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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
此时相王想了想,朝着丞相说:“丞相大人,若不是楦嫔娘娘极力阻止,想必皇上早已经将国章盖了上去,而本相自知带兵闯入郦安殿有罪,但本相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闯进去,结盟一事便会成了定局,我大临岂不是白白葬送在胡邑人手中。”
“没错,相王说的对,若不是楦嫔,朕早已经将国章盖上去了,又怎么能够等到相王前来,丞相就不必再多言了,朕有些累了,都回吧。”祈桢支手撑着自己的头,闭着双目,显得有些疲惫。
姜柄见祈桢这样,也不再多言,甩着衣袖便离开了承阳殿,相王也不再说什么,刚要离开,岂料祈桢叫住了相王。相王俯身问:“不知皇上还有何事?”
祈桢支起身子,话酝酿了半开,终是开口说道:“当日皇叔您让朕守住十天,让朕将你贬为下朝之人,好让皇叔避退丞相的朝中的耳目,告知朕第四晚召来李筹将军,李筹将军只是告知朕皇叔你已经查出宫中有胡邑人的潜入,皇叔您正在暗中调动兵马,一举拿下胡邑的叛乱,但皇叔您却并未提及穆将军会在琦邰关擅自开战一事,在一切,皇叔安排的……可谓天衣无缝啊!不过朕再想,穆将军……是用了何战术,竟然能够以四十万大军抵挡他胡邑八十万大军。”祈桢紧紧的看着相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相王想,祈桢皇帝这样问,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必再有所隐瞒了,说道:“皇上这么问,想必……也应该是猜到了。”
“那这么说,真的是楦嫔?”
“皇上还记得楦嫔娘娘所说的琦邰关一计吗?引敌入瓮,抓其将,射其兵。”相王问。
“朕岂会不记得,楦嫔的这计策的确是良计,可是……穆将军怎么会?”
这时,相王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封信件,那封信件,就是当日穆尔楦交予相王的那一封。相王将信件交到祈桢手中,祈桢拿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祈桢脸上写满了惊讶,这真的是一个女子吗?真的是在深宫之中的女子吗?
不知为何,祈桢想起了有一晚,他做的那个梦,梦见镜中的自己竟成了穆尔楦,万人参拜,他看见镜中的帝女之像惊醒,醒来时,他便不再入眠。那个梦,在那些天不断的徘徊在自己的梦中,但这么多日来,他已经不再为那个梦感到困扰,但是这一封穆尔楦写给相王的信件之中,祈桢读到了一个女子所没有的谋略和智慧。
信中的“蝉卸罩金隆,一破百道重”之言险些吓坏了祈桢,穆尔楦,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皇上,楦嫔娘娘信中告知臣,宫中已经有胡邑的人潜入了,所以臣才会让皇上将奴才贬为下朝之人,方便臣避退朝中胡邑三皇子的眼线,才可暗中调动兵马,险招为胜。楦嫔娘娘同样写了一封信件给了穆将军,穆将军也是得了楦嫔娘娘的良计,才会及时出兵,大获全胜。 ”
祈桢放下封,此时都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那眉目之间的沉默已然贯穿了他内心的担忧。
或许是猜到祈桢心中想的事,相王只说:“臣知道皇上的担忧,可是皇上,无论哪个朝代,女子之才,向来不是虚才,楦嫔娘娘聪慧,是我大临的福气,相信将来,楦嫔娘娘定会扶持皇上左右,为我大临谋福祉。”
祈桢到最后都没有说任何话,他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点头之间,包含了自己心中的一切。
承阳殿中,祈桢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封信件,从宛宁宫中的那“万全之策”到现在的良策,都让祈桢震撼。
而相王从承阳殿出来,却如释重负一般,现在与胡邑之间的事,一已然解决了,大厥也已经退兵,自己也已经从新着上朝服,这一切,仿佛都很顺利。
只是他相王并不知道,终有那么一日,他脱下身上这身朝服,跪在穆尔楦面前,朝拜三磕头,不是拜他穆尔楦,不是拜天子,而是拜穆尔楦的父亲穆吉查。
那一天,穆尔楦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父亲行军打仗的那一顶沉甸甸的头盔,对他说:上天有眼,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相王你。
那一天,相王病重去世,穆尔楦走到他的坟前,那一天,穆尔楦依旧没有原谅他。
或许,相王仲颐在一生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面对那个叫穆尔楦的女子,他无限感叹。
第三十一章:穆尔楦与慈园太后
而郦安殿一事的那一天晚,穆尔楦被传召到了太后的寿阳宫中,无可置疑,慈园太后一定是为了今日穆尔楦贸然闯入郦安殿一事。
穆尔楦到了寿阳宫的时候,嬷叶娇管事引着穆尔楦到了偏殿。
“楦嫔娘娘,太后在里面。”叶娇说道。
“多谢叶管事。”穆尔楦谢道。
叶娇似乎小小的犹豫了一下,才说:“娘娘,太后从郦安殿回来,似乎很是不悦,娘娘进去还请注意。”
穆尔楦对这个叫叶娇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在叶娇的身上,穆尔楦常常看到第一次交到景儿时的感觉,她温柔的朝着叶娇笑了笑,轻声说道:“本宫谢叶管事的提醒,会多多注意的。”
叶娇不再多说,也就离开了。
那偏殿之中,只有慈园太后一个人坐在凤榻上。她小心的走了过去,行礼道:“尔楦参见太后。”
慈园太后脸上没有了平常的那般慈祥之气,她看着穆尔楦久久没有移开目光,穆尔楦向来不喜欢被人紧紧的盯着,她低着头,不愿迎接慈园太后那双冰冷带着责怪的眼神。
也不知这种让穆尔楦不自在的气氛持续了多久,慈园也端详了穆尔楦好久,直到慈园开口道:“哀家当年选你入宫,是因为哀家觉得你比你姐姐聪明,不仅聪明,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尔楦,一副女子之躯,一辈子,都成不了业的道理难道还要哀家告诉你吗?”
慈园太后岂会料到,有那么一日,她穆尔楦也同样如男子一般,穿上盔甲,戴上头盔,骑上一匹最桀骜不驯的野马,喝着世上最烈的酒。与这个世上最勇猛的男子拼杀在战场之上。那小小的身子中,同样蕴藏这大大的能量,只是这一切,慈园太后人生的最后,也未曾见过那样的穆尔楦。在她慈园的眼中,那个叫穆尔楦的人,一生一世都能够和她一样,即使享受着这皇城之中志高的权利,却拥有不了自己的最想要的东西。
穆尔楦不想说话,甚至于不想抬头看慈园太后,那个在自己十岁时慈祥的抚过自己的脸庞,将一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金钗插在她头上的人,让她从十岁开始,就注定是皇上的女人了。
“尔楦,你可知道今日你犯下了什么错吗?错在不应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展示你的聪明,那穿着朝服终日回旋在皇上身边的文武百官可都是包罗万象,揣测人心的人啊,他们今日见你穆尔楦胆大过识,又岂会容得下这么一个女子待在后宫?你聪明,却不善隐藏,哀家提醒你,身为一个女人,就要做好本分,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聪明去赢得任何东西,因为有一天,他人也会仿效你聪明,连本带利的从你身上讨回,”慈园太后的语气里,过多的竟然是在担心穆尔楦,担心穆尔楦的聪明会遭来朝中文武百官的各抒己见。
穆尔楦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尔楦谢太后的教导,尔楦今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自尔楦进宫以来,太后与皇后已多次教诲尔楦,尔楦明白。太后和皇后都是为了尔楦好,尔楦今日犯了如此大的过失,是尔楦未能考虑周详,太后惩治尔楦,尔楦绝无怨言。”穆尔楦与太后说话,语气生硬,已是那么的冷淡,自从宁梭一事,穆尔楦对这个总是待自己好的太后有了很深的恨意。
慈园并没有处罚穆尔楦,那一晚,慈园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是慈园说的其中一句话,让穆尔楦深深记住了。
慈园说:“总有那么一件事,只有等到自己老了,才会明白。”
穆尔楦想,或许吧。
从寿阳宫出来,依旧是一个黑夜布满的晚上,穆尔楦不知道在这样的夜中留下过多少的伤,小时候,她以为总有一天,自己会像父亲一样,不闻官场之事,退隐为乐,做自己喜欢的事,可终究,一支金钗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穆尔楦许是入了神,就连远远走到自己身边的尤筝,她都没有注意。
“楦嫔娘娘留步。” 尤筝叫住了穆尔楦。
穆尔楦回过神,见尤筝有些气喘呼呼,避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尤筝两人走到了一边。
尤筝拉着穆尔楦的手,担心的问道:“今天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怎么样尔楦,刚刚太后有没有罚你?”
穆尔楦笑了笑,让尤筝放心,说:“你放心吧,太后没有罚我。”
“那就好,不过尔楦,今日的事……怕你以后可就得小心点了,宫里的人,个个都眼红。”
“我知道,筝儿,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对了,你在寿阳宫可好?”穆尔楦问。
尤筝苦笑了一下,好与不好,连她自己都不会分了,皇上宠幸的自己事,她不敢说,不敢言,只等着有一天,皇上会得自己,让她做他的妾。再加上这些天来,叶娇似乎是故意整自己,天天让你干一些粗活,遭寿阳宫的人白眼,那样的日子,算好吗?
她说:“好与不好,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尔楦你好就已经够了。”
见尤筝似乎心中的苦,穆尔楦知道,这样的女子,只会含着苦,那一日,天下大雪,穆尔楦站在殿外,只有这个女子,懂得自己心中之意,
穆尔楦说:“筝儿,你若是有什么苦,就与我说说,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尤筝点了点头,可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把心里的话告诉你,你会怎样的恨我,她没有忘记宝儿死了那一天,求她放过穆尔楦的话,那个天真的女子,死的那一刻,依旧没有忘记穆尔楦。
穆尔楦说:“我们女子,同样可以上朝堂,绝不亚于男子。”
花开花落,往往几个春秋已然逝去,化不开竹花盛开,得不到梅花含香。
数不尽的大雪茫茫,终究是盖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