一人,那就是正与琉璃国公主拜堂的千面。
“夫妻对拜!”
高扬的嗓音落下,魂鸢的脑袋倚在横梁上,目光落在那转身面对她的男子面上。只那一刹,忽的想起那个梦境。那梦境里一直未能看清的新郎,现在……
眼中刻着千面的身影,那张脸那么熟悉,那红衣的男子,那么熟悉。
是梦吗?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何会做那样的梦,魂鸢百思不得其解。
“送入洞房!”
——
时光慢慢流逝,天色渐渐暗沉,这王宫中更是灯火齐明。只有东面的殿宇,一片漆黑。
明朗的月色之下,一抹艳红的身影立在长廊尽头。上半身隐在黑暗之中,俏丽的面容上看不清表情。夜风拂过那长长的墨发,轻轻飞舞,柔韧顺滑。
忽而,一阵清风从身后拂来,那女子收回了神思,头也不回,只淡淡的问:“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风声轻轻,夜,寂静许久,一道清幽的女音逆风传来,“杀了太子!”
红影微微一愣,蓦然回身。然,那身后只有一面墙,什么人都没有。方才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走了,来无影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