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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狄南齐的形势也好不到哪去。他和陈良会合后,一听说龙青云往军中投书,立刻把陈果,鱼木疙瘩等人叫到身边,安排说:“万马是龙青云的人。眼下必会谋害我等性命。我也只能靠你们了!你们安排一下,得找些一些信得过的人。等他一会来见我。便将他拿下!”
众人纷纷赞同。陈良这就挑选心腹,让人守在帐外。不一会,万马果然来见。他神色难看,来到狄南齐面前就说:“我知道龙爷投靠了朝廷,想和你计划一下,是不是投降过去!兵败如山倒,此时也顾不得了!”
狄南齐冷笑不止,看住不安的万马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和你结拜兄弟,以前恨不得与你同穿一条裤子,自觉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我。投靠龙青云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万马愕然,继而低下头去。承认说,“我有自己地苦衷,但也绝不会害你!”
狄南齐不信,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大喝:“你有什么苦衷?!我早就对你心凉了。只以为提点你,你就会自觉一点。
哪里远走哪!”
说完,他摔了杯子。陈良立刻带人进来,把万马按得结实,而自己站到狄南齐身边,问万马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真的不会害你的!”万马求乞说,“相信我好不好?”
鱼木疙瘩比较老实,请求说:“三爷还是念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把他赶走算了!”
狄南齐狞笑,喊人来砍,见没人肯动。干脆拔了刀说:“什么情分!从他背叛我的那一天起,什么情分也没有了!”
陈良这就拔剑。他拿着剑做足代劳的意思,却趁狄南齐不备,猛地转身,朝他挺刺过去。狄南齐躲避不及。只好用几乎不敢的眼神看着他,猛地一喝。陈良终究念点情分,又被喝声震慑,把发抖地剑尖停在狄南齐地喉咙上。
鱼木疙瘩刚要动,被陈果在脖子上加了一把刀。一干人等纷纷刀剑出鞘,围上狄南齐。陈良胆气壮了不少。以剑相指说:“三爷。你也不要怪我。我以前就是龙爷的人。因为得罪了龙二爷和龙三爷才投奔过去地。老爷子早先就安排过话,让我听万马爷的。监视你们兄弟。”
万马哈哈大笑,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土,喝退众人,笑话脸色难看的狄南齐说:“你知道吗?我不姓万。姓龙!叫龙马!老爷子安排我四处抢掠,不过是消耗其它四镇的暗兵之一!当初受四镇逼迫,他先是非要牺牲掉我,接着又让我投到你家。”
他眼泪都快笑下来了,停歇喘气,又说:“还是大爷英明!他早就察觉到了,也提点你们了。想想看,他渐渐不再管牧场的事,只用辛燕压着原班人马,其实是让你们自己有自己的亲信!为什么他也用我压上一堆人呢?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狄南齐几乎万念俱灰。想想这是实话,自己那时候多莽撞,可是提拔的人,大哥都是说:“你看着好就好!”他又想,大哥有心入关时就开始叮嘱,让他们兄弟两个好好跟随龙青云。接着再想,龙青云那么轻易地就将兵权给兄弟二人握着,其实是因为龙氏在里面扎得本不小,尤其是在辛燕死后,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反客为主。
万马似乎故意让他体味,说笑间已走近陈良。可在这一刹那,他脸色顿变,刹那间抽刀,划过陈良的喉咙,呼道:“因为他知道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他!”
狄南齐傻了。陈果也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惨死。万马回过头就说:“都给我滚!饶你们不死!”
陈果眼看本来就怕狄南齐的众人抛了兵器就走,也顾不得死去的哥哥,抛了兵器汗涔涔地退。鱼木疙瘩恨他到了极点,追上就是一刀,将他砍死。
出了这番事,狄南齐心里内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万马说:“三爷怎么决定,我都毫无二话。可我还是觉得投降好。”
狄南齐摇了摇头,干脆说:“无论是你还是龙爷,我都没面目相处。听说靖康最有名的勇将是健布,我明日向他挑战。现在两面形势逆转,他为了挽回自己的威名,一定会答应!若是你们还能收一下我的尸体,把我的脸用布蒙住。”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五卷 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结尾
次日,狄南齐乃向健布挑战,健布果然应战。
在战场上棋逢对手有时会让人产生一种敬重。不能不说,健布此时会带有让对手体面地欣赏,而狄南齐也会觉得自己的死亡不会被宵小辱没。两个人各自止住部下的劝阻,磕马碰头,只用眼睛缓缓注视一番,就厮杀在一起。
双方大战了三十余个回合,正值不分胜负之际,报有必死之心的狄南齐突然抛弃兵器,迎着刃锋自断头颅。健布带着深藏的遗憾,静静地闭上眼睛,转过马头,去捉摸对方生命的畅快淋漓。
之后,狄南齐所部除一小部分人外,大多向靖康军投降,被龙摆尾收容。
龙摆尾怜之,向健布求乞他的尸体。健布不许,便将尸体收于帐外,等待验明正身后给予处置。岂知到了第二天,他们才发觉尸体于夜中不翼而飞。当下,无论是靖康军士还是龙摆尾所部,不乏对他畏惧的人在,因怪异而讹传。不久,军中渐有传言,有的说他是神人转世,有的说他实际上并没有死。
自此军投降后,秦纲要剪除的已只剩一些零星势力。他与龙青云的联合已以绝对的优势迫压而下,一声下令,江南军便千帆竞渡,连夜递进,到达庆德北部榆林与之汇合。
实际上,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大仗要打。秦纲就将部分军马收归朝廷,在荒芜之地屯垦,又自挑其中精锐轻骑并入虎贲,改为“神武天骑”。然后,他承借夏侯德败势,率领骑兵继续北进,一路安民置官,并派遣使者要求拓跋巍巍前来相见。
拓跋巍巍已经在夏侯的许诺和出让下控制草原各镇。收容了到不少夏侯的旧部。他不相信使者的许诺,也不敢轻身犯险,三诏都不至。秦纲见摆出率军讨伐的样子威吓不到对方,从备州击其头,自己断其腰。
眼看大胜唾手可得,他在接下来的一战中被流矢所伤,只好留下一军北上屯垦,自己班师回朝。归来的路上,大军军粮都几乎供应不上,痢疾和霍乱横行。
龙青云完成封臣对君主的从战。为了人马安全回返,明里表示要参加龙青云的登基大典。实际是以自己为质。他每日结交一些长月贵族,饮酒作乐,权作乐不思蜀样,实为一种掩饰。这种掩饰即使能骗倒所有的人,也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见识过他厉害的秦纲,一个是被秦纲封爵授官的田文骏。
他见国家穷困已极,人心思安,急需罢兵生息,重整朝纲,未到庆德就迁秦汾为长乐君,接着连连以自己的名义下诏:其一,大赦天下,对像如雨后春笋间冒出的各路势力进行招降;其二,安置流民;其三,求贤。未到长月,他又下诏书褒奖战争中的有功之臣和死难将士。自咎自己以往过失,对战乱频繁之地三年免赋;颁布耕牛法,盐铁法,官窑流通法,青苗法等。并下令,调拨内币补贴国库。
到此为止,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将近一年。夏去秋至,秋去冬来。虽然胶着点始终围绕着庆德周围,未能进一步扩大,但从东到西。从备州至长月。凡烽火波及之地,烟尘滚滚,万千百姓苦不堪言,只盼望着国家太平。
※※※
这天,龙青云和一干贵族去几乎已经废弃的上林苑游猎,傍晚才回城。冬日里冷风开始猛吹,他们都躲在各自的马车里,或者选择回忆着日间地消磨,或者想着夜里的安排。
龙青云也怀着对家乡的思念,搂着一名名妓晃悠濡染。
车外,萧冬的地平线上渐渐展露出一条湍急的河水。为首的马车已经行上石桥,接着加速而下。龙青云听得车夫“驾”地一声驱车,身子猛地一晃。
他脸色一肃,随即笑了一笑,觉得自己过于敏感。正想着,马车的颠簸厉害起来,前面的马匹已经还是长嘶。他猛地一惊,坐直来去掀车帘,却一头撞在车厢上。接着在车帘荡起的时候看到青黄色的河水,不禁暗叫不好。
他来不及想到是怎么回事,已经和马车一起冲到河心,只好悲然一嚎。
这时,迎头一辆马车在车队前停留。一个老头不等马车停稳就滚了出来,眼看河心车木,涟漪,不由面河而泣。
※※※
秦纲的伤势已经全好了,可精力却大不如前,只有在服用天机山上炼制的丹药才会觉得浑身舒泰。但他不是没有轻重的人。始终怕自己依赖上这种丹药,一面搜寻奇人异士自己来炼,一面刻意不用这些药物。夜晚,眼看四方催促他登基称帝的文书在御案上堆积,他忍受着心中爬上来的瘾,捧膝而坐,只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在发呆。
他称了王又自己退了位,并在游说时给健布吐露过可以不称王的心思,眼下对称王还保留着几分警惕心,更不要说称帝,心里战战兢兢也是必然的。他忙着琢磨如何接受君臣的拥戴,辗转一个台阶。
说起来,朝廷早就采用三公九卿和诸王官制。
二世是注重实权而不尚空名的枭雄。之所以不称帝,是既不想让山上通过给自己加冕得到在西定朝廷时那样的权力,又想表明对西定原有疆土的继承权,就以朝廷一直找不到传国玉玺和没有尽有其土而拒绝。
“时间久了,这已经成了一个限定。自己的父亲取得那么大得功勋都没有称帝,相比之下自己又怎么称帝?”他默默地想,“何况自己在王位上上下下,显得儿戏,难免不遭人非议?”
正有点烦躁时,李卫溜了进来,轻轻在他耳朵边说事。
他这才知道受到监视的龙青云今天傍晚出去打猎,掉到河里淹死了,不由猛地看住李卫,“啪”地给他一巴掌,怒色道:“我可是安排过你,只许你借给别人胆。此事非同小可,我会立刻派人彻查。要是有你的份,休想我护住你!”
“奴才哪里敢去谋害他的性命?”李卫心惊肉跳,即委屈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