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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让你走的,主子说三月以前你最好不要回来。”
“可是李容华出了什么事?”木时晋紧张起来,不为自己。
“主子没事,她,她只是怕你出事。木画师,这宫里尔虞我诈,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主子也不过是让我来提醒你罢了。”
木时晋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走,李容华若是有什么事……”
“你根本不知道主子是怎样的人,若是主子出了事难道你还能做什么吗?我有些生气,”你若留下来也许还会连累主子。“
“我……“木时晋似乎被我吓到了。
我皱了皱眉,缓了声气,“木画师,主子是为了你好。”
这一句话似乎对他触动很大。也许吧,原本无望的东西忽然露出了那么一丝希望,每个人都会很兴奋吧。
“真的?”他有些不敢确定,“李容华真的是但担心我?”
我能怎么说?唯有点头罢了。
木时晋又转头看着永和宫,他的目光虔诚,像是在朝拜心中的圣灵。而我站在那里,只看到雪花飘飞,模糊了视线。
木时晋终于还是走了,我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离开了皇宫总是好的,虽然他必定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主子在这里。飞蛾扑火……不知道飞蛾是不是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些喧闹了,因为皇宫的主人又回来的。随行的贵人主子们脸上洋溢着无法形容的光彩,但是林婕妤对此嗤之以鼻。她原本也是要随行的,但因为身体的缘故才留在了宫里,她是不甘的。所以等皇上一回宫她便去了承乾宫拜见。当然,她还带着她的得意之作。
但是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各宫的主子们歪在自己屋里暗骂着林婕妤邀宠,却没有想到承乾宫里雷霆震怒。当然,她们在反应过来后无不在心里拍手称快。
事情在宫里流传有各种版本,我分辨不清真假,只是茫然地听着那些人窃喜地说着林婕妤的悲惨。主子淡然地喝着茶,似乎一切与她无关。主子的淡然,越发勾起了我的好奇。我的主子究竟做了什么?一个不得宠的容华究竟有什么本事拉下了两个位高得宠的妃嫔。这一刻我有些相信我的主子会飞上枝头,凤仪天下。因为这份淡然,实在是我一辈子也学不到的。
“主子,林婕妤……”我小心地开口,可是看到主子的眼睛时还是咽下了下面的话。主子一叹,放下茶说道:“你想知道?”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打听这么多。”
主子没有责怪我,只是淡淡地说道:“告诉你也好,不然只有我和悾岩侵溃疵馓奕ち恕!
“林婕妤为皇上画了一幅像,自然是妙笔天成。只是可惜送到皇上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子,画上的颜料都花了,皇上的相貌自然也跟着花了。这可是林婕妤精心准备的画像啊。皇上一回宫就看见这么一幅画,你说他会怎么处置林婕妤?”
原来皇上发怒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好好的画像怎么会……“
“这些日子是悾岩窃诠苁露樟鲜裁吹亩际谴幽诟境鋈サ摹!敝髯铀档秸饫锞兔挥性偎迪氯チ恕R丫挥貌挥迷偎迪氯チ耍欢ㄊ菒{昭仪派人在颜料里动了手脚。
只是这件事情似乎牵连不上木时晋,主子让他出宫,莫非真的是担心他?
我看向主子,她有些疲乏地合上眼,姣好的面容此时显出一种脆弱。我想,主子也是女子,也是这深宫寂寞女子。或许她是真的担心木时晋吧……
林婕妤的事在各种谣言中尘埃落定,皇上没有责罚她,但没有责罚有时候比责罚来得更让人心寒。宫里众人都一致放弃了林婕妤,因为她得宠的日子已经到头了,纵然还保有婕妤的头衔又怎样,她已经成了弃子,宫里再也无人会看她一眼了。
三月开春,木时晋按时回来了,他向内府司请了病假,如今回来依旧在那里当差。对他来说,宫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吧,宫里歌舞升平,哪里会发生什么事呢。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明白,后宫的纷争不必战场轻松。
木时晋回来后,主子没有再召他来画画,这一段时间一起与画画有关的事情都太过敏感。主子是谨慎的人。直到四月的时候,主子似乎才又想起了木时晋。那时候御花园的玉兰花开得极好,主子命人在玉兰树下安置了桌椅,赏花吃茶闲适无比。
“对了,木画师回来了吧?”主子淡淡地笑着,她有把握他会回来。
“是。”
“那召他来为本位画一幅小像吧。”
这个消息对木时晋来说实在是太好了。他在来的路上才忽然发现,原来春天已经这么生机勃勃地到来了。
“下官见过李容华。”木时晋低头行礼,嘴角却带着温润的笑意。
“免礼。木画师,这些预览开得极好,本位想让你以此做衬为本位画一幅小像。”
木时晋抬头看了看那些高洁的玉兰花,含笑应了。
主子坐在那里,眉如远山,眼如秋水,一身玄青色衣裳显得很大气。主子从来不是那等出尘远世的人,她筹谋算计,心计百出,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从不刻意把自己扮作圣女。这宫里人人都是蛇蝎心肠,每天演戏还不嫌累么,还要刻意扮作圣女,实在太过委屈自己。在大多时候,主子是不愿委屈自己的。
我不知道此时木时晋眼里还看不看得见其他,面对主子淡淡的笑颜,或许这世上再无其他能入他的眼了吧。我如此,而皇上亦如此。
“美,画美,人也美。”
这一声响起,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皇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嫔妾万死。”不等主子跪下去,皇上已经扶住了她,在这等春风里,自有情愫绕心,由不得人分辨。
奴才们都跪了一地,我瞧见木时晋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一刻我离他这么近,伸手就可以触碰。我是该安慰安慰他吗?
皇上带着主子离去了,桌案上的那幅小像只画了一半。木时晋痴痴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画师,我帮你收拾了吧。下次……”
“不……我可以画完的。”木时晋面无表情地拿起笔。我看着玉兰树下空空如也,木时晋要怎样画下去呢?
我不知道主子用了怎样的手段去抓住那一刻的机遇,总之她成功了。现在在也不能称呼她为李容华了,该叫她兰慎仪。
夕颜殿忽然就热闹了起来,只是来来往往的人我却没有记住几个。我想主子大概也没记住。之子依旧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有显得太过高兴。我知道,慎仪并不是她的目标。
就在这样的喧闹里,木时晋送来了一幅画,坐在玉兰树下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如画。主子看着那幅画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我不知道那一刻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木时晋确实把这幅画画完了,哪怕画中人没有坐在那里,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已把那人描绘了千万遍。所以哪怕那人没在,他也能如此生动地画出来。
“毁了。”主子沉下脸向我吩咐道。我讶然望去,只瞧见主子拂开珠帘离去的模糊背影。
我拿着话,心里有些悲伤。就这么毁了吗?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巧笑嫣然,可画外的人却冷下心肠要毁了它……
我大约能猜想到主子的顾忌,她现在正有得宠的苗头,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她的阻碍的。木时晋也不能。
那一天我想了很久,终是没能狠下心毁了那幅画。我背着主子把那幅画收了起来。
主子,你不要了,但终是他画的。
从此以后,主子再没有召见木时晋作画,而主子的位分也累有升迁。到了又一年春暖花开时候,宫里的人已经要毕恭毕敬地称呼她一声兰昭仪了,双喜临门的是,主子怀有身孕了。
“主子,这是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
“搁在那里吧……”
“主子,还是趁热喝了吧。”
“苦得要死。”主子扶着人走了过来,她笑了笑,指着那药说道,“哪里就这么金贵要吃这个。我又没事。”
宫里贵人有了子嗣都本着小心吃着安胎药,但是主子深知这里面会给对手很多机会,所以她都没有喝,而是偷偷地倒掉了。有时我会担心地问她:“主子,不吃安胎药……要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看了我一眼,继续把碗里的药拿去浇花。
“我娘亲生我的时候什么都没喝,还不是一样没出事。物极必反,有时候太过小心了反而不好。再说了,是药三分毒。我如今没事用不着吃这些个。真要有个什么……那也是命!”
我不敢再说什么。主子的出身,我无法过多探听。只知道她是家里庶出的女儿,大约在家时也不怎么得宠。
“今后药还是照常送来,不要让人疑心。”
“是。”
我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不敢违背丝毫。
夕颜殿里的人自从主子怀孕一来就变得十分小心。主子自己也很小心,对于一应吃穿用度,都需查验以后再使用。有时候主子会在梦里惊醒,然后抚着自己的腹部久久地出神。那时候我总是点亮屋子里的灯陪着主子。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辛苦的母亲了。
若是在寻常百姓家里,娘子有了身孕,一家大小都是要让着她的。而在宫里,表面上大家也都会让着,但是私底下却在想着法儿的害你。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我也不知道。每日我们都过得提心吊胆,这十月怀胎,主子不仅没胖,反而瘦得厉害。到了那一朝分娩,主子险些就没能撑过来。
“主子,是位小皇子。”我抱着孩子给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主子看。
主子费劲地睁开眼来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怎么擦也擦不尽。主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坚定地对主子道:“主子,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皇子的。”
得了我的话,主子松了一口气,安心睡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现在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照料她的孩子了,但是刚出世的孩子还那么脆弱,一点儿风雨就能让他送命。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知道将要面对多么哒的困难。
我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感受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