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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夭很冷静的问像岚卿:“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不那么痛?快点告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强忍住眼泪。
岚卿微微侧头,道:“步萝莉,结阵!尽可能的压制住他体内的圣水!”
步萝莉大惊失色:“道爷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大损你的功力,而且……而且就算我们都愿意,肯定也有一个人不愿意!”
陶小夭好像有些明白步萝莉的意思。
“是玄甄吗?”她问像步萝莉。
步萝莉焦急道:“即便玄甄来我也不可能同意!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
“住口!”岚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快去请来二位长老!结阵!”
陶小夭急忙道:“我去,我去求他!”她抿着泪水:“只要他肯救爹爹,就算把我赶下古华我也愿意。”
“桃子怎的能说这样的话?”窗外传来悦耳的音色,仿佛夜色中的黄鹂,动听莞尔。
陶小夭、步萝莉、岚卿同时转身,像门口望去。
一双红色绣花鞋踏入门口。
“未免把我师弟想的太过自私了”她的裙裾擦过门框,裙褶间一朵朵青莲的绣纹翻飞起伏,月尧优雅的向门外的人招手,她纤巧一笑,碧玉流光:“师弟,进来吧。”
玄甄手握拂尘,进了门。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夙子翌,眼神忽而流露出一种纠结繁复的情感,苍老的面颊上浮现着悲恸。
“师兄……”
【“小臻臻~不要告诉师祖我又喝酒了哦~我唱支曲儿给你听好不好~?”】【“喂,别再做这种无畏的自虐了!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振作起来听见没有!大不了……我的酒给你喝啊”】【“谢什么,我是你师兄啊。”】
他低喃,陶小夭怔怔的看着他。
“虽然那老酒鬼素日来都疯疯癫癫没大没小,把咱们这古华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月尧苦笑:“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师兄,”月尧的双眸忽然迸发出坚定而热烈的火花:“必须救他!”
陶小夭望着月尧,步萝莉,岚卿,玄甄,激动得十指紧攥,心中涌起一股热烈的暖流,泪水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他们几人身上散发的光芒和交错的目光,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百年前的他们,互相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
巨大的圆月融进如墨般的夜色中,散发着清寒的光色,冰琉璃般,寒气直逼眉睫。月色笼罩在古华之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华彩。
夙子翌的房间中,盛出五彩缤纷夺目逼人的光芒。
无煕殿前,陶小夭双手合十跪在九天玄女娘娘雕像的面前,她第一次那样虔诚的去跪拜。
“求求您……九天玄女娘娘,若您真的存在,请救救我爹爹,我陶小夭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她能做到的,只有为他祈祷。
此时,突然有人拍了下陶小夭的肩膀。陶小夭惊讶的回头,贺绵绵站在她的身旁。
“我也来陪你一起。希望……可以帮到师叔公。”贺绵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走到陶小夭身边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微微低头,双手合十。
“喂,还有我们。”
陶小夭起身,眼神落在两个英俊挺拔的身影上。
月光下,那两个古华后山的狱卒未名和云天长身而立。未名慵懒的揉着短发,身旁的云天嘴里鼓鼓的嚼着食物,憨厚的笑道:“要不要吃东西?”
陆陆续续的,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
无煕殿中烛光跳跃着。
门口处的古华弟子一个个英姿勃发,流露出青春充满活力的笑容。
“陶小夭,我们也来帮夙长老祈祷。”
“啊,还有我们。”
“如果夙长老死去,我们……都会很难过的吧。”
陶小夭噙着泪水,唇瓣不停的颤抖着。
“谢谢你们……谢谢……”
无煕殿内,殿前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古华弟子,都在默默的为夙子翌而祈祷。他们原本小小的信念凝聚在一起,如同细微的萤火汇聚成一团灿烂盛开的光芒——在诞生与毁灭的须臾间,在露水滴落在草叶上的顷刻间,在浩瀚而苍茫的天地间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那足以支撑起整个生命的力量——
这一刻,就连神也为之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
☆、月明人静漏声稀
翌日
“传过来啊!师兄,这里!——你个笨蛋!”
“你说谁笨蛋?你才是笨蛋!”
“好了好了,你们一玩蹴鞠就吵架,以后不要和你们玩了……”
正午的阳光如同清澈的琉璃般,透过半掩着的雕花木窗洒落在夙子翌的房间内。一阵喧闹声将熟睡中的夙子翌吵醒。他吃力的坐起身来,推开镂花木窗,望向外面。
原来是几个年纪很小的古华弟子在玩蹴鞠,他们过去经常会来这里玩,这里偏僻,不会被师父抓到。每每夙子翌看见了,便兴致勃勃的跑去同他们一起玩耍。
夙子翌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高大欣秀的凤尾竹轻轻摇摆,微风流连于枝头,竹叶的影子晃动在屋檐上。蹴鞠滚动在一个人的脚下,他弯下腰,将蹴鞠拿在手里,笑道:“加我一个玩怎么样?”
几个孩子看着逆光而来的夙子翌。虚弱而病态的笑容带着天真,孩子们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异口同声高兴的喊道:“好啊!”
蹴鞠在空中快速划过,夙子翌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但仅仅一会,他变有些力不从心了。沉重的身子像灌了水银一般,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不清。
骤然间——蹴鞠带着锋利的气流快速穿梭而来。
“咚”!的一声闷响,那圆形物体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夙子翌的胸口处,顺着那力量的方向,夙子翌整个人被蹴鞠撞飞——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灰尘漫天飞扬。
夙子翌眼前一片模糊,所有景象都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双眼。待他清醒过来时,才看见几个孩子在他头顶茫然的看着他。
一个娇小的男孩子将他扶起来,道:“夙长老……您身体还未好……就先别玩了吧”
另外一个孩子用胳膊肘对了一下他旁边的男孩,尴尬的笑道:“是啊……等好了之后我们再一起玩……”
“您的身体……似乎……呃……”旁边的孩子急忙像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闭嘴。
夙子翌心里顿时失落,忽而觉得自己好无能,他的武功废了,就连一个小小的蹴鞠都能将他击倒。
他强颜欢笑道:“是啊……我的身体,好像真的不允许像以前一样能陪你们玩了,抱歉……”
“长老……”
孩子们低喃道,看着他失落的模样心中酸涩不已。
“你们玩吧,没事,我去一旁看着你们玩就好。”说着,他慈爱的笑了笑,摸着孩子们的头,随后一个人走开了。
夙子翌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陶小夭笑盈盈的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到:“爹爹,这是步萝莉煎好的药,听说能治百病哦,唉,你说她不吹牛会死吗?啊,又是那些孩子,爹,会不会妨碍到你休息?我去把他们轰走啊。”
夙子翌沉默不语。
“爹……你怎么了?”她茫然的看着他。
“出去。”夙子翌半卧在床上,闭着眼睛冷静的说道。
“爹……”她颤声唤他……
夙子翌突然猛的睁开眼,愤怒的吼道:“我叫你出去听不懂吗!”
“爹爹……你怎么了?先喝药吧,好不好?”陶小夭看着他的样子心底发慌,捧着碗的手开始抖起来,里面的汤药摇晃着。
夙子翌愤怒的翻手将陶小夭手中的汤药打翻,药泼洒了陶小夭一身,瓷碗‘啪”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凌乱四散。
窗外刚刚的欢声笑语声戛然而止,顿时四周寂静无声。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根本治不好了!你拿这些药来又有什么用!我的武功没了!仙身也没了!当我发病的时候会像狗一样的没有尊严!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现在让我死!!”他在床上怒目睁圆向她嘶吼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喘息着,眼中闪着泪光。
陶小夭咬紧唇瓣,十指用力扣着掌心抑制住眼中的泪水。
良久良久后,她安静的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捡着白瓷碎片。‘刺溜’一下,一阵锐利的刺痛感——
她仿佛对疼痛一无所知,仍旧捡着瓷片,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染在瓷片上,嘀嗒,嘀嗒的敲落在地上。
夙子翌看着她的手中的血,猛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散……
而陶小夭却还是像方才一样,执着的,一片片的捡着。
“不要再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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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低着头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治好你……可我不想你死。”她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阳光清冷的洒落进来。陶小夭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渐渐被鲜血染红的瓷片,泪水落下来与那片红色交融在一起。
她猛地抬起头来,在哭泣中对他大喊:“你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吗!我试想过无数次你死后,我站在这个房间里,我会看到在这里所有的回忆!我会看见你以前穿过的衣服,我会闻见你身上的味道!我会以为你还在这里!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啊……你让我怎么办!你告诉我……”
陶小夭伤心的哭了……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会好想你但是就是找不到你……”
夙子翌心痛得仿佛就要窒息……他刚想说些什么,陶小夭便一个人跑出去了。
留下的,只有染在白瓷片上,她的鲜血和泪。
风很轻,阳光很安静。
月夜。
夙子翌站在无煕殿内的雕像面前,怔怔的望着她,白色衣角在夜风中缓缓飘扬,那眼神中有一股少年的热烈,恍若当年。
本来杳无声息的雕像忽然莹出淡淡的光泽——骤然间,那覆盖在上面如同薄冰的蓝光突然散发出冰冷锐利的光线——
雕像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