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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夭儿!”他低沉的嗓调中透出淡淡的冷怒。
花天鼓起最后一口气,娇声吼道:“我能撑!我已经不是小娃儿了,我要去漠北寻找那一批前朝宝藏,好教你知道我不再是个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可以嫁人——”就在此刻,花夭的语声犹在空谷间遇响,狂泉逆流,石破天惊,方兰生反掌提劲,动气之间有如金龙戏水,发劲出,轰然一响,墨绿深黝的湖水平地而起,激出无数白浪般的水柱,一时间,龙怒涯中有如地裂海啸,千军万马奔腾过,巨大响声直上云霄。
花夭瞪大了翦瞳,不知所措,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已经没有任何思想能够进入她的脑海。
就在她晕厥过去的那一瞬间,方兰生破水凌空飞出,慢慢地,有如神佛般降落在她的身前,敛眸低看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儿。
忽地,他深魁的眸底内过一丝淡冷的笑意,优雅缓慢地在她身畔蹲下,大手拍起她落在粉顿边一络柔黑乌亮的长辫,轻轻地用发辫的尾梢擦画过她柔嫩的唇瓣,仿如亲吻。
“这么嘴硬,还说不是娃儿?”
还不及眨眼的工夫,就见水湖自他昂藏的身躯热化散去,黑发也恢复了干柔,一阵凉风拂过,扬起了他的黑发,访如他唇边徐徐勾林的冷笑,深阵静看着花夭,一瞬也不瞬。
转眼之间,原来她已经十六岁,是嫁人的年纪了呀!方兰生笑叹了声。
时间过得真快,他心里还一直记着她柔发绑着金色铃挡的丫头模样,总是风一动,她发上的铃声就跟着风舞……远处的树丛里,隐隐约约地传出骚动,灌树里的人探出双眼,窥探着方兰生与花夭两人的动静,不禁低吟出两声笑。
“就知道他这小子会使出这一招!”公孙祸贼兮兮地一笑,仿佛像只猫儿偷了腥般得意快活。
“哪一招?”伽孤跟在他的背后,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公孙祸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教你在屋子里乖乖的等吗?”
“听到那么吓人的声音,哪里知道是不是我家小主子出事了?要真是她出事了,我赶出来保护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枷孤嫌公孙祸独裁没见识似地,侧目横了他一眼。
公孙祸闻言冷嗤了一声,低声咕哝道:“要是夭娃娃真的出事了,还等得到你这个武酸出来救吗?哼!”
武酸,顾名思义就是技不如人,偏要用那三脚猫的功夫混口饭吃!公孙祸又冷哼了两声,心想那个该死的兰小子到底在磨蹭些什么?把夭娃娃交给枷孤这种不能信任的人保护?还不赶快把她娶回恶人谷里,两人生一堆小娃娃,好让他这个大魔头也尝尝颐享天年之乐!
“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用了哪一招?”伽孤也见到了湖边两人的模样,心想应该没有问题,才急着追问公孙祸刚才的问题。
“借力使力,冲掌化劲,兰小子这招够绝,他要是不使出这一招,只怕夭娃娃的心脉就要被震伤了。”公孙祸说着不禁得意了起来,他可是这一招的创始人,只不过被那个天资聪颖绝顶的兰小子加以发扬光大而已。
“冲掌化劲?那与护住小主子的心脉何关?”伽孤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比起公孙祸与方兰生两人,只不过是小小角色而已。
“听劲,然后心明,再以闪、还、了、转。换之已劲,得屈然、动、静之妙,收开、合、升、降之效,见人则开、遇出则合、看来则让,就去即升,但到了方才那种地步——这兰小子,果真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公孙祸啧啧称奇,不爽的神情中背着一丝难掩的欣赏之情。
伽孤听得目瞪口呆,好像懂了,却又仿佛身在百里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正听着公孙祸说神话。
“你到底懂是不懂?”公孙祸不耐烦地问道。
咖孤闻言依旧愕然,直愣愣地瞪着公孙祸凌厉邪恶的脸容,一脸呆滞。神话,公孙祸绝对是唬着他欢的!
“天杀的,你不懂早说嘛!”害他浪费了那么多口水,发挥了他难得一见的夫子精神,这个笨呆子竟然还不懂!
啐!
公孙祸摇头叹气,一脸恼怒地拂袖而去,嘴里还前念有词道:“我一定要想尽办法快让兰小子把夭娃娃娶进我们恶入谷里,不然有这种武酸保镳,我的夭娃娃迟早会送命!”
伽孤的武功不弱,不过比起恶人谷里的两大狠角色——公孙祸与方兰生,他渺小得有如尘埃一样。
微不足道!
第二章
月辉迷离,光亮得近乎妖异,然而,越是光亮的地方,阴影就越沉黯,一幢东瀛式的宅子外,栽满了紫藤花,藤架的阴影长长地投映在屋舍上,风一吹来,就见漆花低垂的影子如鬼魅般飘荡不止。
“七张羊皮图?那她几乎已经网罗全部了呀!”略微粗哑的男声从屋子里惊讶地传出,嗓调听起来有些怪异。
女子的声音扬起淡淡的笑意,极是诡谲,教人不由得立起了寒毛,“不是她,是她父皇,当今的圣上多年来的秘藏,原来那些图一直被藏在深宫之中,难怪没有人能找到。”
“那最后一张羊皮图呢?连皇帝也找不到吗?”男子好奇地探问,心想就连天下至尊都做不到的事情,那还会有谁做得到?
“这才是棘手之处,听说当年前朝灭亡之时,八位将领带出来的只有七张羊皮图,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找到所谓的第八张羊皮,拼凑好的地图之中,永远都缺了最关键的一角。”女子可惜地喟叹道。
男子闻言,似乎非常地惊愕,“怎么会这样‘!不管了,咱们先将七张羊皮图到手再说吧!”
“嗯,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
随着女子幽柔的话音消逝在夜风中,紫色的藤花轻轻地款摇摇舞,其中却有一束藤花奇异地静止不动,一瞬间,那束扎密的紫花瓣一片片进然飞散开来,绽放最后的绚丽,缓缓地凋零在翻松的土地,有如绿紫色的雪花。
此刻,一缕黑影眨眼飞逝,那束凋落的藤花仿佛正在宣告着什么,只不过,它静静地躺落在黑土上迎着月光,依旧散发着鲜嫩的香气,没教任何人知道它凋谢的原因。
自从方兰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恶人谷似乎不再神秘兮兮,笼罩着邪恶的薄纱,只不过出入的人物还是奇特,有乞艺丐、有书生、有和尚,还有身分尊贵的一国公主。
正邪贵贱,看似云泥分别,却在恶人谷间形成一种极微妙的融洽,在他们的心里早就忘记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彼此之间养成了妙不可言的默契,只知道他们并不是所谓的好友,却比任何人都来得感情浓厚。
绿幽幽的竹林里,一幢雅致的篱屋默立其中,细帘高卷,现出了屋里书满成林的景象,窗台上摆着一盆泛着幽香的白色兰花,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冷傲姿态,旁观着屋中两个男人的对话。
“被他们盯上了?”方兰生坐在书案前,大掌把玩着金色的环铃,那是个圆形的小金环,缠绕着红色的细绳,每隔半寸就镶有一个精致的金铃,微微地摇晃,就会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属下特地前来禀报盟主,不可不防。”身为武林盟主的左护法,霍朔的身手高强。当之无愧。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应了主子一眼。心生疑窦。
盟主手中的红绳金铃,一看就知道是女娃儿的玩意,虽然俏皮可爱,但是玩在男人的手中,未免有失身分。
方兰生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属下异样的视线,不禁好笑,沉静了半晌,他才缓缓问道:“霍朔,江湖上想杀我的人,还是一样多吗?”
“从来没有一天减少过,现在只怕是更多了。”霍阙老实地回答,不敢有一字半句的隐瞒。
“是吗?”方兰生闲凉地挑起一道眉,不置可否。这天外飞来的对答让霍湖有如身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方兰生的武功深不可测,有如神鬼一般教人闻之丧胆,在这武林之中,无人能敌,应该是没有人能教他害怕才对呀!方兰生敛昨注视着手中的金铃,双瞳有如墨潮般深不见底,闪动着黑幽幽的光芒。
自古以来,坏人就不是个讨好的角色,无论他断事如何公平、不错杀好人、维持武林的公断,只要他是。出身于恶人谷,他就永远都是一个人人除之而后快的大魔头。
方兰生邪凉一笑。纵然如此,出身恶人谷的事实,他却不想改变,更甚至爱煞了这种无拘无束、没有世俗道德的恶人生涯,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恶人生活,是不会明了个中的美妙况味!
倏忽,他握紧了手中的金铃,唇边的笑痕一凝,心思黯沉。
他还不能伸出手,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
那是一双水灵灵的美眸,黑白分明,清澈如秋水波光,看不见一丝杂质,长长的限睫微扬,此刻,这一双美眸正凝着娇嗔的怒火。
“我前辈子跟你有仇吗?兰哥哥。”花夭噘着红嫩的小嘴地,恼怒地瞪着方兰生一派优闲的男性脸庞,细致的眉心轻轻地拧着。
方兰生闻声回头,有趣地瞧着花夭满是不甘心的小脸,幽凉地勾起一抹笑容,“从醒来就不见你停过嘴,不累吗?小夭儿。”
风微凉,从花田的央心处括起了一阵香徐的气息,悄悄地钻进了花夭的呼吸之中,淡淡的兰香,一如她常在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