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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老者端起茶碗,微微一笑道:“两位请用茶。”
说罢,举碗就唇,啜饮了一口。
南振岳朝艾如瑗以目示意,一面说道:“多谢老丈赐茶。”
端起茶碗,大口喝了一口。
艾如瑗已知大哥不怕人家下毒,她却只是捧着茶碗,略微沾唇,便自放下,双拳一抱,抬头说道:“老丈见召,不知有何指教?”
灰袍老者留心着两人举动,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老朽冒昧奉邀,还没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南振岳道:“在下南振岳,他是我舍弟南学文。”
要知这一路上,艾如瑗仍然扮作龙学文模样,两人以兄弟相称。
艾如瑗接口道:“老丈呢?”
灰袍老者道:“老朽姓荆,草字山樵。”
荆山樵,这明明是个假名字!
荆山樵微微一笑,目光望着南振岳,缓缓说道:“老朽如果老眼不花,南老弟一身武功,大非等闲,不知尊师是谁?”
南振岳淡淡答道:“家师不在江湖走动,息隐山林已久,这个恕在下未便奉告。”
荆山樵点头道:“息隐山林,正是世外高人,名师高徒,南老弟果然不同凡响!”
他一手捋着白胡子,呵呵笑道:“令妹秀外慧中,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艾如瑗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暗暗忖道:“这老头眼光真是厉害,不知怎会被他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的?”
南振岳见他只是说着不相干的话,心中已感不耐,冷冷的道:“老丈邀约我们兄妹来此,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吗?”
荆山樵给他当面顶撞,丝毫不以为忤,呵呵一笑道:“老朽因令妹一身真气,似是新近遭人破去,深感惋惜……”
他说到这里,忽然住口,目光徐徐掠过两人,才道:“一个练武的人,旦真气被破,终身再也难有修复之望。”
艾如瑗被他触动心事,不觉眼眶一红,珠泪几乎夺眶而出!
荆山樵续道:“老朽实因姑娘武功初失,为时不久,资质秉赋,又俱臻上乘,才起了奉邀两位,前来蜗居一谈之意。”
这话,当真引人人胜!
艾如瑗眼睛一亮,急急问道:“老丈有何指教,但请明说。”
显然,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瞧着荆山樵,满脸都是希冀之色!”
荆山樵微微一笑,问道:“姑娘是否有修复武功之心?”
这还用问?练武的人,一旦失去武功,比失去性命还要痛苦,艾如瑗只听得心头狂跳,暗暗忖道:“他说的不知是真是假?若说是真,未免令人难以置信。”
荆山樵抚须道:“姑娘怎不回答老朽所问的话?”
南振岳也听得疑信参半,忍不住问道:“老丈自信能替舍妹恢复失去的武功?”
荆山樵呵呵笑道:“老朽若是没有恢复她武功之能,也不会约你们到这里来了?”
艾如瑗喜的几乎跳得起来,脱口道:“老丈,真的么?”
荆山樵道:“老朽何用骗你?”
艾如瑗满脸感激的道:“老丈,你真使我修复武功,我一生感激不尽。”
荆山樵目光瞧瞧天色,有意无意的朝南振岳望了一眼,徐徐说道:“两位马上被徭山五毒留下记号,说不定会被他们暗中做了手脚,方才两位上山之时,老朽曾问过你们,身上可有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那时还早,现在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两位再试试看,可有什么不对,如果中毒,发觉得早,救治也容易的多!”
南振岳最近一连遇了许多事故,江湖经验也增加了不少,眼看灰袍老人先看门外日头,再看自己,不觉心中一动!
艾如瑗抢着说道:“我没有什么感觉,我大哥……”
南振岳没待他说出,连忙接口道:“在下好像有点头昏!”
艾如瑗奇道:“你……”
南振岳认真的道:“不错,我方才运气,内腑之间,果然有些不对,只是并不太重。”
荆山樵赫然笑道:“老弟内功深厚,虽然中毒,一时也不易发觉,快把左腕伸过来,老朽替你切切脉就知道了。”
南振岳果然毫不疑迟的伸过手去。
荆山樵右手三个指头搭在南振岳右腕脉门之上,微微阖目,过了一刻之久,依然一言不发。
艾如瑗急的道:“老丈,我大哥可中了剧毒?”
荆山樵缓缓抬起头来,吁了口气,说道:“南老弟果然内功造诣极深,体内剧毒,发作的极慢!”
艾如瑗身子一震,暗想:“原来大哥内功极深,昨晚被白线蛇咬了一口,他只是仗着内功,把毒逼住了,天底下那有不怕毒的人?”
她霎时之间,内心充满了幽怨和悲哀,瞧了南振岳一眼,心中暗暗说道:“大哥啊大哥,你何苦逼住奇毒,来宽慰着我,真要让剧毒发作了,那该怎么办呢?”
她目光之中,忽然起了一层水雾,急急问道:“老丈,可有法子么?”
荆山樵没有作答,朝南振岳道:“再把右腕给我瞧瞧!”
南振岳果然又把右腕伸了过去。
荆山樵右手握住南振岳左手脉腕罗口中“啊”了一声,突然左手食中两指一骈,迅如雷光火石一般,点了过去。
南振岳骤不及防,被他闪电一击,点中了晕穴,张口欲言,但只是嘴皮动了一动,便自栽倒地上。
这一下,事起仓猝,当真出人意外!
艾如瑗瞧到大骇,急叫道:“你要怎么……”
话声未落,只听耳边响起南振岳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妹子,不用害怕,我是故意让他点了穴道的,其实我并未受制。”
南振岳身上穿着金猱衣,就是宝刃宝刀,也无法伤他!
艾如瑗听得心头一定,暗暗想道:“这位大哥,当真使人莫测高深,居然真会不怕毒,也不怕被人点了穴道。”
荆山樵阴森一笑,回头道:“姑娘放心,老朽对令兄并无恶意!”
说话之间,右手连挥,一连又点了南振岳三处穴道。
艾如瑗瞧得心头又是一震,她不知南振岳真的不怕被人点穴?还是方才没被荆山樵点中?真的不怕,倒也罢了,如果方才只是侥幸没被他点中,那么这下被他连点三处大穴,岂不弄巧成拙?但不管真假,自己总不能露出马脚来,口中大叫道:“你还说没恶意,你干么要出手制住我大哥?”
随着喝叫,人朝荆山樵扑了过去,双拳拚命朝他背上像擂鼓般打去!
这下,真也装作的像!
荆山樵让她打了几下,转过身来,和蔼的道:“姑娘住手,老朽只是有一件事要和姑娘相商。”
艾如瑗道:“我不要听,你快把我大哥穴道解了再说。”
她一边说话,一手摆在袖中,取出“白眉针筒”,暗暗对准了荆山樵胸口,只是不敢轻易放射。
荆山樵阴笑道:“姑娘莫要性急,等咱们谈好了,老朽自会放他。”
艾如瑗不依的道:“不成,你不放开我大哥,我什么也不谈。”
荆山樵道:“只要你肯和老朽合作,老朽不但不会伤他,而且对你也大有好处。”
艾如瑗道:“我不要什么好处,你完全是骗人的。”
荆山樵脸色一沉道:“老朽几时骗过人来?”
艾如瑗道:“你方才就是骗了我大哥,不然,你休想制,得住他?”
荆山樵突然点点头道:“令兄轻轻年纪,内功造诣,确实也和老朽相差无几,老朽此举,实在也是不得已的事。”
艾如瑗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点我大哥穴道?”
荆山樵阴笑道:“就是因为令兄武功不弱,说不定破坏了老朽的交易。”
艾如瑗道:“你怕我大哥,决不会安有什么好心。”
荆山樵冷默的瞧了他一眼,道:“姑娘这破铜烂铁,也伤不了老夫,莫要忘了令兄生死,操在老朽一念之中。”
艾如瑗知道自己手上的白眉针筒,已被他瞧破,不禁脸上一红,索性举起手来,倔强的道:“你可要试试?”
荆山樵怒嘿道:“你真敢找死,莫怪老朽翻脸无情。”
艾如瑗还想再说,忽听南振岳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够了,够了,你不可再和他僵持,现在可以要他说出什么事来了。”
艾如瑗听得心中一喜,如今已证明大哥果然没有被他制住,一面故意装出迟疑之色,想了想,缓缓收起白眉针筒,说道:“好吧!你有话就说吧!”
荆山樵呵呵一笑,道:“老朽只是和你商量,并无胁迫之意。”
艾如瑗道:“且慢,你说的话,不管我答不答应,说完了,就得放我大哥。”
荆山樵道:“这个自然,老朽早已说过对两位并无丝毫恶意。”
艾如瑗道:“那你快说咯!”
荆山樵蔼然的问道:“老朽就是问你,想不想恢复武功?”
艾如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自己两人,引来此地,又趁人不备制住大哥穴道,说出来的,竟是为了帮助自己恢复?这话鬼才相信!
艾如瑗摇摇头道:“我不相信,”
荆山樵抚须道:“老朽如无把握,岂会如此费事?把你们约到这里来?”
这话倒也不假!
艾如瑗偏头想了一想,瞧着荆山樵道:“那你一定有求于我。”
荆山樵道:“老朽只算得是和你合作,老朽助你恢复武功,你只须答应替老朽做一件事就好。”
来了,果然有事。
哼,这老家伙决不会有什么好事,否则那有这么便宜?艾如瑗轻笑道:“那一定是十分艰难的事了?”
荆山樵大笑道:“恰巧相反,那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艾如瑗不信道:“你说出来听听!”
荆山樵道:“三天之内,你算是老朽门人,过了三天,你可以不认老朽这个师傅,”
艾如瑗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就是这样了,还有别的么?”
荆山樵道:“这还不够?三日之后,老朽有一昔年的强仇大敌,寻上门来,你要以老朽门下身份出现。”
艾如瑗笑道:“你替我恢复武功,这点事,我自然应该替你做的,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点我大哥穴道?”
荆山樵道:“当然有你大哥不答应的事在内。”
艾如瑗道:“还有什么?”
荆山樵道:“武林之中,试问真气已破,武功被废的人,除了几种难求仙药,谁能有回天之力?老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