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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黯然,瞪着我道:“你敢!”我的笑脸本就像玻璃冒充的水晶,连自己都觉着怪。他立了起来,拉着我进了内厅,轻问道:“不高兴了?吃醋了?”
我打开他的手笑道:“我吃什么醋啊?皇上都不是三宫六院的吗?我早知道有今天了!”
他抬起我的脸笑道:“还嘴硬,只要你陪着朕,朕还要三宫六院做什么?朕已经老罗,别自寻烦恼,即使找几个充数,朕也不会动心的!”我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却嘟着嘴,心想我才不信呢,我就等着他食言而肥吧!
正说着李德全急匆匆地端着密折,进来道:“皇上,李卫的密折到了!”
雍正立刻立了起来,拿出钥匙打开橱门,拿出别一把钥匙打开盒子,笑着打开折子,等我再回头看他时,他的脸上乌云密布,七窍生烟了。我与李德全都惊慌地面面相觑。他的眸子里是两道怒火外喷,重重地拍着桌子道:“李德全,速去传怡亲王进宫!”
李德全战战兢兢地应声跑出了门,雍正手里捏着折子,负着手气极败坏地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地怒喝着:“逆子,逆子……”
我轻声劝道:“皇上,天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千万别上火,对身体不好。来,坐下等王爷来了再说。”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把杯子一扔怒喝道:“怎么是热的?死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许久没有在我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今日被他吓得一愣一愣地。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门,拾起了碎片,雍正又怒吼道:“死奴才想渴死朕啊,还不去倒茶来!”
我忙随小太监出了门,小太监哭丧着脸,一副大难临头的神情。我安慰了他几句,端着新沏地茶走进了门,茶水刚沏自然是热的,不热能泡开茶叶吗?幸而多拿个茶杯,一遍一遍地互相倒,心里真是恼怒,又不是孩子说翻脸就翻脸,还把自己的不快都加到别人头上。
十三急步而来,一脸的凝重。我跟在李德全身后退出了房,李德全又让我给十三送茶,真是郁闷死我了,正想告退,雍正冷声道:“你在边上候着。”
雍正黑着脸又不言语了,真是让人坠入云里雾里。十三焦虑地瞄向我,我朝他摇摇头。雍正这才怒声道:“弘时这个逆子,竟派人追杀弘历到江南,弘历的手臂受了伤,死了二个侍卫,朕怎生了这个逆子?他那是朕的儿子,分明是塞思黑、阿其那的儿子!”
我忽然觉着好笑,差点轻笑出声,忙用手捂住嘴,假意咳嗽。这人可真够逗的,明明自己生的儿子,没出息了,大逆不道了,就说成是自己政敌的。做皇帝真是好,黑得也能说成白的。若不是我跟他关系如此,还要笑掉我门牙。当然这会我要是大笑出声,估计他会打掉我门牙,我还是忍了吧!
十三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父子之情血脉相连,他自然也不好说。但又不能不说,十三一时也陷入两难境地,只听得他慎重地道:“皇兄,弘时确为大逆不道,只是……”
雍正痛苦地接道:“十三弟,朕看到这封信,真是心如刀绞啊,但朕不能把祸害留给下任皇帝,逆子无情,也不能怪朕无义了,朕……”
雍正突然老泪纵横,让我与十三手足无措,十三朝我使了使眼色,边安慰道:“皇兄,事已致此,皇兄如何决断都对得起他了,朝堂内外刚刚一片安祥,皇兄你的龙体一定要保重啊!”
雍正低头挥了挥手,十三也痛楚地退出了门。我愣在炕前,不知如何自处。他突然抬头,双目通红,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道:“丫头,你说朕是不是好父亲?”
我一时哑然,中国人向来说“子不教父之过”,可让我如何开口啊?想着他的痛楚,他难得的软弱无助,也跟着伤心万分。激起了我的母性本能,轻拍着他的背道:“皇上,你是天下人的好父亲,天下有多少百姓因为你而免于流离失所,凡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缓缓地放开我,温柔地注视着我道:“朕就知道,你一定是最了解朕的那个人!”
我微笑着抿抿唇,突想洛儿的事来,挽着他的脖子笑道:“皇上,弘历也成人了,皇上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早有福晋了?不如给弘历找个福晋吧,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雍正怀疑地打量着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怎么想着给弘历做媒。”我真是翻了翻白眼,叹气地垂下了头,他这才正色道:“朕早给他千挑万选了一个。”
我急问道:“是谁家的女儿呀?”
雍正拿起折子边写边道:“上回熹妃来跟朕说,弘历跟她提起一个丫头,是富察家的,说是乖巧灵俐,朕后来问他家的至交,说是这丫头从小熟读诗书,小小年纪已颇有贤声。”
这个死小子,还不是一般的色,美女过目不忘啊!想着洛儿能有此归宿,不知是福是祸,对乾隆朝的皇后实在没太多的了解。我自然也要推一把,赞道:“那小姐我也见过呢?我们一见如故,成了朋友。真怕皇上好女色,那我们可就做不成姐妹了!”
雍正闻言顺手用毛笔敲我的脑袋,结果却把墨溅到自己脸上,他用手一摸,成了真正的大脸猫,笑得我捂着肚子在炕上打滚。他怒喝了一声,自己也笑了,直到李德全端水进来,他才恢复神色。
吃好晚膳后,李德全端着牌子进来,轻声道:“皇上,今日要哪位娘娘伺寝?”
我笑脸冻结,愣愣地看着那些牌子,心里不是酸而是冷,面色泛白,人也没来由得打了个冷颤。自问道:“赶明是不是有一堆的女人等着他来点啊?从前还没人这样提醒他,他又忙于政事,无心女色,现在倒好成了规章制度了,这就是我要的吗?”
雍正淡淡地声音传来:“你下去吧,以后朕没有旨意,就不翻了!”
我还是傻傻地盯着那些牌,好像那些牌是金子打的,而我是葛朗台。雍正伸手推了我一把,轻问道:“你又怎的了?对自己没信心了,还是胃成醋坛了?”
他还得意洋洋地打趣我,太过分了。我拳头紧握,扯着笑容,柔声道:“后宫的娘娘个个是坐台小姐,李德全是皮条客,皇上是爷,我要跟你离婚!”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眼角还端着笑,疑问道:“你说的哪里的方言,朕听不明白,用官话再说一次。”
官话?除非我真不要命,看着他傻样,又觉着好笑又解气。冷着脸道:“听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已说完了,我回了,皇上再见!”
我冷哼着转身就走,没把嫖客说出口,够给你面子了。他唤了我几声,我只举手背对着他挥了挥,径直往门口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又恨自己,他就有那么好?值得自己这样为他付出。爱跟哪个就跟哪呗,还总当着我的面,不是存心气我吗?
“李德全,把她给我抓回来!”雍正气极败坏的声音传来,我把花盘底鞋一脱,拔腿就跑。刚跑出养心殿的大门,院里的太监堵了上来,一群人把我像抬木头一样抬了起来。我扯开嗓门大骂道:“你们放开我,神精病……”
把我往内室地里一放,迅速关上了小门,我气极败坏的对着门乱打,雍正的笑声传来:“瞧瞧你这副德性,弄得朕好像强抢民女一样,朕没翻牌你都这样,朕若翻了牌,你想拆了这房子?”
我愤怒地拍拍袜底的灰尘,穿上盆底鞋,转身鼻子一红,珠泪轻坠,用力的拭去泪痕,朝他冷声道:“你是皇上,你根本不懂别人的自尊被贱踏的感觉,你欺侮人!”
他还不咸不淡地点头道:“成,是朕欺侮你了,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我又结巴地无语,嘟着嘴只觉着委屈,却不知如何辩解。跟他拼命,显然打不过他,反而被他给毙了。跟他斗嘴,如果想活着,也得低头。他挑衅的眼神,让我怒火中烧,恶狠狠地道:“下辈子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没你好果子吃,哼,快放我回去!”
“哟哧,反了你了!越来越上脸了,朕还怕了你不成。小丫头片子,下辈子也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他轻笑着边说边下炕,缓缓朝我而来,眸中的眼光却柔和的溺人。
我这样大言相抗,他却不气也不恼,真是奇了怪了,心想这家伙一定哪里有病,暴气出了就顺了。他戏笑着拉过我,抬起我的面容,戏谑道:“怎的跟朕抗上了?朕可警告你,私下里你耍小脾气,朕不计较,若是在外头,朕可不得不办你!”
我用力地挣脱,却被他顺手抱了起来。怒气竟被他四两拨千金,全消了。怔怔地盯着他的脸庞,虽然眼角的皱纹条条,皮肤却出奇的好,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叹道:“皇上的这张脸白细而有弹性,身材保养的也不错,就是头发白的早了点,让太医配些中药调理才是!”
“你还真是个冤家,喜怒无常,关心起朕的长像来了!怎的,朕若是老态龙钟了,你就不理朕了?”把我轻放在炕上,又冷着脸问道。
“我这是被皇上同化的,我当然关心啊,你瞧瞧我的眼角也长了小细纹,皇上太年轻太帅气,我……我不放心!”
他狠狠地给了我一脑勺,又细端详我的面容道:“你呀知足吧,已比熹妃他们年轻多了,长点小细纹怕什么?如今朕的眼睛也花了,你若不说,朕可看不出来!”
我紧揉着他道:“皇上你真好,你今天才是容月心中想要的丈夫,每天这样就好了!”
他扶正我,佯怒道:“怎的,平日里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