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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千面缓缓直起了身子,目光里卡着一丝疑惑。脚步还是迈了过去。毕竟,此番前来,他是来求她帮忙的,自然要矮人一截。
脚步顿在书案前,千面的目光低了下去,落在书案上的奏折上,“国主!”
那女人细细瞧着他,目光朦胧、浑浊,似是历经沧桑,极其疲惫。
“真像啊!与你父皇真像!”那人喃喃。
千面微惊,不禁问道:“国主见过我父皇?”
“见过,二十年前!”那人收回了目光,淡淡说着,眉目里划过一丝忧伤,尔后被笑意掩埋。
她站起身,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格外耀眼,而那秀丽的容颜,却是叫千面惊艳。
“你们今日前来,无非是为了复国复仇一事。当年你父皇与朕有恩,今日你带来他的亲笔书信,朕自然要帮你!”女国主说着,步子移到书案边缘,侧身扫了千面三人一眼,方才接着道:“不过,朕有个要求!”
千面的心“咯噔”一下,微微蹙眉看去,却见那女国主满含笑意。
纳兰稽一脸平静,烨华则是一脸漠然。
女国主转身面向他们,敛起了笑意,一脸正色的看向千面,略沉的嗓音道:“你要先娶朕的女儿!”
千面呆住了,面色一滞,尔后惨白。那女国主此刻正盯着他,笑意又浮在脸上,依旧笑得温和,却又无比严肃。她的话便像是一颗石头,重重的砸进千面的心湖里,泛起千丈涟漪。
“我…”他怎么可以娶她的女儿,他要娶的,想娶的……是魂鸢啊!
“怎么?你不愿意?”那人的笑意再次敛去,一张秀丽的面容沉了沉,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些全都被纳兰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未等千面作出回答,他便上前一步,“愿意!能与贵国结亲,殿下自然愿意!”
纳兰稽的话刚落,便迎来了千面不可思议的一望。他的眸光里闪着复杂的神色,有责怪,也有无奈。
“那就好!”女国主笑道,转身回到书案前落座,“那你们先在宫里住下吧!朕已经为你们安排了住处!”
“宫外还有人等候,我们便不打扰国主了!”千面接话,他的意思是住在宫外。
怎知他的话刚落,那方坐在书案前的女国主脸色又是一变。
“无妨,让他们都进来!”她平静道了一句,嗓音略沉。
千面张了张嘴,对上那双渗人的眸子,便什么也没再说了。
只纳兰稽,还不忘拱手答谢,“那就有劳国主了!”
那女人抬手轻轻拍了拍,便有四名宫婢步了进来。
“带驸马爷去西殿住下,派人好生伺候!”女人的嗓音依旧沉闷,生出一股威严。
那四名宫婢矮身见了一礼,应下。尔后,便领着千面他们三人往西殿去了。
经过长廊之时,千面侧目仇视的看了纳兰稽一眼,目光似在质问方才的事情。而纳兰稽却视若无睹一般,面上含着浅笑,步子轻快。
尾随在后的烨华却是皱了皱眉,此番千面答应了这桩亲事,亦或者说被迫答应了这桩亲事。若是一会儿主子知道了,会怎样?
就在千面三人到了西殿不久,魂鸢他们便全都由宫门前的将士领着进来了。
这西殿似是常年没有人住,虽然干净整洁,空气中却浮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魂鸢披了一件披风,一头银发挽起,被帽子遮去。却是遮不住那帽檐下的容颜,与清冷。
那人目视着前方,莲步轻移而来。千面便站在西殿门前,定定的看她。
“主子!”烨华已经迎了上去。
魂鸢冷目扫了他一眼,提步迈上台阶,与殿门前的千面擦身而过。她的目光,依旧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千面的心微微泛疼,满满的失落。
潇黎与清浅互看一眼,上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主子都进去了,公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说罢,两个人便各自架着他一只手,往殿内拽去。
逍银收尾,他的步子极为缓慢,目光更是四下游移,时不时的飘向皇宫的东面。那里的白云依旧来来回回的飘荡,任尔东西南北风,都飘不出那片领域。
这皇宫里有古怪,他甚至没想到连同他们一起全都被请到了皇宫里来。而魂鸢的话也一直回荡在他耳际,虽然没有后文,但是他却明白她的意思。
这座未央城有妖怪,而且还是以人血为生的妖怪。昨日魂鸢,定然是去打探这件事了,那么昨晚,她是否遇见了那妖怪?
魂鸢在主位落座,而千面与纳兰稽则各自在左右落座。其余的人全都站着,殿内一片寂静,似是在等着谁说话。
最终,纳兰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一次有劳狐王大人护送!”若不是他们护送,只怕他们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到这琉璃国的未央城来。
魂鸢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如何?”
纳兰稽收起笑意,看她面色沉沉的样子,一时间竟不敢将方才答应国主的事情说与她听。
“怎么?”柳眉蹙起,见他吞吐的模样,魂鸢便不爽,“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纳兰稽的眼皮跳了跳,脑袋又垂低了一些,“应琉璃国国主的要求,让千面殿下与琉璃国公主成亲!如此,琉璃国必然会站在千面殿下这边,出兵助战!”他如实回话,却可以隐瞒了擅自做主定亲之事。
“成亲?”魂鸢的眉目抬了抬,目光幽幽的飘向一旁的千面,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却只是一瞬泯灭。
漠然移开目光,她心底却在冷笑,“谁和谁成亲?”
这话是问纳兰稽的,语调阴沉,声线下压,一字一句。
“是、是千面殿下…”那人略略口吃,话说到一半却见主座上的女子眯起了双目,后话便生生咽了回去。
“是吗?要成亲了!”她薄唇动了动,面不改色。
无端的,这般不苟言笑的魂鸢看得千面一阵心惊胆战。饶是方才纳兰稽与他说,成亲只是权宜之策,是计策。可现在,他却没有胆子与魂鸢说个明白。
反倒是纳兰稽,端详魂鸢一阵,方才的怯意退去,唇角勾起一抹笑。极浅的笑,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千面不是对这个女人上心了吗?那就趁此机会,试探一下这女人的心吧!
“千面殿下与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这也是琉璃国国主与先皇陛下的意思。狐王殿下的大恩,我等铭记在心,他日收复江山,必定重礼答谢。”他话中之意,无外乎将千面与魂鸢的关系撇清。以后收复江山的事,便交由千面自己。人界的事,也无需妖界插手。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女子挑眉笑了,姣好的容颜似是绽放的寒梅,清冷,却散着芬芳。
纳兰稽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魂鸢笑,虽然只不过是皮面功夫,甚至笑意未达眼底,但是那模样也是极好看的。也难怪了,难怪殿下对她如此倾心!
面对她的坦然,千面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要成亲,没有给他解释的一个契机。魂鸢如此漠然,对于他要成亲这种事都能如此漠然,一笑而过,那能说明什么?
她对自己,也许没有感情!
她也从来不在乎,他会娶谁。
魂鸢心里沉淀的,只有一丝苦意。一直以来,她想的只是如何为他报仇雪恨;却是忘了,他身为一国的太子,真的愿意只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去夺他的江山吗?她是妖,千面是人。此次若是夺回了江山,还是人界的王。这样的千面,如何还能留在妖界,留在她身边。
“成亲仪式将在三日后举行,大家也一起喝杯喜酒如何?”纳兰稽依旧在笑,他倒是要看看魂鸢能忍多久。
若是她真的容忍千面娶了琉璃国公主,那么只能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心里,没有殿下。
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他要的。先皇留下的帛书里,确实是要殿下在登基之后与琉璃国公主联姻。人与人在一起,才是最为合适的。人妖相恋,下场只怕凄惨。
他淡淡的看了椅子上的千面一眼,眸光沉了沉。他将来会是一国之主,怎能喜欢一个妖女?
思绪飞转,纳兰稽的眸光沉了下去。之前那试探的想法被击溃,他也下定了决心。
人心就是如此善变,饶是他对魂鸢怀揣好感。这个女子若是个常人该多好,若是个凡人,与殿下必定是绝配。
“那就喝一杯吧!”许久,魂鸢才幽幽的道。
逍银在一旁听着,不禁看了她一眼,眉头蹙了蹙,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魂鸢就是如此,极少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露出来。就好比现在,将心比心,若是他站在她的角度去听这门亲事,心里当是何等难受!
逍银闭了闭眼,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垂在衣袖中的手不禁捏紧,竟想再掐一次千面的脖子。
那方坐在椅子上的千面,已然将头垂了下去,低垂的额发遮去眼底的失落,薄唇紧抿,心也像是沉在深潭之中。
——
转眼三日,琉璃国难得欢腾。
这一日,天色朗润,阳光明媚,天公还算作美。
琉璃国的婚俗与魍魉国不同,至少不像魂鸢梦境中的那般,花轿临门,君骑白马。这三日光景,她一直呆在西殿之中,时常望着王宫东面的天空发呆。
就像现在。
她着一袭红衣,银发散披在肩上,明媚的阳光落下,清风荡起衣角。半扬着脑袋望着东方那片天,身影融进无边的天际,渺小,遥远,亦或者,孤高,冷漠。
千面迈出殿门,这院子里没有旁人。这里是魂鸢暂住的院子,格外清幽,也无人打扰。
他今日过来,是想将纳兰稽的计划与她说清楚的。
千面也着了红衣,艳丽的红色,迎着阳关便会觉得刺眼。这是喜庆的颜色,是喜服。他今日要按照计划与琉璃国的公主成亲,但是他想让魂鸢看看他穿喜服的样子,让她第一个看。
“逍银,你说成亲是什么感觉?”淡淡的女音,虚无缥缈,随着风拂进千面的耳里。
她的话音没有起伏,却叫千面心里起起伏伏。魂鸢没有回头,却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这三日,来这院子里的,也只有逍银一人。她便兀自以为,是逍银。
千面听着她唤着“逍银”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