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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老板娘。」
「啊?!」涤心瞪大眼,不明白。
「唉,四爷真不够意思,娶个老婆也不让知道,这可委屈妳了。」
他抓来一只巨大猪脚放在砧板,刀起刀落,瞬间已劈成小堆,转身抽出腰间双刀,刀身极薄,在一旁剃净毛的全羊上挥来动去,手法之快匪夷所思,涤心尚未眨眼,那羊只已处理妥当,皮不带肉,肉不连骨。
「好厉害……」涤心喃着,倒忘了老板娘之事。
葛大海呵呵又笑,「普通普通,使久了便也顺手。」三笑楼众人都会些拳脚功夫,方才他这一使,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持刀手法已暗藏武功家数。
「我使久了,恐怕也及不上大海师傅十分之一。」
涤心说得真心诚意,葛大海一听仍呵呵笑着,自顾自处理着肉块。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厨房,全是方才在水缸旁沐浴盥洗的汉子,见涤心在这儿,尴尬之情难免,好几个搔搔脑袋对住她傻笑,手脚不知摆哪里好。
涤心脸红了红浅浅回笑,神态仍是镇定,心想既在这儿住下,就得适应环境,像今天这小小「意外」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以后自己要出小院落,定要弄些声响好提醒众人。
「吃碗粥吧,俺将昨儿个的剩饭煮皮蛋瘦肉,味道挺不错。」葛大海塞了大碗的粥给涤心。这时,其它人自动从蒸笼里拿出肉包鳗头,盛好粥,厨房中没有椅子,众人蹲在门口唏哩呼噜地吃将起来。
涤心见状,入乡随俗,跟着大伙蹲了下去,捧住特大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粥。
三笑楼的壮丁们原顾忌她是个娇客,与四爷关系匪薄,又发生「清晨事件」,正愁不知如何相处,但见她与大海师傅有说有笑,外表秀气美丽,却不同一般姑娘扭捏作态,众人对她都起了好感,皆有亲近之意。
「老板娘,四爷为什么成亲也神神秘秘?咱们兄弟没喝到他的喜酒,真有这么点不是滋味。」蹲在涤心身边的跑堂大柱乘机问道。他当然得借机探查,这事可没谁敢去问四爷。
「对对!我正待要问,大柱倒是得先。」二柱咬着大馒头,有点口齿不清,「四爷娶媳妇儿,我瞧大……大家都蒙在鼓里了。」他原要说大当家,便是阎王寨寨主铁无极,又记起涤心尚是外人,不确定四爷是否将身分告之,因此临时改口。
「我早先便觉得古怪,做什么贴个嫁娶大喜,大伙放假回家看老婆孩子嘛,还要啥理由?原来四爷真回江南娶亲。」
「不成的,老板娘,您得劝劝四爷办个宴席,咱们替你们庆贺庆贺。」
「我……我不是……老板娘,我有名字的,我叫涤心,你们别叫我……老板娘……」涤心的脸发烫,让粥的热气一熏,不仅两颊,整个脸庞变得通红。
众人一愣,随即又问:「妳不当老板娘?!」
这话要涤心如何做答?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她蒙混过去,捧起大碗喝粥,遮住一张脸。
「唉唉,莫怪四爷昨儿个独自睡在外头厢房,敢情小两口斗气?妳索性连老板娘也不当啦!」
老天!这又说到哪儿了?!真正夹杂不清。
涤心暗自好笑又暗自叹息,一鼓作气喝完粥,「我来煮早茶,能健胃清神。」丢下一句,人已转身进去厨房,做菜她还没那么高的本事,煮茶却是能手中的能手。
大家吃饱肚子收了碗,开始忙碌起来,各人有自己所司之事,动作默契十足。
「大海师傅,我可以用点这种茶叶吗?」揭开装茶瓮子,涤心纤手捞起一撮,放在鼻间轻轻吸闻,正是最适合午前品茗的淡月香。
「客气什么?要啥自个儿拿吧!」葛大海忙着将肉块川烫,嘴努了努旁边大灶,「上头烧着开水,舀取时得小心。」
涤心也忙碌起来,身影在厨房中转来转去,煮茶与平时功夫茶大有不同,这里的茶叶不如陆府极品,一时又取不到上好水质,因此煮茶特重手段。她熟练地摊入茶叶,去第一回过茶水,再注开水高冲低行,让味道与色泽慢慢生出。
「俺道咱们三笑楼的桂花茶够香的啦,没想到妳煮的这茶真个香上了天勒!」葛大海赞道,接过涤心递来的杯子,也不怕烫,咕噜便饮下好大一口。他吁出胸中气,掉头对众家兄弟玩笑说着:「老板娘的心意,亲手煮的过门茶,大伙过来喝上一杯吧!」
「可有我的份?」一个温朗声音突地响起。
「有!喊声老板娘便有份啦!」有人随口而答。瞬间觉得不太对头,众人眼睛往门口瞧去,见那人负手立定,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四、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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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院落的檐前栏杆,一男一女并肩坐着。
「茶叶和水质不比江南,我已尽力将它煮好,你试试。」托盘上有两只瓷杯,涤心取了其中之一递过去。
过门茶?!成亲后第一日,新妇斟茶向夫家请安,称过门茶。
那群家伙竟编派出这等名目,嫌日子过得太清闲吗?!武尘思绪翻飞,俊颜却不动声色,他接过茶杯,感觉托着杯子的底盘温温热热,略微偏过头,他任由目光流转在身旁清秀而姣好的侧脸上。
「不好喝吗?」涤心已揭开杯盖品了一口,虽非佳品,自认有中上程度,她发觉武尘瞧着自己,以为不合他的口味。
「不是。」他缓缓回答,跟着掀开盖子啜饮,香气在嘴中散开,待轻轻吁出气息,他举杯再饮一口。「这茶……很好。」
「你又不是没喝过更好的,最最极品的,你也尝过。」涤心笑说。
的确,最最极品的,他们都尝过,但饮罢佳茗方知深呵……
他体会着茶中清香,气芳而味簿,如兰雅赏,快然经过喉头,缓缓汇入四肢百骸,便如同身边女子,轻清甘洁。
「这样很好了。」武尘低声道,趁温度恰巧,他饮尽杯中佳茗。
涤心将他的杯收下,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回托盘。
「往后我天天替你煮茶。」
「妳是陆府总管事,留在这儿煮茶岂不委屈了妳?」他话中淡淡玩笑。
「煮的茶有人爱喝,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何来委屈?」偏着小头颅,涤心一双小腿踢了踢,好似想起什么,有些惋惜又说:「若从杭州带些茶来就好了,嗯……可是没配茶的好水那也枉然,要不,大家都有好茶喝哩。」
大家?!武尘苦笑,「才一早妳便跟众人混熟了?」
「可不是!」涤心得意扬了扬眉,却不敢告诉他清晨撞见的意外画面,她噗哧地笑出声来,随即又抿唇隐忍。正了正神色,她转头近近盯着男子好看的眼睛,「大郎哥,为什么大海师傅他们好似挺怕你的?呵呵,你虽温和,脸上却少有笑容,瞧起来好严肃。」
方才的模样武尘自己心里有数,那群家伙对他戒慎恐惧亦是理所当然。
其实他不乐意涤心同手下太过亲近,虽说他们粗犷不拘小节,也必定会以礼待她,但毕竟男女有别,他担心她会受议论。
「还有啊,大郎哥,」有个问题涤心昨儿个便想问了,「他们为何称呼你四爷?难道还有三爷、二爷和大爷吗?」
武尘微微一笑,却不说明,只含糊道:「喊习惯,便随他们了。」
忽然,他思及那些兄弟对涤心胡乱扣上的称谓,心中不禁苦笑,细细体会下,却别有一股甜甜滋味。
顿了一顿,他声音持平继而又说:「昨日太过匆促,没好好让妳认识众人,才引得妳身分多受猜测造成困扰,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涤心知道他所指何事,当下双颊生晕,她随意调开视线,佯装欣赏四边景物,双手置在膝上,十根葱白玉指有意无意地相互逗玩。
一会儿,她轻轻道:「我不在意的……大郎哥也别在意。」
稳下飘动的眸光,清了清喉咙,涤心忽地转换话题。
「大郎哥,明日各省的茶商代表将会齐集茶业会馆,为了是要商议茶税之事,我得过去瞧瞧,听说有几位司茶官员也要前来,希望能快快做出决策,这样拖延也不是办法。」
「妳在烦忧什么?」武尘轻问,不愿她眉锁忧郁。
沉吟片刻,涤心才道:「茶、盐、铁向来不分,前些日子盐、铁两商为了税收已上京请愿,结果无功而返,还弄出了几条人命……已有前车之鉴,这次的赢面微乎其微,我怕会馆那儿的人太过激越,茶税之事会闹得无法转圜,毕竟朝廷颁布的法令,不是轻易便能变革。」
「有我在,妳别怕。」
涤心浅笑,「瞧你严肃的,眉头都打结了。」
「我不让人伤害妳的。」他真的很严肃。
涤心方寸轻颤,垂眼瞧着十根嫩指,几丝黑发荡在颊边,风来了轻飘飘的动,风走了又轻悄悄地贴着,跟着,她抬起头温温柔柔对住武尘。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小时候阿阳同我胡闹、捉弄我,你总是对我偏袒,有时太过顽皮,连我爹都瞧不过去,请出家法伺候,也是你替我求情,而昨日混战危急之际,我身体不听使唤,可脑中想到的便是你……你待我好,我……我心中万分清楚。」
没有饮酒,却觉醺然欲醉,他记得自己品啜了一杯清茶,那茶中清香好似眼前佳人,原来佳茗亦能醉人。
两人便这么对望着,呼吸轻轻地相互交错,那张丽容近在眼前,秀眉细细弯弯,小巧鼻子,清亮亮的眼眸,红滟滟的唇,武尘顿觉口干舌燥,气息陡地粗重起来,那遐念愈滚愈大,他猛地闭紧眼抵挡,怕再来的举止惊吓到她,心脏怦怦跳得好响。
木头!
涤心好生失望,暗暗娇斥。都暗示得如此明显,他还待怎地?无奈地大大叹气,心想,趁着这时若将自己的脸凑上去,不知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