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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振岳心中暗暗称奇,龙学文明明说他姨父曾在宣威做过官,姨父死后,他姨母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怎会连地名都没有?
心中暗想,一面说道:“在下敝友有一位姓左的姨父,曾在贵县做过官,在任上故世,左夫人就在贵县定居下来,许久没通音信,托在下捎来一封书信……”
掌柜没等他说完,连连点头道:“有,有,没错,只是左夫人住在那里,小老儿却不清楚。”
南振岳知道龙学文说得没错,取出那张纸条,递了过去,道:“掌柜请瞧,这就是敝友写的地名。”
掌柜瞧了半天,搔搔头皮道:“龙峒九思谷?莫非是龙峒峰?”
南振岳道:“龙峒峰在那里?”
掌柜迟疑的道:“那可远着呢,唉,不可能,左夫人那会住到没有人迹到过的龙峒峰去。”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南振岳问他的话,口中啊了一声,又道:“龙峒峰是乌蒙山最高的一座山峰,客官走出大门,朝西望去,就可以看到云雾里面,有三座最高的山峰,中间一座就是龙峒峰,,第二座是大里峰,比大里峰低一些的叫乐安峰,这名字不知是谁给取的,大家只是这么叫着,甚至谁也没有去过。”
南振岳听得暗暗皱眉,想到纸条上写的“龙峒九思谷”这个“谷”字,当然就是山谷,那么难道真是龙峒峰?
龙学文托自己带来的虽然只是一封普通问候信,但自己受人之托,既然答应了他,就得把信送到,何况自己原是为七色草来的,如今木郎中不知去了那里,附近采药的人又不知道七色草之名。
了因师太曾说此草生于幽谷之中,不是轻易就可以找到,由此可见此草在乌蒙山也是稀见之物,七色草,想来必有七种颜色,异于旁草,自己既然来了,反正总要入山去的,不如就上龙峒峰去找找看,顺便把信送去。
想到这里,就会了店帐,正待出门,掌柜的瞧他要走,连忙叫道:“客官慢走,那深山里面,从没人迹到过,客官单身一人,千万去不得。”
南振岳点点头道:“多谢掌柜好意,在下还要赶路。”
走出店门;牵着马匹,在街上准备了几天干粮,就策马而行,奔出城门,在马上纵目望去,果见远远云端,隐绰绰矗立着三座插天高峰!
心中暗想自己只要朝着山峰奔去,大概总错不了方向,这就一抖缰绳,朝西奔去。
入山渐深,先前还有山径可循,走到后来,连樵径也没有了。
幸好坐下这匹青鬃马,敢情跑惯山路,虽在丛山峻岭之间,翻山越涧,依然如履平地,走得甚是轻快!
南振岳坐在马上,只是遇上山坳幽谷,野草丛生的地方,必定要跳上马采,仔细踩采一番,一路上虽然看到许多不知名的野草,但那想找得到一株生有几种不同颜色的草类?
一个下午,晃眼过去,天色渐渐昏黑下来,距离那座最高的插天山峰,看去少说也还有几十里路程,这天晚上,一人一马,就在丛林中渡过。?
第二天他索性不再骑马,把缰绳圈在鞍上,只是让它跟着自己走去。
这青鬃马居然善解人意,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中午时光,赶到峰下,龙峒峰已经到了!
但他经过一天的踩采,可以断言,像这样蛇虫杂处,猛兽出没的人迹罕至之处,左夫人——龙学文的姨母,决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因此,你毋须再找九思谷,专心一意的寻觅七色草。
龙峒峰,气势雄奇,一片参天古木,山腰以上,全被云雾缭绕,隐绰绰的矗立天际!
南振岳随着山势走去,行不多远,发现有一个山口,石呈黝黑,四周寸草不生,形态十分险恶,使人有陡森荒凉之感。
南振岳略一打量,觉得这个山谷,除了砂石,寸草不生,自己似乎用不着进去!
不,七色草生长幽谷,说不定在这座山谷之中,心念一转,不再犹豫,举步朝谷中直入!
这条山谷入口,不但曲折甚多,而且越走越狭,两边陡壁如削,寸草不生,脚下也尽是大小石块,长满青苔,走在上面,滑不留足!
约莫走了半里光景,峰回路转,眼前地势开朗,却是一座小山谷,一条乱石累累的山涧,依然向里延伸,山下树木,敢情生机久绝,只剩下一片色呈灰白的枯树,越发显出险恶凄凉!
头上偶然传来一两声怪异的鸟啼,凄厉刺耳!
南振岳只是沿着山涧,往里深入!
但就在他走近狭谷入口,目光一瞥之际,发现石壁上镌着三个大字!
“九死谷”
“九死谷?”南振岳看得蓦然一怔,莫非“九死谷”就是“九思谷”不成?他心下不自禁暗生警惕!
稍一停顿,继续朝里走去!
这情形和方才一样,狭壁尽头,果然又是一个略呈宽,敝的幽谷,迎面是一座馒头似小山的前面,有一座高大石坟,山涧从小山侧绕过,继续向里延伸而入!
南振岳步近坟前,瞧见一块一人来高的石碑上,镌着:“皇清赐进士出身实授宣威州知州左公讳邦亮之墓。”
不错了,自己误打误撞,果然找到了地头,看来左夫人就住在此谷无疑!
心念方动,只听一阵喋喋怪笑,一个干枯之极的声音,说道:“什么人,闯进九死谷来了?”
南振岳循声望去,原来石坟右侧,还有一间石屋,此刻只见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婆子,从石屋中探出头来!
南振岳慌忙拱拱手道:“老婆婆请了,在下受一位朋友之托,替左夫人送信来的。”
那老婆婆口中冷笑一声弓腰曲背,颤巍巍的走出石屋,两颗眼睛,骨碌碌的向四周打转,哼道:“左家的人死光断绝,有谁要你捎什么信来?”
南振岳听她出口伤人,尤其她这一哼,嘴唇一掀,露出两根尖尖的獠牙,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一面正待掏信!
老婆婆拦道:“不用掏了,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九死谷?”
南振岳心中不禁有气,自己好意送信,她却这般恶言相向,忙掏出信封,冷冷的道:“在下只是受人之托,信已送到,为什么叫九死谷,在下倒是不知。”
那老婆婆不但不接,连看也不看,狞笑道:“九死谷,入谷之人,九死一生,我叫你不要掏信,就是你死了,我自会从你身上掏取送与夫人。””
南振岳勃然大怒道:“老婆婆你好没来由,入谷之人九死一生,在下倒是不信!”
老婆婆嘿嘿的连声怪笑,说道:“岂但是你,入谷之人,谁都难免一死,你两个同伴,也是死定了!”
南振岳怒声道:“在下没有同伴。”
话声方落,只听身后有人冷嘿一声,两条人影,疾然泻落!
南振岳回头瞧去,这两人正是红脸峨冠的佟飞虹和貌相奇古的枯竹老人,心中不由一惊,这两人跟着自己入谷,自己竟会一无所知,老婆婆的眼光,当真厉害!
枯竹老人面情冷寞,一顿手中手杖,厉声喝道:“老婆子,你快去叫黑风婆出来!”
老婆子喋喋笑道:“你们找到了鬼门,我看还是找阎王爷去的好!”
佟飞虹自从现身之后两道眼神只是打量着老婆婆,此时插口道:“老哥可曾看出,这婆子极似昔年横行西南的虎婆子漆寡妇!”
枯竹老人点头道:“佟道兄之言甚是,听她口气,就是个作恶多端之人,今日既然遇上了,正好把她除去!”
老婆婆双目精光一闪,咧嘴厉笑道:“错不了,我正是虎婆子,你们要是惹怒了我,还要活生生的啃人骨头,单凭你们三个,能奈我何?”
南振岳听她说出“还要活生生的啃人骨头”,再瞧着她两颗尖尖犬牙,好像她已在血淋淋的啃着人骨头一般,心头感到一阵恶心。
佟飞虹浓眉陡轩,从肩头撤出长剑,朗声道:“老婆子,今日留不得你!”
枯竹老人道:“正该如此!”
别看虎婆子弓腰曲背,路都走不稳,此刻话声出口,只见一条黑影,像直线般朝佟飞虹飞去,双爪疾落,连人扑到!
这一着,奇快如电,锐不可当!
佟飞虹没想到虎婆子说动手,就动手,来势会有这般快法,心中甚感惊骇。
暗想:无怪她口出大言,武功确有过人之处!
一时连手中长剑,都来不及发招,左手疾拂,身躯飘出了六七尺远。
虎婆子嘿然冷笑,如影随形而上,双爪挥舞,长身急扑而至!
她当真不愧虎婆子之名,扑出的身法,活似一条猛虎,风声飒然,威势奇猛!
佟飞虹长剑当胸直竖,依然引身斜退,但就在这斜退之际,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匹练乍发,一剑朝外劈出,转动剑风,带起翕然轻啸!
南振岳不由瞧得暗赞一声,佟飞虹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剑,由退反进,使得漂亮已极!
虎婆子左手翻动,朝他剑身抓去,似有夺剑之意,右手中食两指,却在佟飞虹面前晃了一晃,招式未接,身子忽然朝后退去!
佟飞虹一剑出手,正待连续劈出,瞥见虎婆子不避锋芒,朝剑身抓来,还当她手上练有特殊功夫,不畏刀剑?
心中方一迟疑,虎婆子右手中食两指,已晃到面前,才知对方左手只不过是个虚招,目光自然朝她右手看去!
那知虎婆子这两招全是虚招,等佟飞虹目光注视她右手中食指两指之际,她人已后退数尺,弯腰曲背,左手当胸箕张,右手依然伸着中食两指,定在空中,目注佟飞虹,一动不动!
佟飞虹武功精深,经验老到,眼看对方像一只大虾蟆似的蹲着不动,心知对方此时正在凝聚全身功夫,一发之势,必然强猛无比,好像拉满了的弓弦一般,必须伺机而发,自己如果躁进,正好授人以隙,为她所乘!
要知道这种情形,武林中也是常有之事,双方知道单凭招式拼斗,已无法取胜,就不惜比拼内力。
在这种情形之下,只要其中一人,稍有疏忽,就会被对方乘隙进招,万钧一击,不发而已,一发便可立判生死。
佟飞虹那肯上当?也立即停住身形,功凝百穴,气布剑身,全神贯注着虎婆子,丝毫不敢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