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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连江永清自己都不知道,自从他在黄山上再次顿悟后,武学修为已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神游太虚的境界。再加上公孙婷的意外失踪,更使他的心境空前澄明,不着尘垢。
熊天霸深刻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青人,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他能摧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肉体,甚至连精神世界和梦想帝国,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侵犯。熊天霸终于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恐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势要在今日杀死江永清不可,否则后患无穷。
江永清神情自如,衣带飘举,宛如牧牛的童子,更本无视熊天霸的存在。一片落叶由其眼前飘过,却突然变成了旋转的飞刀,疾射向不远处的熊天霸。紧跟着地上的碎石块,也身不由己地冲天而起,急若流星般飞来。末了,地上的青草,飘荡的蒲公英,还有那些纷飞的残花落叶,总之身在江永清周围十丈内的一切微小事物,仿佛都成了世上最致命的武器,满天呼啸着直奔熊天霸而去。
“这是什么武功?”群雄无不惊诧,可谁也不知道,甚至连江永清都不甚明白。他背上那柄“天残剑”始终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召唤,因为它也隐隐感觉到了,也许此战之后,自己就将永远地沉寂。
熊天霸将劲力灌注全身,衣袍无风自动,跟着便有股气旋在其身边形成。那些飞来的事物只要一挨上,便如进了黏稠的液体中,落也落不下,进也进不得,活脱象长在他身上的一般。熊天霸迈开步伐,慢慢逼近江永清。他不能再等待,因为对方箫声中那崇高恢弘的音符,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摧毁自己的精神和意志。
悠美的箫声中渐渐有了嗤嗤的细响,那些细响围绕着熊天霸的身体,宛如爆炒的黄豆。熊天霸的目光越来越明亮,仿佛两盏灯笼,不时射出狂热的火花。江永清的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水,原本平静祥和的面容泛起了潮红,还不断地在加深。
王怀志吃惊道:“不好,熊贼一上来就使了全力,二弟怕是有危险了。”罗什道:“我三人先站好位置,以便接应。”秦风苦着脸道:“还要打啊?吃不消了哟!”王怀志冷哼道:“我原也没指望你能派上用场,想滚就滚吧!”秦风被说得满脸通红,也只好硬着头皮不语。
罗什道:“你难道愿意看到熊天霸为所欲为,祸害苍生吗?再坚持一下吧!大伙需要你。”王怀志不屑道:“似他这等贪生怕死,还有点娘娘腔的家伙,别帮倒忙我就阿弥陀佛了。”秦风恚怒道:“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了,王将军何必恶语中伤。”罗什在一旁唤道:“快来帮忙。”
原来此刻熊天霸已逼到江永清身前不足一丈处,慢慢抬起了双掌。江永清剑眉一挑,“天残剑”冲霄而起,化作一道经天长虹。只见其将手一指,宝剑当即飞刺向熊天霸,用的正是一招“白鹤亮翅”。
熊天霸见江永清招式平平,不由冷哼一声,当即张开五指,朝剑刃上抓去。江永清微微一笑,跟着心念一转,天残剑突然斜削向熊天霸大腿。这等古怪的招式,别说熊天霸未见过,就连天下群豪也是闻所未闻,无不目瞪口呆。
“好功夫。”熊天霸再次感觉到了自然之力,不由赞了一声,跟着两手虚摄,竟牢牢吸住天残剑。江永清淡淡一笑,右手“紫玉箫”斜戳熊天霸气舍穴,左手照就一引“天残剑”,猛然挣脱熊天霸的吸扯力,徐徐向上升起。熊天霸避过“紫玉箫”,暗惊道:“难道这小子的功力竟比我还深厚?可天残剑明明受他控制,连我多不过来,真是奇了怪了。”
在江永清的驾驭下,天残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宛如行云流水,竟从些不可思意的角度发出攻击。什么鹤立鸡群、鹤舞云庭、仙鹤觅食、风声鹤唳、鹤掷珍珠、鹤蚌相争、一鹤冲天等等招数更是层出不穷,竟连熊天霸都隐隐感到了压力。
“没想到普天之下,除了我和那云鹤子老道外,竟还有第三个触及自然领域的人。这小子虽然能力尚浅,却也不得不防。”江永清表现得越出色,熊天霸的杀心便越重。毕竟江永清的年纪尚轻,潜力可谓不限。
王怀志和罗什大感兴奋,齐喊一声好,双双迫了上去。秦风也瞧出便宜,偷偷欺向熊天霸身后。熊天霸毕竟是熊天霸,仅仅乱了一阵,便迅速站稳脚跟,寻思起破敌制胜的办法来。江永清的剑法确实灵妙非凡,时有神来之笔。熊天霸只是一个不慎,便被其破开护身罡气,在左臂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这一来,更是坚定了熊天霸杀江永清之心。只见其身如鬼魅,不断在江永清漫天飞舞的剑影中穿梭。江永清见熊天霸始终不用刀,心知对方绝非托大,定是包藏祸心,欲出奇招打击自己,反而越斗越小心。
也就在这时,王怀志三人突然围攻而来。熊天霸洞悉一切,那有不防备的,当下真气外放,使斗篷宛如飞毯般攻向罗什。以此同时,袍下露出一拳,看似缥缈,却罩定了秦风周身要害,令其不得寸进。王怀志挺刀长驱直入,熊天霸却不予理会,看准来刀的方向,背朝江永清的来剑退去。
江永清知道熊天霸要使诈,急忙收剑后退,并翻掌往地下拍去。他使的正是“麒麟掌”,立刻有股暗劲顺着地面传至熊天霸脚下。熊天霸刚击退罗什和秦风,引着王怀志来到江永清跟前,正欲闪身让二人互搏,却忽感脚下传来一股大力,宛如地底突起个铁疙瘩,狠狠撞向自己的脚底板,来得极其兀突。
熊天霸吃惊之余,正想跺足将来力抵回去,却灵机一动,反借着这股力量一跃而起,整个人在半空中倒转身体,跟着猛吸一口气,双掌往下平推而出。只见一股劲风由其掌底升起,疯狂地席卷向场中四人。
罗什立定马步,劲灌双臂,将圣杖往上一指,也运出了全力。秦风身如游蛇,依靠着灵活的身法,不断朝半空击掌,显然也尽了全力。王怀志见熊天霸突然拼命,也不由分说运起十成功力,将“七星斩月”刀往空中劈去。
西门乘风瞧出端倪,正欲出声制止几人,却听熊天霸一声长啸,跟着将斗篷从脚底扫过,竟借着三人威猛绝伦的进攻,如苍鹰般直扑江永清,瞬间便飞临其头顶,“寒魄刀”顿时化作一道匹练飞泻而下。
江永清处变不惊,只将“天残剑”摄回手中,迎着来刀而去。谁知熊天霸左手藏了招“魑魅魍魉”,却在此时突然抓向江永清心口。江永清挡得住上面,就挡不住下面,若单独抵挡一面,又是必死无疑。
俗话说两全相害取其轻。江永清岂有不知之理,于是当机立断,全力封住头顶来刀的同时,以念力指挥“紫玉箫”刺向熊天霸要害,打算来个玉石俱焚。罗什和王怀志觉出不对,要想再来救江永清,奈何却鞭长莫及。就连江心月和花弄影的叫声,也变得凄厉而惨淡。
谁知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突然窜到江永清身前,以手中长剑直刺熊天霸小腹。熊天霸未料到会有人奋不顾身来救江永清,仓促间不得不抓向来剑,将其拧成两截,同时一脚踹飞紫玉箫,另一脚照旧朝江永清踢去,心想道:“纵然踹不死姓江的,也得把你俩踹个重伤不可。”
江永清忽见有人拦在自己身前,还未看清是何人,便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并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正待采取措施,却有股奇大无比的劲道由来人后背传来,猛地撞在自己胸前,两眼顿时一抹黑,跟着便怀抱来人倒飞而出,尚未落地,就张嘴喷出一口血箭。
熊天霸一招得手,却是不依不饶,竟将手中断剑掷出,直奔江永清二人而去。哪知来人甚是强悍,竟在受到重击的同时,抖手放出数只奇形怪虫,跟着又招来一群黑蜂。她做完这一切,却见自己的断剑迅速在眼前放大,于是想都不想,便用双手牢牢抓住剑刃,不使其穿透自己的胸膛,伤到身后的江永清。
两个人相拥着飘在空中,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就像是飘零的枯叶,到死也不知葬在何处。江永清抱着来人柔软的身体,不用看也知道是唐宓。一股强烈的悲痛感油然升起,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空落落的,竟是没个去处。也不去理会是谁接住了自己,江永清只管抱着唐宓呆呆道:“你这是何苦来着?”
断剑已深深地刺入了唐宓的胸膛。正在咳血的她闻言,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狡黠的笑容,竟轻声埋汰道:“只许你……你喜欢别人,就……就不许别人喜欢你么?”江永清无言以对,连声叹息。
唐宓自知命不久矣,忽然幽怨地道:“我就是要把自己深深地烙在你心里,让你永远欠我的,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她说着满足地一笑,又连声轻咳了两下,已是气息奄奄。
江永清黯然神伤,动情道:“其实你不用这样,也早已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了。”唐宓抑制不住波澜的情绪,“哇”地吐出一滩淤血,气若游丝地问道:“这……这是真……真的吗?”江永清苦笑道:“我宁愿是在骗你,也不愿看着你为我送命……”
唐宓一把拽住江永清的衣领,面色亦嗔亦喜,竟是拼起余力道:“她在……在雪……山……”奈何话未说完,人已香消玉殒。江永清知她要告诉自己公孙婷的下落,忙将耳朵贴了过去,岂料只是听到雪山什么的,便没了下文。唐宓为救自己而死,江永清既伤心又遗憾,更多的是一种失落。对他来说,此刻已经无法用悲痛来形容,也许只有大醉一场,才能弥合其心中的伤痕。
南宫烟霞默默地看着外侄孙女死去,心中无限感慨,不由喃喃自语道:“宓儿还是选择了不归路。”西门乘风道:“但她并不后悔。”南宫烟霞冷笑道:“因为她比你明白,比你执著。”西门乘风颔首道:“是啊!这孩子一向很有主张。”北原苍茫道:“为了个情字,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执著。”三人越说越感慨。
苦难道:“怪只怪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这维摩罗什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