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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目光朝笑声所发的方向一扫,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吗?”
“嘿嘿嘿……”
刺耳的阴笑声中,一个反穿皮袄的枯瘦老者,头上戴了一顶护耳风帽,从林木间走了出来,转眼间便到了场中,锦衣中年却在此刻飞快地退了开去.丁浩心中暗自嘀咕,这老者面生得紧,从来没见过,当下寒声道:“阁下是助拳的?”
“一点不错!”
“有个名号吗?”
“没有!”
反穿皮袄的老者咧嘴一笑,道:“小子,你这易形之术不错,但瞒不了老夫!”
丁浩不由大吃一惊,这老者竟然一口道出自己是易了形的,看来对方不泛之辈,心念之间,冷冷地道:“阁下很有见识!”
老者接着又道:“小子,你叫酸秀才不是?”
这一揭穿了底牌,丁浩更加震骇莫名,自己对这老者一无所知,而他对自己却了若指掌,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余化雨双目圆睁,直盯着丁浩,面上激动非凡。
丁浩不期然地收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老者眉毛一挑,道:“你别管老夫是谁,你最好别淌这深水。”
丁浩卸去“易形术”,恢复了本来面目,先朝“齐云庄主余化雨”歉意地颌了颌首,然后冷眼注定反穿皮袄的老者,冷声道:“区区也奉劝阁下别横岔一枝!”
余化雨是又惊奇、又激动,几次想开口,又止住了。
反穿皮袄的老者,阴阳一笑道:“酸秀才,你知(奇*书*网^。^整*理*提*供)道多事的后果吗?”
丁浩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什么后果。”
“你忘了余大庄主的千金掌握在别人手里……”
丁浩心头一震,这可是相当棘手的问题,投鼠忌器,这可怎么好呢,总不能不顾及余文兰的安全?心念之中,愤然道:“卑鄙,无耻!”
丁浩心火直冒,怒哼了一声道:“很好阁下准备保命!”话声中,手中剑颤了颇,森森寒芒打闪。
反穿皮袄的老者桀桀一声怪笑道:“你自命侠义道吗!江湖中只求目的,不计手段,卑鄙是这样,无耻也这样,如果余大庄主自愿牺牲女儿,你划出道来好了。”
丁浩登时热血沸腾,厉声道:“你敢怎样?”
“不怎么样,咱们各凭本事!”
“你认为能活着离开吗?”
“哈哈,酸秀才,你狂得相当可以,告诉你,洁身自爱的好,否则你会后悔,不信你就试试看……”
余化雨面上又现极度愤激之色,栗声道:“丁少侠,老夫万分感谢你的盛情,但……”
反穿皮袄的老者得意地道:“骨肉情深,酸秀才,你就省了罢!”
余化雨面上的肌肉起了急迫的抽搐的,狂声道:“鼠辈,老夫宁愿牺牲女儿,要维武林公义!”
“你真的舍得?”
“老夫豁出去了!”.“不后悔!”
丁浩恨极欲狂,心念一转,闪电般扑向那锦衣中年,这一着,可说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这蓄势的一扑,犹如电光石火,使人连转的余地都没有。
惊呼声中,那锦衣中年被丁浩一把扣牢。
反穿皮袄的老者,措手不及,连退了三步。
丁浩寒声道:“用余庄主的千金来换他的命!”
锦衣中年面如土色,愤怒不已,以求救的目光,望着那老者。
反穿皮袄的老者阴森森地道:“放了他?”
“办不到!”
“你以为如此可以要胁老夫吗,那你想错了!”
丁浩倒是为之一怔,这老者又有什么鬼打算,难道他不要这锦衣中年的命了?心念之中,栗声道:“你不要他的命了?”
锦衣中年以乞怜的目光望着老者。
老者一扬手,锦衣中年惨哼了一声,全身立起抽搐,“呛!”地一声,手中剑掉地,口里凄厉地狂叫道:“你……你……好狠!”说完,头一偏,断了气。
丁浩不由五内皆裂,一松手,猛扑那老者。
反穿皮袄的老者奇幻地闪了开去,身法之玄奥,世无其匹。
同一时间,余化雨也出了手,但照样落了空。
反穿皮袄的老者已到了五丈之外,狞声道:“余化雨,你敢再一动老夫立即取你性命。”
丁浩目眦欲裂道:“老匹夫,你敢报出名号?”
反穿皮袄的老者阴恻恻地道:“我们是老相识!”
丁浩一震道:“你到底是谁?”
反穿皮袄的老者道:“你慢慢去想吧!”说完,目光转向余化雨道:“大庄主,条件不变,你放弃齐云庄,退出江湖,便可得回你的女儿!””
人影一晃,失了踪影。
丁浩电追过去,但空林寂寂,那老者如魅影般消失了,忽然想到余化雨的安全,如对方像对付锦衣中年似的暗下毒手,余化雨可能躲不脱,心念及此,忙退回原地。
余化雨窒在当场,如泥塑木雕,见丁浩回转,才栗声道:“老夫竟看不出那匹夫用何法杀人?”
丁浩知道余化雨庄主爱女心切,关心她的安危,所以在行动上表现得并不十分积极。从自己抵达到现在,他实际上未曾出过手,当然,这是人之常情,未可厚非。听余化雨这么一说,忙走到锦衣中年尸前,俯身检视。
奇怪不见伤痕,也不见任何异状。
余化雨皱了皱眉头,道:“是中毒吗?”
丁浩心中一动,仔细再检视,只见死者后发脚结了一粒米大的血珠,登时明白过来,栗呼一声道:“无影飞芒!”
余化雨惊声道:“什么无影飞芒?”
“一种极其歹毒的暗器!”说着,用手掌贴向耳后,运劲一吸,一粒绿豆大的芒刺,赫然呈现掌心之中,把手伸向余化雨道:“就是此物!”
余化雨变色道:“老夫首次见识到……”
“这芒刺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少侠既识此物,必知对方来历?”
“这个……”
丁浩实地想起那老者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是老相识!”陡地猛省,对方必是虚幻老人无疑,他既精于“易形之术”,当然可以任意改变形貌,难怪他一口便道出自己来历,为什么早没想到被他走脱,心念之中,一跺脚道:“他必是虚幻老人无疑!”
余化雨栗声道:“什么虚幻老人,这名号从没听说过?”
丁浩咬了咬牙,道:“对方精于易形之术,来历不明,在下曾被他纠缠过……”
“来历不明?”
“是的!”
“他竟然杀了他的同伙……”
丁浩深深一想,道:“照此看来,这叫古良玉的是被虚幻老人利用,实际上劫持令千金,图谋庄主基业的,是这老魔头。”
余化雨恨恨地道:“江湖鬼蜮,这是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丁浩剑眉一蹙,道:“死者与庄主之间……”
余化雨“嗨”了一声,道:“家门不幸,才有这等羞耻的事,十多年前,老夫丧偶,因子女幼小,乏人照顾,凭说媒合,娶了一个叫锺秀芸的女子为继室……”
“哦!那女的是附近人?”
“不,是一个江湖女子,父女在岳阳城卖艺,她父亲染了时疫丧命,她流落本地,无依无靠,由媒人送入庄来。”
“啊”
“约半年后,古良玉投到本庄,老夫见他年轻有为,予以收留,不意……唉他竟然勾搭锺秀芸作出不可告人之事,为老夫觉察,双双予以废功逐出。”
丁浩点了点头,事实与自己所推测的完全不同。
余化雨长长一叹,又道:“文兰被对方劫持,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救她,牺牲基业倒无所谓,只是怕南方武林沦入恶魔之后,难免遭受萘毒,那老夫便成罪魁了。”
丁浩一时无语,人家骨肉情深,自不能要人家牺牲女儿不顾,但又不能劝人家以一方领袖之尊,因私情而罔视武林公义,唯一可行之道,是把余文兰救脱魔掌,但苦于不知道虚幻老人的巢穴……
思索了片刻之后,悠悠地道:“如能查出对方巢穴,便可设法救出令千金……”
“太难了,对方行踪似魅,手底下火辣。”
“不错,但对方必在附近查探庄主的动静,也许有机会,这样好了,在下暂时离庄,在暗中监视,庄主现在请回如何?”
余化雨感激地望着丁浩道:“只是为了小女的事,如此劳烦少侠,令老夫心下不安……”
丁浩朗声道“庄主说那里话,在下蒙庄主青睐,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余化雨默然了片刻,道:“老夫领少侠盛情。”
“庄主请回,对了,那虚幻老人的无影飞芒厉害无比,关一尘前辈的黑镯有解毒奇效,庄主无妨暂借佩带,以防万一!”
“好,老夫接纳此议!”
“庄内如有动静,最好令贵手下等勿出面,以减少意外。”
“少侠珍重,老夫回庄再作安排。”
“请!”
余化雨拱了拱手,弹身离去,
丁浩在原地劈了一个土坑,掩埋了古良玉,然后出林上了官道,扬长向北奔去,他判断虚幻老人对自己深有顾忌,如果自己留在齐云庄对方必不敢明目张胆的另出他谋,那样便防不胜防了。
目前最堪虑的是余文兰的安全问题,对方在阴谋不得逞之下,很可能杀她以泄愤。
在大枫林,虚幻老人不以无影飞芒对付余化雨,显然他的目的是要追余化雨拱手让出南方武林天下,由他接掌齐云庄,如果他以激烈手段对付余化雨,势将引起公愤,美梦便会幻灭。
但仔细分辩,却又相当不近情理,余化雨领袖南方武林,是凭威望,齐云庄并非官府,可以由别人取代治理。
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路北上,过午时分,已奔行了七八十里之遥,故意就官道旁的酒店打尖,好让对方发现他北上的行踪,他慢慢吃喝,消磨了近一个时辰,才又继续北上,但速度却甚缓慢,与普通路人差不了多少。
日落时分,来到了一个大镇,他投了店,假寐了片刻,俟天色黑定,然后改换了衣着,戴上黑儒面具,那惹眼的织绵囊袋,用衣物包了,斜负肩上,悄然离店,向东奔了一程,确定无人盯踪这才折向南方,避开大道,全速狂驰。
来到齐云庄附近,已三更过外。
齐云庄是滨湖而建,靠湖的一面