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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龙王笑道:“老夫只是推测罢了!”
说话之时目光注着南振岳,徐徐说道:“老夫所以要你独任艰巨,并不是要你深入虎穴,从井救人,老弟武功固然不弱,但对方也大有能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这一点,老弟必须记住。”
南振岳道:“属下自当谨记。”
东海龙王道:“老夫要你办这件事,倒并不是你武功可以胜任,当然武功也是主要条件之一,但最重要的,还是初入江湖,认识老弟的人不多。尤其老弟在龙门帮一直戴着面具,老弟此行,只要除去面具,自然更无人能识。”
南振岳急忙除下面具道:“属下并无欺蒙帮主之意。”
东海龙王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含笑道:“龙老弟少年有为,有老弟这等身手,自当有老弟这般相貌,所谓人中龙凤是也,老弟仍请戴上面具。”
南振岳依言戴上,一面问道:“不知帮主要属下如何着手?”
东海龙王微笑道:“就在湖南境内。”
“湖南境内?”
南振岳听得暗暗奇怪,龙门帮威震江湖,连长江流域,全在它势力范围之下,湖南境内是龙门帮总坛所在,水陆两途,耳目众多,贼人们怎会潜伏在此?东海龙王似乎已看出他的心意,微微一笑道:“老弟一定认为湖南境内,是本帮势力范围之内,哈哈,老弟想的,适得其反。要知他们阴谋篡夺本帮,就是要想利用本帮势力,成为他们的势力,穴巢自然就在邻近,此次要不是老弟传警,老夫有了准备,本帮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此其一。甘嬷嬷假冒老夫,第一件事就是找上衡山派,这当然是一石二鸟之计,但他们急于消灭衡山派,就是要在湖南境内,不再有后顾之忧,此其二。有这两点,就证明他们巢穴必然就在湖南境内无疑,龙老弟只须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老夫自会派人和你联系。这是本帮分舵名册,和约定的暗号,你仔细收好,好,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密柬,递了过来。
南振岳接过密柬,立即揣到怀里,起身辞去。
XXXXXX。
夕阳快要下山了,苍翠的树木丛中,矗立着一座高楼!
这座高楼,风帘画栋,楼高三层,中层四面环以明廊,可作远眺!
在这里可以欣赏洞庭烟波,隐约望见君山。
这就是名闻全国的岳阳楼了!
斜阳影里,正有一位佩剑少年,凭栏远眺,江风不时吹着他一袭青衫,和鹅黄剑穗,飘拂有致。
但他却只是手扶栏杆,极目潇湘,一动也不动。
这佩剑少年在岳阳楼上,已经徘徊了一个下午了,游人酒客已经逐渐离去,只有他还停在那里,逡巡没有去意,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是的,他在等着师傅,他正是从衡山赶来的南振岳!
今天,正是他离开乌蒙龙洞峰的一月之后,师傅约定的日子。
但他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还没瞧到师傅的影子。
南振岳心中暗暗感到焦灼,可是不知师傅什么时候会来,又不敢离开。
天色渐渐昏黑下来,湖上夜色迷朦,君山已在烟水飘。
渺之间!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笑着叫道:“喂,小子,你愣愣的只管站在那里干么?还不进来,和老夫喝上一杯?”
南振岳听得一惊,急忙回头瞧去,只见右边一个座头上,不知何时,踞坐着一个满头银发,脸如婴儿的绿衣老人,眯着眼睛,引壶独酌!
三眼老妖,既然这时候才来,想来师傅也快来了!
南振岳连忙恭敬的拱拱手道:“老人家好。”
三眼老妖咕的呷了一大口酒,用衣袖抹抹嘴角,抬头道:“我老人家不好还会来?”
南振岳碰了一个钉子,心想:自己见面问好,原是礼貌,这老妖真个古怪,一时觉得无话可说。
三眼老妖忽然展颜一笑,道:“小子,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说我老人家不懂礼貌?”
南振岳道:“晚辈不敢。”
三眼老妖哈哈笑道:“老夫生平不喜奉承,你骂我,倒是比奉承我好,来,来,快坐下来,咱们喝上几杯。”
南振岳瞧他桌上,已经摆着四五只酒壶,但却没有一盘下酒的菜,心中暗暗奇怪,自己凭栏远眺的这一会工夫,原来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下去!
一面依言过去,在他边上坐下。
三眼老妖从怀中摸出一包蜜饯果干,迅速掂了一颗,塞入嘴中,用舌头舔了舔两个指头,拍着桌子,尖声叫道:“喂,喂,老乡,再来十斤酒,要快!”
他毫不经意的拍着,桌面上现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南振岳瞧得暗暗吃惊,这老妖内功之深,看来真个已经到了举手伤人之境!
三眼老妖把纸包朝南振岳面前一推,亲切的道:“你也吃几颗,这是梅干,一点不酸,连核都没有。”
顺手取了一颗,塞入口中,吃得啧啧有声,一边说道:“我老人家,就是喜欢吃蜜饯这东西,用来下酒,真是最妙不过!”
说话之时,续从怀中一连摸出六个纸包,都是些蜜饯糖渍的李子、杏子、杨梅等等,他一边大口喝酒,一边用手指掂着,一颗又一颗的朝口中送去。
过不多时,酒保送上两大壶酒来,三眼老妖吩咐道:“喂,老乡,取两个大碑来。”
酒保应一声,转身取过两只大碗。
三眼老妖道:“满满的斟上两碗。”
酒保依言斟了,三眼老妖朝他笑笑,道:“你也吃一颗吧!”
口中说着,手指已经掂了一颗蜜饯李子,迅速朝酒保口中塞去!
那酒保连话也没听清楚,口中已经多了一颗甜甜的东西,惊得啊出声来!
这下,连南振岳都没看得清楚,心中暗暗好笑,这位老人家年纪虽大,却是稚气未脱,不禁对他起了几分好感!
三眼老妖得意的笑了笑道:“来,小子,咱们先干一碗!”
南振岳瞧着一大碗酒,差不多就是一斤,不由得皱皱眉头。
三眼老妖道:“小子,老夫喜欢干脆,别皱眉头,说实在老夫为了今天作个小东,这些蜜饯,还特地从天津买来的,就是要和你小子,痛饮几杯。”
说着咕嘟干了一杯。
南振岳见他这般说法,只好端起酒来,大口喝了下去。
三眼老妖见他喝完,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子不错,来,吃些甜的。”
接着又斟了两大碗,道:“小子,你喝完这三碗,老夫就算交了你小子这个朋友,嘿嘿,天下有多少人想和老夫对饮上几杯,交个朋友,老夫还不理他们呢!譬如令师吧,老夫找了他多年,如今我也懒得和他见面了!”
南振岳·喝下一大碗酒,心上立时感到热烘烘起来,瞧着面前第二碗酒,正在踌躇,闻言不由奇道:“老前辈不是和家师约在此地见面?”
三眼老妖笑了笑,掂起一颗杨梅,塞入口中,低低说道:“这是一个秘密,你快喝了,我就告诉你!”
南振岳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
三眼老妖也陪着喝了一碗,目光朝四下一瞥,才轻声道:“你那师傅,不是托塔天王。”
‘南振岳听得,不由一愕,忙道:“老前辈何以见得?”
三眼老妖提起酒壶,又替自己和南振岳面前,斟满了酒,笑道:“小子,你可是不信?”
南振岳道:“晚辈愿闻其详。”
三眼老妖指指他面前酒碗,道:“尽此一碗,咱们便是朋友了,你小子不问,老夫也自然会告诉你的。”
南振岳要是换在平时,他定然会敬谢不敏,因为他已经觉得全身燠热,实在不胜酒力!
但此时听说自己师傅,不是托塔天王,心头不禁也起了疑团,想要一听究竟,暗想:自己两碗酒已经喝下去了,何在乎这一碗?当下毫不迟疑的端起碗来,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三眼老妖瞧得高兴,很快掂起一颗梅子,一下塞到南:振岳口中,竖起拇指,笑道:“要得,要得!”
就在这时,南振岳只听耳边响起师傅的声音,敢情人在远处,以千里传音之术朝自己说话,是以听来细如蚊子“孩子,你和老妖一起喝酒,千万不可违拗了他,为师的暂时还不愿和他见面,此人只要投其所好,自然有你的好处,你可在……”
南振岳听师傅底下的话,好像还没说完,似因发现三眼老妖举动有异,声音就告寂然。
三眼老妖口中啧啧吃着蜜饯,孩儿脸上飞起一丝冷笑,侧过脸来,问道:“你师傅方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可听得南振岳蓦吃一惊,这老妖当真厉害,“千里传音”之术,练音成丝,出彼之口,入己之耳,第三人决难听到,居然被他发觉!
一时只好嚅嚅的道:“家师说暂时不愿和你老人家见面。”
三眼老妖脸上露出喜色,看了南振岳一眼,点点头道:“小子,你还算诚实,其实老夫早就听到了!”
他摇头晃脑的一阵大笑,又道:“哈哈,你师傅躲在城墙脚跟和你说话,还当老夫没瞧到他,要是连这三十丈远都瞧不到,还叫什么三眼金童?”
南振岳心中暗暗吃惊,心想:自己幸亏没有说谎,原来这三眼老妖,叫做三眼金童!
三眼老妖接着冷笑道:“你师傅忒也小气,天底下就有许多人,想陪我喝酒,就是为了想讨些小便宜,老夫就讨厌这种人。”
他取起李子,送入口中,扑的一声,吐出一颗李核,那颗核一下钻入地板,登时打穿了一个小孔,一边说道:“有一次,老夫也在这里喝酒,遇上伏牛双凶,这两个狗娘养的东西,明明认出老夫来了,却故做不识,装出一付豪迈样子,大碗赌酒,还要和老夫同喝一杯,老夫一生气……哈哈,小子,你当老夫怎么惩了他们一下?”
南振岳道:“这个晚辈猜不出来。”
三眼老妖咕的喝下一大碗酒,才道:“老夫就是每人赏了他们一颗李子核,端端正正嵌在他们鼻梁上,哈哈,除非他们不要鼻子,否则一辈子也休想取得下来。”
南振岳看他说得口沫纷飞,甚是得意,想起师傅方才嘱咐的“投其所好”之言,连忙接口道:“老前辈快人快事,像伏牛双凶,这等穷凶极恶的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