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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端来一杯热茶,穆尔楦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敬德宫的景儿姑娘去了哪儿?”
“听尚事房的公公说,景儿姑娘被调到了冷宫去照顾那些妃嫔了。”谷雨说。
冷宫,一听这二字,穆尔楦就伤感,说:“景儿姑娘照顾了宁姐姐那么多年,如今成了这样,真是苦了她。”
“谷雨虽然并不喜欢景儿姑娘,不过景儿姑娘的人真的很好,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样调到冷宫去了,还真是可怜。”谷雨怜惜的说着。
穆尔楦说过,景儿之人,得其用,必成大器。
何况,那女子,陪了宁姐姐七年之久。
穆尔楦不做声,低头冥思,谷雨看出了穆尔楦的心思,问:“小姐,景儿姑娘如今如此,你是不是想帮她?”
帮,是啊!的确是帮。穆尔楦说:“你也说她是个好姑娘,既然是好姑娘,岂有不帮之说,今后她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记住,一定要尽力帮景儿姑娘。”
穆尔楦起身走到了床边,从枕下取了一个红色的袋子和一封颜色已经很沉的信封,那封信依旧是那三个字——“红枫庭”。穆尔楦将那袋子慢慢的将其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把匕首,这匕首,正是宁梭之物。
“要是换做宁姐姐,她也一定……和我想的一样。”
第二十八章:这,已不是锦江
钟声浅响,寂静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漆黑的颜色,只盼君归。
皇城外的将军府,灯火通明。
房间内,床上平躺着一个男子,光着膀子,胸口处,包着严严实实的白色纱布。他面色苍白,毫无血丝。
床边的大夫正在认真的把着脉,一边取来细小的针灸向床上那人施针。
而房间外,有很多男子等着,大家都面露担心。
骁恪林坐在石凳上,担心之极,不到一会儿就起身来回的走了起来。双手后背,表情焦急。
其中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候勤候都尉道:“骁副将军,你如此走来走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大夫也说了,穆[·]将军的伤没有伤及要害,不会有事的。”
“将军身经百战,这点伤不算什么的,骁副将军,你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付良付左将军说道。
骁恪林就像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一样,依旧焦急的早跺这步子走来走去,根本没有要停下。大家也就只好不再说了。
直到房门打开,大夫拿着药箱出来,他骁恪林才停下,马上就跑上去了不由分说就死死的抓起那大夫的肩膀问:“怎么样大夫,穆将军的伤势如何,他究竟有没有事?会不会醒过来。”
骁恪林抓得那个大夫的肩膀生痛,那大夫痛的都扭曲的脸说:“骁将军,你这样抓着我,我还怎么说啊?”
大夫这一说,骁恪林才松开手。
大夫说:“放心好了,穆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这段时间好好静养就可,老夫给将军开几副药,按时服用,不用多久,就可痊愈。”
听大夫这么一说,他骁恪林才放下心来。总算是笑了。
待众人回去,骁恪林进了穆元翰的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穆元翰,骁恪林只得叹气,为了女子,竟然用剑刺心,如此痴情,这世上,还有几人可及啊!
他穆元翰,梦中梦她,却是虚幻。
如今大厥新王即位,新王雄心抱负,意志统揽四国,大临与大厥两国向来不修好,迟早开战,祈桢皇帝早已经下旨封穆元翰为伐厥元帅,为两国开战做好了准备,只是这男子,为了深爱的女子,已不再忠效。
而德妃死后第三天,太后下旨将德妃尸身交予了穆尔楦,将其火化。
圣旨一下,姜皇后便开始进寿阳宫与太后论了许久。闹了半天。
德妃火化后,尚事房的徐公公就将德妃的的骨灰交给了穆尔楦。
捧着那个那骨灰,她穆尔楦笑了。
生,走不出那道大红门,而死,依旧踏不出,宁梭的自己就是出了这个皇城,去找她心爱的男子,穆尔楦能做的,就是在宁梭死后,将她送出这宫。圆了那轻轻的梦。
得知自己哥哥穆元翰在德妃死后竟殉情之事,穆尔楦才明白,爱,真的不只是等待,还有,追随。
宁姐姐,尔楦送你出宫,将你带到哥哥身边,你这一生一世,希望……你没有遗憾了。
穆元翰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的事,醒来时,将军府的府役就带来了穆尔楦的传话。
“将军,宫里的楦嫔娘娘传旨,召你入宫。”
穆元翰一愣,不再说别的,传旨当日,就已经急忙入宫了。
牡丹花池外
君盼心中念
匆匆月
不解半丝凉
见到穆元翰,穆尔楦不自主的又落了泪,那眼泪,滑在脸上,轻轻的,却辣的生痛。
她唤道:“哥哥。”
“穆元翰参见楦嫔娘娘。”穆元翰拜了礼。虽是兄妹,却越不过宫中的礼数。
“哥哥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穆尔楦欣喜,终是见到自己的哥哥了,知道他好,也就好了。
她问:“爹和姐姐……可好?”
问到此,穆尔楦怜了不少的伤。
穆元翰上前,道:“家里一切都好,倒是你,在宫里头,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穆尔楦笑了,心中的万般的想念,岂是一言两语说的尽。
她穆尔楦,从身后捧起一个黄色包裹的盒子,慢慢的走到穆元翰身边,那一刹那,仿佛隔了许久。手捧着用黄布包裹着的木盒子,都在颤抖。
而她穆元翰,看到那个盒子时,眼里落的,是惊,是怕,是慌,而他,已是支不了声了,穆尔楦看着他,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穆元翰上前,接过穆尔楦递的盒子,那一瞬间,是需多大的勇气啊!那双眼,是空洞,是无助,是忧伤。
穆尔楦到道:“宁姐姐说,她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陪在你身边的那一年,她走的那一天,依旧笑着,没有痛,没有伤,她说这样,也就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皇城,回到柯达卓,所以……带宁姐姐走吧,去她想要去的地方,这辈子,也别带她回来了。”
穆元翰掉了眼泪,穆尔楦说的一字一句仿佛像是宁梭此刻正在说一样,使得他穆元翰心难受。捧着那盒骨灰,虽轻,却有千金重。手中的宁梭,竟是一盒随风飘洒的骨灰,当年的她,再也回不来了。
穆尔楦从袖中取出那封宁梭交给自己那封信和那把匕首。将这两件东西交给了穆元翰。
她说:“这封信,是宁姐姐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应该……是进宫前所写,还有,这把匕首,宁姐姐,用它刺入心。”
穆元翰拿过那封信和匕首,这匕首,是当年自己给她的,是他穆元翰予她一生情的物件,她用它刺入心,结束自己的生命,那种痛,穆元翰仿佛深深的体念着。他将那匕首紧紧的捏在胸口,就像宁梭牢牢靠在她胸口,连那呼吸声似乎就在面前。
看着上面的那三个字。“红枫庭。”穆元翰口中说着:“当年我与梭儿,正是在红枫庭所遇,那个时候,她问我,若是红字,换成青字,那青枫庭是不是就不那么伤了。可是,还是那么伤。”
穆尔楦已经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了。
他问:“梭儿她……还有没有说什么?”穆元翰含着泪苦苦的问道。
她答:“莫念,莫伤……莫等。”
六个字,只有这简单的六个字。
他打开信,元翰二字就入了眼。
若知情深,相望相思,那年终弃君,匕首赠之情。
元翰,此生之情,是我负你,天意弄人,苦了世间有情人,我宁梭,这辈子最开心的是在锦江那一年,我此生此世,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元翰,若有来生,我定要嫁你为妻。而今生,希你三字莫。
莫念
莫伤
莫等
百花怀玉香
时月何其多
盼君三字莫
独留此生乐
宁梭·绝笔
这信,足重千万,一字一字都情浓意重,那绝笔二字真心刺伤他,他穆元翰,此生此世,唯此女子不娶,风凉入了心,那般惨,成了过往。
他道:“梭儿,我一定带你回柯达卓。”
穆尔楦望着穆元翰,此时她还可以说些什么,她穆尔楦知道,宁梭要说的,那信中,一定明白清楚。
“当年为了玉姐姐,宁姐姐入了宫,这七年,她没有一天过得安乐,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害了人,总之现在,宁姐姐算是走得安乐了,生死由命,不管将来如何,宁姐姐都是希望你好。”
他紧紧捏着那封信,穆元翰几近崩溃,就这样放声的哭了出来,这样一个男子,战场上,哪有如此,之柔弱,也不知他穆元翰究竟是伤了多久,他把这些年的相思和等待都在这哭泣声中埋葬了。
他说:“我以为我追随她,就是最好的选择,可其实不是,梭儿她希望我好好活着,我还要带她回去,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他将那骨灰牢牢的抱在手上,心里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梭儿,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穆元翰离开之时,带,着泛红的双眼对着穆尔楦说:“尔楦,今后你在宫里自己一定要处处小心,这里,已经不再是锦江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穆尔楦再次流下了泪,已不再是锦江,这里,乃是皇城。而她穆尔楦已不再是锦江那个女子了。
风月如梭,紧了满眼霜。
第二十九章:两朝臣子相斗
承阳殿内,百官齐拜,文武大臣面色惶恐不安,互相对头论事,那气氛,十分不顺。
本是早朝,却人人心生恐意。
祁祯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重凝聚,看着百官,一言不发。
直到丞相姜柄上前奏道:“皇上,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臣们瞬时停了,好奇的看着姜柄,等着皇上发话
姜柄,姜皇后的父亲,乃是大临先皇在位时重用的一位大臣,算得上是位老臣子,此人虽有才有谋略,但报复心太强,曾在先皇在位时,仗着先皇重用而不断铲除了与自己作对的大臣,一心实施自己的野心,却被穆尔楦的父亲穆吉查处处阻挠,朝中相对,不分上下。
“有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