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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亮摇头道:“本官正有要事需入府,这些人也一并同行。”说罢举步便要入内。
齐统领连忙阻住道:“李大人,不是下官大胆。实是太子明令,除受邀的几位大人外,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内。大人您看……”
李大亮面露不悦之色,怒声道:“这几个人,事关重大。本官身兼左卫率,这太子府卫政令,一体作主,难道还用你来教训我么?还不让开!”
齐统领面露异色,口中道:“是,是,下官唐突。”一边躬身施礼,请几人进府。
卢鸿等人才行到门前,齐统领忽然扑上前,手中一把短刀逼住了作书童打扮的李治道:“不要动!”
众人大惊,门口地侍卫不明所以,一齐围了上来。李大亮随行士兵也纷纷亮出兵刃,对准了齐统领。
李大亮伸手让身后士兵暂且勿动,转身怒声道:“齐统领!你做什么?为什么抓住卢大人的书童,难道失心疯了不成?”
“哈哈……”齐统领面露嘲弄之色道:“书童?李大人就不要糊弄我了。下官在太子府这些年,难道连太子殿下都不认得了不成?”
李大亮喝道:“既然知道是太子殿下,你还胆敢挟持,难道想造反吗?”
听了这话,一边的众侍卫俱都大惊,纷纷将手中兵刃指向齐统领。齐统领却将手中短刀,比在李治颈上。雪亮的刀锋,紧压在李治咽喉之上,众人见状,不由齐齐退后,不敢稍有异动。
“太子殿下与下官有些事要办理,李大人,你放心,只要你们放开一条路,下官自然不会伤到太子一根毫毛。”
李大亮头上热汗滚滚而下。这齐统领定然是叛党中人,见本应在外的李治易装回府,知道大事不妙,这才突然出手,制住李治,以为要胁。
只是此时万万不能激怒此人,卢鸿上前笑道:“齐统领你开什么玩笑……”
齐统领叫道:“别过来!什么也不用说!你!去把那辆马车牵过来!”说着,空着地一只手指向一边身着丫环装地衡阳公主。
衡阳公主似是极怕的样子,低了头,慢慢地走向马车,将其牵了过来。一边地大壮看得傻了眼,张着嘴,衡阳公主将他手中马车牵走,还没有反应过来。
齐统领将李治挡在前边,一点点退向马车,对着吼道:“不许动,你们胆敢动一动,我便杀了他!”
到了车前,他这才松开李治道:“上车!”说着一把将李治推上车。正在这时,一边低着头的衡阳公主忽然动了。
众人只见李治才上了马车,忽然那马惊叫一声直窜了出去,衡阳公主却转过身来,一只手打在齐统领腕上,将短刀击落于地,下边却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齐统领两腿之间!
齐统领一声惨叫,栽倒于地。
一众侍卫如梦初醒,纷纷上前,擒住了齐统领。
卢鸿看着衡阳公主三下两下放倒齐统领,又看她狠狠瞪了自己几眼,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不由浑身发凉。尤其看衡阳公主面色不善,斜视着自己还活动了一下脚腕,再看看地上抱着跨下呻咽的齐统领,不由紧紧双腿,打了个冷颤。
“太子怎么样?”李大亮急忙叫亲兵们去追跑远了的马车。
不想众人还未动,那马车居然慢慢站住,随即轻轻松松地调过头,自己跑回来了。
太子李治象模象样的赶着车,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把车停下来,安静地道:“本王才发现,原来赶车这事也不怎么难。”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四十二章 不见杨花扑面飞
“总之便是如此。可叹三…………那李恪机关算尽,却未曾想到我等由暗道脱身,以至于功亏一篑。可笑地是,卢大人率兵包围公主府时,里边的士兵还大喊“太子爷有令,反了反了”呢。”卢鸿终南别业书房中,李治笑着对卢鸿说道。
卢鸿叹息一声道:“说来吴王才华是尽有的,只是总是看不穿形势。此番却落得自焚而死的下场,圣上想来也难免伤怀。”
李治收起笑容道:“是啊。其实从小,三哥对我一直也是不错的。哼,都是那杨元静,这家伙居然处心积虑这么长时间,在我身边都安插了人。这回他和三哥一起自尽,算是便宜他了。”
卢鸿呆了一会才道:“不过说来,杨元静那处府第还是汉时未央宫所在,史上便因动乱被焚。此次吴王与杨元静,又是被围王府,自焚而死,倒真如冥冥中有天意一般。”
李治笑道:“烧就烧了,以后庶子你要找瓦当就方便了。”
卢鸿皱眉道:“这话太子却是不该说。兵火之乱,非是祥事。”
李治登时肃然道:“庶子大人说的是。不过,嘿嘿,这放火一事,庶子好像也很擅长么。我姐姐那卧室,就是被您一把火给烧掉了。弄得姐姐到现在还住在长安城里,回来也没地住了吧。”说罢,脸上又浮起一片暧昧的坏笑。
卢鸿老脸一红。又大感头痛。那天掌握了太子府,平息了左右卫地事态后,衡阳公主便住到了宫中去,至今再未见卢鸿之面。只是一想起临走时衡阳公主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卢鸿便忍不住后背凉飕飕的。
强自咳嗽一声,卢鸿转过话题道:“只是不知安州方面,可有何动静?”
李治摇头道:“那边的信息尚未传来,不过李恪一死,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倒是此次京城之中。颇有些人牵扯在里边。此间诸事基本查清,已经快信送往西北。有些事,怕还得父皇回来再定夺了。”
卢鸿“哦”了一声道:“那报纸方面呢。太子准备将事都暂且压下么?”
李治苦恼地道:“这却有些为难。前时府前动静以及姐姐府内兵变、胤王府自焚等事,各家报纸多有报道的。虽然其中事实,还没有泄露,只怕也是早晚的事了。”
卢鸿道:“此次若想全盘遮掩,自然不能,似乎也无必要。只是大局虽定,但尚未厘清,不宜暴露。不若太子着有司召集全体报业人员,通报相关事宜,将可公布之事。统一口径。反倒胜过纷纷猜疑。”李治点头道:“庶子这法倒不失可行之计。只要官报与杂谈小报都一般说法,反倒免得谣言纷纷,徒乱人意。”
卢鸿笑道:“其实不只此意。以后朝廷若有需向公众公开之事,便可如此召开发布会议,借各家报坊之口。传达解释。比之从前抄录邸纸,既方便又快捷,更可解公众之疑,可谓一举数得。”
李治连声称妙。二人再谈片刻,李治因府中事务尚多。便起身告辞。临行前道:“对了。这次兵围胤国公府,李恪、杨元静二人自焚。其余府中倒没全烧掉。士兵搜索,却在一间密室内,搜出一名被囚禁的女子。那女子言道,与庶子是旧识。今日本王也一并带了来,便交与庶子大人吧。”
卢鸿大讶,不知是谁。待送走李治,有人将那人带来,卢鸿大吃一惊,居然便是荥阳翠绣坊中的花四姑。
花四姑如今换过一般素淡之妆,面色略带憔悴,上前见礼道:“见过卢大人。不想荥阳一别,居然此处相见。”
卢鸿惊道:“四姑,你如何会在杨元静府中?”心中急转,忽然想起自己在荥阳翠绣坊中避酒曾偶入小园,偷听得些许言语,莫非这位花四姑,也与吴王之乱有什么关系不成?
花四姑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卢公子应该不知道,我本不姓花,本姓杨。”
卢鸿一惊道:“啊…………敢问四姑,莫非与前朝皇室…………”
花四姑苦笑道:“不错,若论起来,我应该算是前朝代王杨侑之女。只是身分略有些尴尬,一直不为人所知罢了。”
卢鸿心下恍然。这才发现花四姑洗尽铅华,相貌与前几天所见衡阳公主,颇有相似之处。衡阳生母,本是杨氏皇家之女,与这花四姑,应该同一族姐妹。怪不得见到衡阳公主时,自己觉得有些熟悉。当时因心目中花四姑,一直是一幅妖艳媚人的印象,因此未曾想起来。现在两相对照,自然分明。
卢鸿道:“既然如此,那未何四姑却…………”
花四姑道:“卢公子可是为何要问我,既为皇族之后,如何会流落在烟花之地么?此事却难言。我便生时,也未得父王认可,一直随了母亲,居于别院之中。李唐入城,兵荒马乱,杨家人自顾不及,哪里管得上我们母女二人?母亲惨死,我那时年幼,竟然……被乱兵劫走。辗转数年,最终被转卖到了洛阳教坊之中。”
卢鸿听花四姑说起这些事来,声音淡淡地,似乎全不关己一般。但如她一个皇族少女,落到乱兵手中,最后沦落为妓,其中所遭艰辛,岂是寻常。只怕其中种种苦痛,难以言表。
花四姑幽幽叹了口气道:“后来,总算有人寻着我,将我救了出来。我本想,自此脱离苦海,总算是熬出了头。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我说,当前杨氏零落,需齐心协力,共谋重出头之日,要我去做些他们不便做的事,以为来日准备。我开始不想如此,只是强势之下,又有何法?最后只得按着安排,重回洛阳,在一个院子中,专门调教姑娘,为他们做事。”
卢鸿沉默片刻,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四姑你又被禁于杨元静府上?”
花四姑淡淡一笑道:“我虽然依他们所说,到了荥阳,只是有些事,总是不太合他们地意。尤其到了后来,报纸大兴,听闻他们有意以报坊名义,四处搜集信息。绣楼的作用,已然不如以前重要。前些时候,又因为我顶撞了数次,便将我调回长安,看管了起来。不想时间不久,府中生变。士兵们搜到我时,我闻说是太子右卫之人,便借了公子之名,脱身出来。”说到这里,花四姑眼中,似有歉意。
卢鸿听花四姑说借自己之名,又看她眼神,心中方明白,为什么李治会把花四姑交给自己了。若是李治知道花四姑在乱党中地身份,无论如何也会将她下狱待审。只怕花四姑说到自己时,关系有些亲密之处,因此李治才做了这个人情,将她送到了自己府上来。
若要让卢鸿来将花四姑再送回去,倒也狠不下这个心来。虽然以前见花四姑有些挑逗言行,但卢鸿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