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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夙银也笑,“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师妹和师傅彼此钟情,公子何苦要做这夺人所爱的事?”
“彼此钟情么?”轻飘飘一句话,正戳在蝉衣心上,“容先生和蝉衣可是师徒。这违背伦理的事也做得?”
容疏微微眨眼,风轻云淡,“这也是我们师徒的事,和你无关。”
“确实和我无关。可是蝉衣是陆某的未婚妻,陆某就有权护她名声。师徒乱伦这种事,蝉衣不知,容先生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背负天下骂名么”
这话一出,容疏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而蝉衣的手也跟着一抖,猝然出了声,“和师傅无关!是我自幼恋慕师傅,并非师傅违背伦理!”
“如此说来,便不是彼此钟情了?”陆萧乾倒是能抓住重点。
蝉衣狠狠蹙眉,拥着被子站起身来,双脚赤裸踏上地毯。方夙银从小和蝉衣一块儿长大,自然没有避嫌,而陆萧乾不知道什么原因,竟也没有挪开眼光。
“陆萧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但实际上你我都清楚,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对我也没有感情。为何一定要绑在一块儿?”
“谁说我对你没有感情了?”
蝉衣细了眼,隐有寒光敛在期间,“是么。蝉衣在风月场呆了几年,见惯了逢场作戏,早便清楚什么是有情无情。而你这表现真真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
陆萧乾含笑将她看着,出声反问,“你怎知我是真还是假?难道要我发火发怒才是真么?”
“好。”蝉衣笑着应道,眼中愈发冷了,“你若真说自己是真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心中唯有师傅一人,这都不介意?”
陆萧乾看着她,含笑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不介意你心中有别人。”
蝉衣嘴角抽搐,这顶绿帽子敢情他戴的很愉快啊。
话已至此,蝉衣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容疏缓缓从床上起来,单衣松垮,神情闲散,说出的话却重可掷地,“我容疏在一日,蝉衣绝不可能嫁给她不爱的人。”
闻言,蝉衣愣住,方夙银也愣住。
容疏站在原地,勾唇笑着,虽是衣衫不整,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丝毫不会觉得他这话说的多么轻挑。
蝉衣心中动容,自此将这话深深刻在心里。
却不曾想,之后会有那般变故,这看似诺言的一句话,终究无法作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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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陆萧乾后,容疏和蝉衣各自穿好衣服,才走到外间。
这一三方会面,蝉衣最先要弄清楚的就是,为什么是容疏出现在房中。
方夙银咳嗽一声,等着容疏先说。容疏耸肩,深表无奈。
原来本是容疏去门口见陆萧乾的,谁知去的时候见平王和他一道进来,便没有出现,想着过来看看方夙银和蝉衣二人。
显然,从正门进来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和陆萧乾撞上。他便想起了蝉衣房间的那个侧门,抄近路进了侧门。
结果这一抄近路却抄成这样。
听完,方夙银忍不住哈哈大笑,直笑的蝉衣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他砸去,结果不仅没砸到,反而让方夙银好好品尝了一番雨前龙井。
“徒不教师之过啊。下有顽徒,为师真是难过。”容疏悠悠然的声音传来,却在无形中偷换了概念。
那二人闻言连连坐好,敛了神色。蝉衣虽坐在容疏身边,却不敢去看他,只是偏头看着方夙银袖口的花纹。
方夙银和容疏讨论了片刻,转头去看蝉衣,见她似乎在发呆,便探手推了她一把,问到,“怎么?之前不是比谁都厉害,现在怎么还害羞了?”
蝉衣拍回他的手,回道,“我是在想,今天的事传出去,会不会真的坏了师傅的清誉。”
闻言,容疏扭头瞅着她笑,声音懒懒,“为师有清誉么?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蝉衣咳嗽一声,不说话。
方夙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师傅,您就别逗师妹了。今天虽然只有我和陆萧乾两人看见,蝉衣已然觉得丢脸的紧了。还好皇叔守礼未曾入内,不然怕是她连这平王府都不肯住。咱们师徒三人就得露宿街头了。”
听了方夙银的话,容疏这才没接着逗蝉衣。只是接着方才的话继续和方夙银商议,一边问着蝉衣一些漓城的事。
之前蝉衣走神未曾去听,此时参与进来,知二人说的何事。
他们怀疑陆萧乾的动机。
说来,蝉衣也是极为怀疑的。若是说陆萧彦一定要娶她,她还可以想通。那陆萧彦和他哥哥性子不一样,是个极单纯的人,要娶她怕也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陆萧乾呢。他们认识不过几个月,还是因为陆萧彦的事。常理来说,哥哥看见弟弟欢喜的女子若是个风尘中人的话,怕是极厌恶这女子的,可放在陆萧乾身上却完全不同。
他不仅不厌恶,还非得娶定了蝉衣。若说真的没有问题,打死蝉衣都不会相信。
“所以我们现在该如何?”方夙银眉头微皱,有些烦恼,“蝉衣都如此了,那陆萧乾还是不肯放弃。”
“不如我假死?”蝉衣接过话。
方夙银看她一眼,道,“以他如今这情况,怕是你假死他也非得把棺材抬过去,办一场冥婚。”
这话不是不在理,蝉衣默然。
“对了,还有一事我一直忘了和你们说。”脑中灵光一闪,蝉衣双眸抬起,灿亮灿亮的,“陆萧乾如今还有一门婚事在身上,对方是漓城年家的女儿,年菲菲。”
“年家?”容疏接过话去,“可是那日接你去她家的那位姑娘?”
“正是。”
方夙银眼中一转,蓦然拍了桌子,“他若是真有这婚约在身就好办了!我派人去调查清楚,取消他和蝉衣这场莫须有的婚事。”
对于要知道的时候,方夙银向来就是说办就办。所以,他先派人去调查了陆萧乾,确定他和年菲菲的那门婚事确实还在,便二话不说直接去寻了陆萧乾。
陆萧乾给予的回答是:和年菲菲的婚事一定会取消,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而方夙银才不管是一点还是两点,他要的就是他有婚约在身还要娶蝉衣的事。因而听了陆萧乾的话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答了一番,走的时候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一茬完全的断绝蝉衣的危险。
一路回了平王府,方夙银本是想着先去找容疏和蝉衣一趟,却见平王候在门口,见他进来,虎目之中一沉,开口便是一句,“随我来一趟。”
贰 京城卷 为谁冲冠怒第十章 丽妃之怒
方夙银微有讶异,但见平王面色慎重,便跟着进了屋。
到了晚饭时间,蝉衣仍不见方夙银回来,便找人一问,听说他从回来后就被平王叫去了书房,现在还未出来。她转到了平王的院中,见书房的灯大亮,门口站着平素经常跟着平王的那个侍从。
她在走廊上看了片刻,想来他们二人定是在商议什么大事,也不好打扰,便又独自回了院中。
第二天,蝉衣一开门就见方夙银背对着门站在屋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微微泛着晨露的湿意。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蝉衣走出门来,见方夙银面色沉静,不禁奇怪。
方夙银冲她笑了笑,道,“没多会儿,想着你贪睡,就没敲门。”
咦咦咦,方夙银什么时候这么正常了,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蝉衣眯眼打量了番,忽的向前走了一步,踮脚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温凉,没有想象中的发烫啊。
被蝉衣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的方夙银,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下笑着拉下她的手,笑着摇头道,“你师兄我很正常,没问题的。”
蝉衣挑眉,满眼不信,“那你大清早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方夙银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头顶,眼底眉梢除了温柔还有一丝丝决然,“师妹,你放心,但凡是你不愿意的,师兄无论付出什么都要替你办到。”
听到这好似承诺的一句话,蝉衣心头一颤,隐隐有什么感觉。却还未等到相问,就见方夙银收回了手,挑唇冲她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蝉衣下意识的跟了一步,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日光之中。空茫茫的光色留他的半分影子都没留下来。
方夙银出了平王府,翻身就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骏马,扬鞭便直直往皇宫而去。
到皇宫时已近中午,听闻皇帝正在丽妃处,他二话不说,直直就往丽妃的宫殿赶去。
在丽妃殿外等了片刻,皇帝才匆匆忙忙拉着还未系好的衣服赶了出来。
瞧见皇帝这样,方夙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眼又是一副极为歉意的姿态,“打扰皇叔的兴致,侄儿实在过意不去。”
皇帝单手摆了摆,急急道,“一听你说是蝉衣的事,朕就马上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儿事?”
方夙银低眸,恭敬道,“此事一时说不清。”
皇帝点点头,扫了眼不远处的御辇道,“那便随朕到车辇上去。”
方夙银颔首,跟着皇帝上了御辇。身后宫殿门口,一个缩头缩脑的宫女见二人走后,忙转身朝内殿而去。
内殿之中,艳色床纱被撩起一半,床榻之上,半裸丽人歪靠在床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丝被,脸上一片红晕未褪,满含春情。
“娘娘。”小宫女在一段距离处停住,低垂着脸,不敢抬头。
丽妃半撑起身,丝被顺着身体滑下,露出凝脂般的肌肤,“是谁在外面?”
“回娘娘,是闲王殿下。”小宫女如实答道。
丽妃应了一声,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揽在而后,“是什么事?”
小宫女迟疑了下,才回答,“奴婢离得较远,听不太清,隐隐似乎提到了蝉衣。”
“蝉衣?”丽妃秀眉微蹙,脑中浮现出之前的那副画,似乎是个极标志的人儿,但从画上看来有些木讷,倒是可惜了那面容,“可是那传说中的承国第一美人?可本宫瞧着那画儿也不过如此啊。就不知道皇上到底是看上哪一点儿。”
听到这话,小宫女嚅嗫了半天,才小心道,“回娘娘,奴婢听御前当值的人说……他们曾经看见过蝉衣,比画上要好看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